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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他追,铁链、怀孕
观星楼。
谢天泽半躺在床榻上,垂着头把玩三枚铜钱,面色苍白。太医已经诊治过了,那刺客只伤了他肩膀,并无大碍。
但穆子清觉得,谢天泽要是再待在宫里几日,就不一定了。
他避开侍卫,从窗子跳进去。点燃的白色幻烛被他自然地固定在木桌上,让房间明亮了些。
谢天泽的目光投向他。
穆子清嬉皮笑脸地问道:“你认得我吗?”
他还穿着妃嫔的衣服,却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说话,略显滑稽。
谢天泽试图挪动了一下身子,疼得皱了眉,又正色道:“恕微臣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谢氏祖训中有关于您的记载。”
“噢……改天我烧了它。你已经过了二十九的生辰了吧?”穆子清大咧咧地坐在他床边。
“是。您是来……”他忽然止住话头,神色迷茫了一瞬,揉了揉太阳穴。
谢天泽天生无法孕育子嗣,最多再过两年,他就会被占卜之术反噬而亡,届时世上将再无能沟通天地的谢家人。这是“天道”的惩罚。
窥探天机,怎么会没有代价呢?
穆子清知道他马上会死。谢余星就是这么死的。
“那你最后一年,就舍弃这个累赘的身份吧,你们大多一生都没有离开过皇宫……去青州玩玩如何?”
话音刚落,幻烛彻底起效。谢天泽昏睡过去。
穆子清默默看了一眼手里的药丸。
完,忘记给他吃了。他只好直接撬开谢天泽的嘴塞进去。
应该噎不死吧。
·
当晚,一架马车低调地驶出了皇宫。
穆子清十分发愁。
东方瞻疯了吧,都怪他,我这个祸国妖妃的名号是彻底坐实了!
老子教他做的是明君,没教他做暴君。怎么就长歪了呢。
看来我不能再待在后宫享受养老生活了,一回来就掀起腥风血雨。
穆子清决定开始第二次跑路。
可是御花园莲池旁假山里那条他常走的暗道,居然被封上了。
明明很隐蔽……二十年来都没有人发现。
他感觉不大对劲。
正当他欲改道翻墙,才猛然发觉密密麻麻的禁军已经围了过来。
你们这么大一群人走路为啥没声音啊?!
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千。
禁军中间让开了一条道,东方瞻的身影从那里缓缓显现。
“爱妃……你要去哪里?”
他的眼神好像要把穆子清生吞活剥了——某种意义上的。
穆子清心想,哦豁,完了,翻车了。
他好像爱上我了。
……
妈的,更要跑了!
穆子清轻盈地跃上假山,速度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几息之间就踩着禁军的脑袋,飞身上了最近的宫殿的屋顶。
没人敢射箭,他一路畅通无阻。
却不想屋顶之上也有拦路虎,一抓就要袭来,穆子清从容地踢开他,借力连着三个后空翻,站在靠近宫墙的那侧腾空而起。
离宫墙只有一步之遥,一张巨大渔网突然从天而降!
穆子清悬于空中,无处可躲,下意识想挥开渔网,却被网缠住了右手。
他被拉着渔网四角的禁军使劲儿拽下地,东方瞻伸手要接住他。
穆子清连忙改换姿势避开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发髻散开,衣裙沾了草,只觉全身疼得发麻。
是不是傻啊,这么高,给他一砸,东方瞻两只手都得折。
几个禁军立马趁他吃痛喘息时围上来,反绑住他的双手,又上了一边脚铐。
可恶。
寻着脚铐的锁链望去,另一头被握在东方瞻手里。
他神色晦暗,泪痣藏在了眼睫打下的阴影中,微微勾唇道:“好了,爱妃,跟朕回宫吧。”
·
到了旖莲宫,殿内是只剩下东方瞻和穆子清两个人,宫殿外却还被声势浩大地包围着。
穆子清被迫坐在软榻上,双手被柔韧的绳子捆牢。
东方瞻细致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泥土。
穆子清别开脸,一副死气沉沉、不想跟他有任何言语或者眼神交流的表情。
东方瞻却嘴角含笑,从袖中掏出一条手串,“你看这是什么?”
穆子清:……什么东西,好好奇。啊忍住不能转头!
挣扎片刻,最后,他不屈地!只用余光瞥了一眼。
是那串太后常戴在手上的菩提。
感觉比先前的更红更鲜艳些。
……
“庄相年近古稀,已告老还乡了。”
东方瞻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娇娇是不是要奖励我一下?”
他偏头吻上穆子清。
穆子清口脂艳丽的红蹭上他的嘴角。
他或许很适合这个颜色,与他上挑的眼尾很相称。
模糊,黏腻,绮糜。
穆子清气愤地用额头撞开他,惹得东方瞻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庄相一心为国,效忠了你们姓东方的四十多年!你怎么敢……!”
东方瞻冷下脸,“这样啊。那么,朕就要治你接济罪臣、绑架国师、后宫干政之罪了。”
他不由分说地再次吻过去,修长的手指划过穆子清的脖颈,再到他精致的锁骨,和锁骨下方肋骨的痕迹。
他说:“娇娇,你太瘦了。”
穆子清回敬他:“你有病吧,把手撒开!”
东方瞻轻嗤一声,“不放。我很生气。”
穆子清眼前恍惚,仿佛看见一个左眼有泪痣的少女气鼓鼓地扯皱他的衣襟,说她很生气,必须立刻就吃到他亲手做的鲜花饼。
然后呢?然后他笑嘻嘻应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又趁少女不注意偷亲了她。惹得她更生气了。
……
此时,东方瞻粗暴地扯开穆子清的背心。
一马平川。
呵呵,有点尴尬哈。穆子清想。
东方瞻惊讶地瞅了眼缝着布包的背心,神色复杂道:“娇娇,你不用这样的,就算……咳,身材没有那么好,我,我也……”
他有点说不下去,悄悄红了耳根。
“无论爱妃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朕都欢喜。”
他的手继续向下,动作却轻了不少。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没发现。
……
“矮点就矮点儿嘛,我很喜欢。要是太高了,你举着我我会害怕。”
……
穆子清急了,再乱摸他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他挣扎着,脚上的链条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行!陈娇娇这个角色必须完美扮演,要是让东方瞻这个恐同的知道他是男人,不得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
他急中生智,挤出一滴眼泪,让它凄美地划过脸颊,颤抖着道:“东方瞻,你不能这么做……我已经怀孕了!”
……
“子清,别碰……我已经怀孕了!”
……
东方瞻果然顿了顿,收回手,面色柔和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我的?”
穆子清瞪他:“除了你还能有谁。”
难怪娇娇的小腹比之前鼓了些。是那天啊,她竟然一次就怀了。真好……我们有了孩子,她就更舍不得离开我了。
穆子清大言不惭,毫不心虚,他刚好在青州吃胖了一点点,腹肌都要没了,还没来得及减。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东方瞻轻轻地摸他的肚子,毫无阴霾地笑道:“身体可有不适?请太医来看看,开点安胎药吧。”
“娇娇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穆子清想了想,说:“就叫钰吧。”
东方瞻笑说:“都依你。”
……
“子清,你快给他取个名字。”
“还是你取吧,我是个粗人,没念过书,不认得几个字。但是我早就想了孩子的小名,如果是男孩就叫钰儿,女孩就叫娇娇儿。”
“为什么呀?”
“因为寨子里那个书生说……”
……
东方瞻叫宫人传了太医,穆子清还在努力运作大脑思考怎么给自己创造一个喜脉。
此时东方瞻紧紧抱着他,手避开了腹部,把头埋在他颈窝,闭上眼睛静静地休息。
唉,怎么不让我先换个衣服,在地上滚过了,也不嫌腌臜。
“这等喜事,臣妾想亲自去告诉馆里的姐妹。”他试探性地说。
东方瞻依旧闭着眼,有些心虚道:“如意馆已经关了。你若缺银子花,找我拿便是。”
穆子清拧眉:“怎么回事?”
“……”
他沉声道:“东方瞻,说话。”
“陛下,太医来了。”宫人通传道。
东方瞻似松了一口气,“叫他进来。”
他把穆子清锁在怀里,解开了他手上麻绳,遮住了他的脸,也遮住了他脚上的铁链。哼,我的爱妃只有我能看。
穆子清:完,不能给太医使眼色了。
“她身子如何?这胎可安稳?”
太医隔着帕子诊了半天,胎?什么胎?
他也是老太医了,知道这些娘娘总爱搞些假孕小产之类,博得帝王宠爱,除掉其他妃嫔,便自作聪明地没有拆穿,只说身子强健,等着这位陈贵妃给他重赏。
东方瞻高兴地给他赏了些银子。
穆子清在心里感谢了这位学艺不精的庸医,再次试探:“臣妾想……去茅房。”
东方瞻黑沉的眸子注视着他,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凉嗖嗖的。
·
他检查了穆子清的衣袖,一件又一件地掏出暗器匕首银针,脸色越来越黑。
他还把穆子清身上所有发簪钗环玉佩等全部卸下,头发用布条束了,生怕他藏了什么能开锁的东西,然后才用他脚镣的另一头锁住自己手腕,道:“去吧。别想逃。”
穆子清拖着一路作响的锁链苦哈哈地去茅房,东方瞻就在后面跟着他。
满院的禁军听着那哗啦哗啦的锁链声,无一人敢抬头。
东方瞻还不至于要跟着他进茅房,只叫了一个小宫女进去陪他。
宫女关上门,让铁链从门缝底下穿过去。
她长着一张小圆脸,煞是可爱,明明是新面孔,穆子清却觉得她似乎有点像某个人。想不起来。
他想着要不叫她转过去,然后打晕她,抢她的发簪来撬锁,再跳窗跑一次。
宫女的眼眶突然就涌出泪水来。
她小声抽噎,说:“大当家,皇上逼死了我姐姐……她叫墨兰,您记得她吗?”
穆子清愣住:“……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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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瞻:你居然和我说话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别的女……男……女人……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