炼金

　　两人再详细进行问话，白天真则不再提及其他的信息，只说去找卓越星传媒应该会有收获。
　　罗茉无法，只好叫看守所的警察先把白天真带回监室。
　　罗茉找到了看守所所长，提出想见一见洛继哲，不料，所长却面有难色。
　　原来洛继哲现在病的很厉害，身体状况相当不好。
　　罗茉忙问道：“所长，这洛继哲送来时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现在见人都困难了？就算是戒断反应比较严重，也不至于见不了人吧。”
　　所长叹了口气，对她道：“其实这个洛继哲也算听话，但是他实在是太不好管了，发起疯来，别看他瘦，两个警察都按不住他。上礼拜开始，他就不吃饭了，我们半骗半强迫的给他弄了点葡萄糖输上，这才勉强维持着。上周末起，他就持续发烧，到今天为止已经6天了，我们把他单独隔离起来了。”
　　说罢，悄悄的靠近罗茉，低声继续道：“我们怀疑，他是不是有艾滋，前天把血样送去检验了，结果还没回来。”
　　罗茉眉头紧锁，其实像这种人患艾滋的不在少数，但这洛继哲还如此年轻，唉……
　　罗茉想了想，对所长道：“所长同志，洛继哲也和我们现在查的案子关系匪浅，请您无论如何让我见他一面，万分感谢。”
　　看守所所长忙道：“罗副队长，只要你不怕，我们肯定是配合的。”
　　说着，叫了个民警进来，带着罗茉和宋奇去洛继哲的隔离囚室。

　　民警带着两人七扭八拐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间非常偏僻的囚室，把门锁打开，拍了拍门，大声道：“洛继哲，有人来看你。”
　　两人刚进了屋，就被屋内的气味呛得够呛，屋里不知道是什么气味，混合着灰尘，不止罗茉，连宋奇也被呛的直咳嗽。
　　罗茉忙回头问那民警道：“洛继哲住的环境怎么这么差？”
　　那民警耸了耸肩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其他嫌犯有意见，都不想跟他在一个房间，离得近都要抗议。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嫌犯的意见，我们也得考虑呀。”
　　罗茉捂着口鼻，走进了囚室，那民警在外面关上了门。
　　囚室里有一个超大的土炕，上面除了洛继哲，并没有其他人。
　　只见洛继哲躺在一个薄薄的褥子上，身上盖了个深蓝色的被子，闭着眼，一动不动，面目枯败，脸颊凹陷，眼底乌青，嘴唇干裂。
　　如果不是感觉胸口处还有微微的起伏，大概率会以为这人是死在这了。
　　宋奇的脑海忽然蹦出了个词，“挺尸”！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牵了牵罗茉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姐，你真的要过去吗？看着好可怕啊。”
　　罗茉摇了摇头，示意他站在门口处。
　　罗茉轻声走近洛继哲，低声呼唤道：“洛继哲？洛继哲？”
　　炕上的人并没有反应。
　　罗茉也有些害怕，这人不会真是没气了吧？
　　回头看了看宋奇，只见他已把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
　　罗茉狠了狠心，走上前，单膝跪上炕沿儿，伸手抹了抹洛继哲的头，还好，热得烫手，还活着呢。
　　轻轻拍了拍他，低声道：“洛继哲，我是罗警官，我刚刚去看了武一航，他说他想见你呢。”
　　炕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转头看了看罗茉，开口问道：“一航……一航在哪里？”
　　那声音如同裂帛，刺耳难听，犹如夜叉鬼叫。
　　罗茉吓了一跳，忙道：“武一航很好，你不要担心。洛继哲，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不吃饭？”
　　洛继哲艰难的摇摇头，眯起了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似乎刚刚才认出是罗茉，缓缓开口道：“不是不吃，是……吃不下。”
　　罗茉见他的样子，有些不忍，对宋奇道：“你出去找其他警官，给他弄点喝的热水来。”
　　宋奇对罗茉皱眉道：“就你自己在这，能行吗？”
　　罗茉没搭话，只是朝门口扬了下头，宋奇无法，只得去找水。
　　罗茉看着洛继哲，不禁暗叹，当时还是挺精神的小男孩，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洛继哲看着罗茉道：“罗警官，一航，他还好吗？”
　　罗茉点点头，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大夫有没有来看过你？”
　　洛继哲勉力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我可能是要死了……”
　　罗茉眉头紧皱。
　　洛继哲又问道：“罗警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茉道：“等宋警官拿来水你先喝两口咱们再说，不着急。”

　　宋奇找人要了杯水端了回来，他本不太敢靠近，但碍于罗茉还在那脏兮兮的炕沿上跪着，不得已，只得也走近前。
　　罗茉接过水杯，温度适中。
　　缓缓扶起了洛继哲的头，洛继哲喝了两口，继而摇了摇头，喝不下了。
　　罗茉让宋奇再次打开了笔记本。
　　说明了情况，洛继哲答应帮忙看看。
　　费了半天功夫看着那照片，却说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罗茉暗暗叹了口气，不太想难为他，只是让他再次躺回去，嘱咐了几句，就和宋奇离开了。

　　临走前，罗茉找了看守所所长，提出想把洛继哲接去戒断机构，看守所长不置可否，只说一切等局里的安排。
　　罗茉心下明了，自己说话并不管用，又详细问了问如果转移洛继哲到底需要哪些手续，所长一条条给她列出来，确实很繁琐。
　　所长又加了一句：“如果嫌犯在转移期间出现任何问题，那都不是看守所的责任了。”
　　罗茉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谢而去。

　　从看守所出来后，天已快黑了。
　　罗茉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没说话。
　　宋奇默默地开着车，问道：“花姐，你真的要把洛继哲挪走？我看他的样子，状态可实在是不太好啊。”
　　罗茉无话可答。
　　且不说他的HIV检查结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就算他没有得艾滋，现在这个样子，勉强求了局长办了手续能挪走，机构恐怕也不敢收呀。
　　罗茉打定主意，这个洛继哲罪不至死，回去求求李局，给他一条生路，至少留条命在等待审判呀。
　　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6点了。
　　想到程旭之，不太想回局里，如果回宿舍的话难免自己忍不住又跑到办公室去。
　　转头对宋奇道：“走，送我回家。”
　　宋奇十分惊诧，大声问道：“啥？你说送你去哪？”
　　罗茉无语，又对他说道：“我说我要回家，你需要这么激动吗？”
　　宋奇咧咧嘴道：“没激动，就是觉得太突然了，我得导个航，记不清你家咋走了。”
　　罗茉轻笑了一声。
　　宋奇问道：“花姐，那一会程队长那是你跟他汇报一下？”
　　罗茉忽然又想起了前一晚火车上的事，微微有点不自在，对宋奇道：“你回去跟他简单说一下，我就不再跟他说了，反正也没什么进展。”
　　想了想又道：“对了，让刘鸣看看，这个卓越星传媒和老板秦卓，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武一航曾经说过，他老板曾经用药物控制他和其他年轻人，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秦卓倒是大有可查。”
　　宋奇点了点头。

　　罗茉回到家中，打开了空空如也的冰箱，发了一会呆。
　　没有在家住过几天的结果就是，根本没东西可吃。
　　今天一天询问下来，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倒是搞得自己心情抑郁。
　　唯一的一条线索又断了，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想去警局。
　　从见了罗荨后，就一直不能平复心情。
　　这些人对着父亲是一副嘴脸，对着自己是另一副嘴脸，简直可耻。
　　程旭之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应该不会到处乱说。
　　可案子结束后，要怎么跟局里开口呢？
　　如果说了这些事，这警察还能再当下去吗？
　　忽然觉得有些冷，这才发现对着冰箱已经有一阵子了，忙关上冰箱，打开手机，随便点了个外卖。
　　冷冷清清的房子里没有声响。
　　罗茉有些心慌。
　　明天还是回警局吧，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安静，受不了，折磨啊！
　　打开电视，终于有声音能打破这可怕的寂静，罗茉躺在沙发上，静静的思索着案子。
　　电视里在放一部古装片，演员们声嘶力竭，爱的死去活来，那种架势倒好像要英勇就义，并不像是爱。
　　罗茉微微笑了一下，爱，到了最后，不就是英勇就义嘛。
　　这些演员还是挺懂的嘛，演技不错。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打破了罗茉的胡思乱想。
　　“外卖到的还挺快。”罗茉穿上拖鞋走向门口。
　　打开门，并没见外卖小哥，一个装着塑料饭盒的袋子被挂在了门把手上。
　　罗茉伸手取下，把外卖拎回了屋里。
　　换了个台，找了个轻松一点的节目看了起来。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专案组的办公室电话。
　　罗茉边接电话边拆外卖的袋子。
　　只听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宋奇的声音。
　　“花姐，晚上大家要一起出去吃饭，你要不要过来呀？”
　　罗茉答道：“我已经点了外卖了。”
　　外卖盒还扣的挺紧，把手机夹在耳边，双手并用去开外卖盒子。
　　外卖的盒子被打开了。
　　罗茉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一声惊呼，手机滑落在地！
　　盒子里并没有饭。
　　罗茉忍不住紧紧捂住嘴，险些吐了出来！
　　盒子里装了两只被割掉头的死老鼠！！！
　　电话那头的宋奇还在说着：“哎呀，好姐姐，你就快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呢！就去你家附近的一个餐厅。程队长请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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