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落

　　打架
　　大约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已经开始明白男女有别
　　不再像两年前一样无话不说
　　也可能是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许斯默也就恢复到了一开始淡漠的样子
　　看似离我很近，实则很远

　　随着初中最后一场运动会的结束，天气彻底开始冷下来，交接着的是我们初三的首次月考，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好像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太阳了，秋末的天气冻的手有些僵，搓了搓手继续埋头复习。
　　下午的时候考试结束并不会安排课程，老师也忙着整理月考卷并不会太在意我们，于是我们全凭自觉复习。我坐在前面，时不时转过身，李新笠刚才被叫去改试卷，我只能找胡桐童一起解题了。陶平晖几人在教室的最后打闹，一时间教室里乱哄哄的，但我已经习惯了我在前面看书，他们在后面打闹了。
　　我低头苦想着刚才物理大题的解法，一阵清脆的响声在嘈杂的教室里响起，震得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安，慌忙转过身去看。
　　罗晨曦正在把陶平晖压制在教室后方一角的碗柜中，碗柜倾斜着，我总觉得下一秒他俩都会随着一柜的饭碗倒地。
　　陶平晖已经被压制的没有办法起身，李何在碗柜的另外一边支撑着不让碗柜倒下，江晔试图用力的扯开纠缠在一起的陶平晖和罗晨曦，而其他的同学，我四周看了看，都在看着这一场好戏。
　　我问沈忱：“怎么了？”
　　沈忱现在是陶平晖的女朋友，虽然不知道这俩到底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沈忱貌似并不慌张，和我解释着：“陶平晖和后排的在那里打闹着玩儿嘛，罗晨曦想去管，大约是陶平晖本身就看不惯罗晨曦，俩人不和就打起来了。”
　　我听完再也顾不得什么冲过去想要帮忙，却又在靠近的一瞬间愣住，我本身就没有男生力气大，现在的左手基本已经不能用力，我如果上去，会不会帮倒忙？
　　我不知道罗晨曦和陶平晖这样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时间貌似过的分外的漫长。
　　很久以后，罗晨曦终于被江晔拉开，气愤的罗晨曦甩开江晔，恶狠狠的瞪着陶平晖，指着陶平晖的鼻子大声问：“下课，厕所，敢不敢！”
　　陶平晖此时打红了眼，满脸通红，听到罗晨曦挑衅的话，同样也吼着：“谁不敢，去就去！”
　　我突然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陶平晖！”
　　我如今已经很少叫他们的名字，大多数时间都是我给他们取的外号，我觉得此刻大约只有叫名字陶平晖才能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可惜周围太吵，陶平晖大约是没有听见，坐回了位置，罗晨曦站在教室外的阳台上打电话。
　　没有好戏看了周围的人都坐回了位置，我总不能也尴尬的站着，只能也坐下来盯着一直低头的陶平晖。
　　就见陶平晖一抬头看见我盯着他，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用口型说：“别去。”
　　他摇了摇头，学着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我却没有看懂，又看向江晔，江晔也摇了摇头，但看他们面色平静，我觉得问题不大，但好像江晔几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副表情，我瞬间又觉得问题好像很大。
　　幸好这节课并没有剩余太多的时间，没让我承受太多的煎熬，待到下课铃一响，陶平晖、江晔和李何果然朝着厕所的方向，而罗晨曦早就没了影子。
　　我几个大步走上前去，急急忙忙的拉住陶平晖：“不要去。”
　　江晔过来拉开我，说：“你别管，你不是还要给那些住校生带吃的吗？”
　　然后丢下我也走了，等到我反应过来时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连女生都一窝蜂跑去了男厕所。
　　我又急急忙忙的跑过去，厕所外围满了人，而陶平晖几人都在里面，我抓住沈忱问：“他们呢？”
　　曾梧昕手里拿着陶平晖的眼镜，说：“不知道，只知道罗晨曦叫了很多人。”
　　看得出曾梧昕很焦急，大约陶平晖真的处于劣势，毕竟他只有江晔和李何，我踮起脚试着往厕所里面张望，无果，只能试着挤进去，但不出十秒就被人群给挤了出去。
　　曾梧昕看我又被挤了出来，急的直跺脚问我：“林知默，你说陶平晖会不会......？”
　　我看着她：“会不会什么？”
　　曾梧昕打了我一下，我仍觉得厌恶，有些躲闪，她愣了一下，继续说：“就前一段时间，听说邻镇的中学厕所里死了一个学生，好像就是和人打架，被人用刀......”
　　我越听越觉得心惊，怒斥住曾梧昕：“闭嘴。”
　　曾梧昕欲言又止，想了想，又突然说：“不然你去找老师吧？这样至少陶平晖他们就安全了。”
　　我看着她，沈忱也在一旁附和，我想了想，好像，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我丢下沈忱，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去老余在学校里的住所，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应答，我突然觉得无助，蹲下来抱住自己，也许是因为剧烈奔跑的原因我的喘气声出奇的重，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一个人走过来问我：“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我摇摇头，站起来又开始跑，我记得罗晨曦他们打起来之前物理老师找了李新笠几人去修改试卷，李新笠下课了都还没有回来，一定还在学校。
　　我猛地推开物理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都被我吓了一跳，我环视了一圈，却只发现几个学生，我问李新笠：“老师呢？”
　　李新笠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老师刚才回家了，怎么了？你咋这样了？”
　　我突然觉得全身力气尽数褪去，跪坐在了地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慢慢吞噬着我。
　　李新笠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放下笔过来试图扶起我，重复问了一句：“你咋了？”
　　我仍觉得脑子浑浑噩噩，只记得说了一句：“陶平晖现在被罗晨曦打，但我找不到老师。”
　　李新笠平时和陶平晖也玩儿的挺来的，但他比我冷静，催促我起来：“你起来，我跟你一起去找。”
　　大约是李新笠从入学以来就帮我追上了初二落下的课程，因此我对他尤为信任，乍一听见他要帮我找老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站了起来，却发现许斯默也在，对了，差点忘了他也被叫来改试卷了。
　　但我无暇顾及他，更无暇去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许斯默总是在躲着我，也许是郑琴郑瑜几人又做了什么。大约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已经开始明白男女有别，不再像两年前一样无话不说，也可能是随着交流减少，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许斯默也就恢复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淡漠的样子，看似离我很近，实则很远。
　　李新笠拉着我就往楼下跑，但跑下楼时他也愣住了，自言自语道：“哪里有老师呢？”
　　我低头默默想着老师可能出现的地方，突然从左手处传来一阵痛感，刚才没有注意，跑了许久，医生说了不能运动，不然要复发。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不能运动！
　　我拉着李新笠大叫了一声：“不能运动！”
　　李新笠奇怪的看着我：“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要去想哪里会有老师，不能运动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激动的拉着李新笠的手，说：“篮球场！每次训练后都会有老师在那里打球的。”
　　李新笠愣了一下，率先朝篮球场跑去，果然如我所说，一边的篮球场还在训练，另外一边现在有很多的老师在打球。
　　两个主任听到打架以后两双眼睛闪着亮光，把球一扔就跑了，语文老师正好路过，可她带着孩子，不可能跟着去了。
　　李新笠继续回去改试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也慌忙跑回了教室。
　　沈忱像是故意在教室里等着我一样，见到我就拉着我出学校，我刚缓过神，呆愣着任由沈忱把我带离学校。
　　沈忱向我解释：“全班好多人都看见你在跑，曾梧昕也知道你去找老师的事情，现在我们假装出校，假装你没回来过，决不能让罗晨曦知道，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调整好心态，不能像现在一样，你就当今天下午所有人都去看打架去了，所以你没有给他们带吃的，是和我一起出去玩儿了。”
　　我问：“沈忱，你为什么帮我？我和陶平晖关系那么好，你不应该不喜欢我吗？”
　　沈忱愣了一下，挽着我的胳膊突然变得僵硬，片刻后恢复正常，貌似她刚才并没有愣神：“你傻？小学好歹我们也是一起玩儿过一段时间的，虽然升中学以后关系差了，但你为了陶平晖都这样了，我干嘛不能为了陶平晖帮你？”
　　我瞬间觉得陶平晖这次这个女朋友谈的挺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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