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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暴露
我没有动。
几乎是一晃眼的功夫,一柄手术刀无声无息地压在了织田作少年的喉咙间,是刀背。
森鸥外慢腾腾地看着织田作少年,目光里没有所谓的杀意,又或者惊恐的眼神。他就像打哈欠那样单手掩着嘴,眼神往空地瞟了瞟,翻了个白眼。
从指缝中,我和织田作少年都能够看到口型。
“——”
“——”
“——”
我们看在眼里。
他放下手,微微笑了起来。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些灯座上的烛光亮着,是橘黄色的暖光,光落在那双眼睛里,一丝也逃不掉。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织田作少年身边,朝他轻轻地眨了眨眼。
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靠近织田作耳边低声说:“接下来只要我的手没有握成拳,你都不要动。”
森鸥外示意织田作站在角落里。这是一个不会被床上的人直接看到的位置。
“医生,人都来了吗?”
那张床上传来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个世界彼端从下至上而来的,那声音的主人是港口黑手党中身居高位的幽灵。
我所知道历史中的前代。
现任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来了。”看似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实际不过才刚刚过了两三秒。森鸥外端着轻飘飘的笑容,就和江湖骗子那种我今日掐指一算,夫人你有喜了的笑容。
【一方通行:……】
【最后之作:从生理结构来说,这位老人不会有小宝宝的。御坂御坂严肃指正黑客先生的错误。】
【一方通行:你天天都在想什么?】
咳。缓冲一下气氛。
“Boss,有什么吩咐吗?”森鸥外那边已经朝着纱帐大床走过去。
不过森鸥外在我眼前喊别人boss我实在是有点不适应。我侧了侧头,看他打开一层纱帐,却还有一层,隐约能够看见里面老人的身影。
和我上次看到的,那仿佛和死亡连在一起的老人变得更加死气沉沉,就算在病床上,也依旧是漆黑的衣服。
估计是人坐起了身,打量着我。
“那个黑漆漆的是你的徒弟吗?医生。”
我左看右看,他好像是在说我。
什么玩意?
你有资格说我黑漆漆的吗?
你怎么不说我旁边俄罗斯人除了帽子之外身上有白色的东西吗?
【一方通行:谁让你把他黑斗篷扔了换红色羽绒服的。】
看着喜庆。
啊不是。初春,容易倒春寒的好不好,看下霓虹的破地理位置好不。魔人他那开了瓢的脑袋能吹风?
【一方通行:我和你没有话说。】
森鸥外这个脸能砌墙的人对于徒弟这种问题。就做了一个回答。
“嗯。”
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他朝我眨眼睛卖萌。
你可拉倒吧。
老男人卖萌毫无萌点,呀咩咯。
我俩的眼神交锋没影响前代打量我,他突然咕哝了一声。“你走近一点。”他好像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嘶哑,又带了点笑意。
森鸥外的笑容淡了一些。
我看了一眼森鸥外,依言朝着前代走了过去,陀思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数什么东西。
走到和纱帐也就四五步的距离时,他示意我停下。说:“这距离刚好。”
刚好?
【一方通行:往左。】
我往左踏出一步。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一把从天而降的镰刀铁刃刺穿了我刚刚所在的位置。
“嚓——!”
金属刺入地面的声音有些刺耳。
这不是异能,而是真正的镰刀。
我无言地侧了侧头,陀思在我身后,此刻他没在看天花板了,而是在看我。
就算是闹出了这样的动静,我们身后的门也一动不动。没有人突然冲进这里,把我们摁倒在地。
他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织田作少年的瞳仁缩成了针尖大小,他嘴唇抖了抖,双手握成了拳。
一动也没动。
做的好。
毕竟我的手至始至终,都垂在身边。
我就和没事人似的微微鞠躬:“Boss,现在这个位置刚好吗?”
前代嗯了一声。
“真是好胆量。医生,不愧是你的徒弟。”他一个人自顾自地笑出了声。
森鸥外仍旧微笑着,却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定格在了他眼前那一小块地砖上。
他凝视着那块地砖,手指搓了又搓。
这动作被前代注意到了。
“医生不觉得很好笑吗?”
森鸥外此刻面对着前代,背对着我。他的肩膀抬了抬,又像长叹一口气似的塌了下去。
“我觉得……正常情况都是笑不出来的,Boss。”
“可你的脸上倒是挂满了笑容。医生。”
“可能是我不太正常。”
前代就和被逗乐似的又笑了起来,他抬抬手。“医生是个很有趣的人。”前代似乎是在对我说这句话。
“你觉得我今天请你们来,是做什么?”
这个行为逻辑压根不按套路出牌的老首领笑呵呵地问我,就好像刚刚要把我头劈成两半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玩快刀切水(ren)果(tou)4399小游戏,当然不能这么说。
“嗯,让我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什么身份?”
这老头明知故问。
我慢腾腾地将目光撇到一边,那黑漆漆的墙如果通了电,我记得能看到横滨租界,阳光今天也很好,估计风景也很好吧。
我说。
“如果医生没能治好你就会死的人质身份。”我叹了口气。“Boss你是会被医院列入黑名单的类型呢,典型的医闹。”
“医闹?”
“就是把医生杀了,或者相关的人杀了。虽然我和这个自作主张的大叔没什么关系诶。”
我说的真心实意,可奈何人家压根不信。
“那医闹和我倒是一模一样。”前代在纱帐后抬了抬手,那最后的一层纱帐也被掀了起来。阴郁,疯狂,像被扭曲的恶意从头到脚捏出来的人正坐在那,看着我。“既然没什么关系,那你要不去死好了。”
“我医闹嘛。”
他就和吃饭那样平淡地说。
“也行啊。”
我同样平淡地开口回答,我慢悠悠地走到森鸥外身边,再次轻车熟路地摸出了一把手术刀。这是第二把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第三把。
我边想着,边抬起手——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
血滴在了地上,没入了地上厚重的地毯。
无声无息。
我没能完全把刀插进去,织田作少年不知道是开了瞬移还是瞬步,他此刻正在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大力得手背青筋都暴起来了。
他死死的盯着我的手。
我握着刀柄的手,就是一个拳头。
做得可真不错。
我再次这么想。
而直面我的前代眼皮抖都没抖,他那被疯狂所浸透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忽地扬起了真心实意的笑脸。
“你也很有趣啊。年轻人。”前代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这会儿要是说我叫夏目漱石,不知道森鸥外这人会不会被吓得跳起来。
应该不会跳起来。
“您叫我D就好。”
还是不要皮了。这会儿当皮皮怪等会要给自己想办法填坑。
“你就是那个有名的少年杀手吗。”前代的视线转向织田作少年,然后又看了看头上被绷带缠满,一身红色羽绒服的陀思。“又或者你?”
陀思满眼茫然,他的视线转悠到我身上,“我是少年杀手吗?”
谁知道你这个官方年龄成谜的人是几岁少年啊。没准你八十了搁我这儿装嫩呢。我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你就是一个脑袋被创傻了的邻居。”
“那是你啊。”
前代的视线再次回到了织田作少年身上。“你看起来好像很想杀我。”
“……”织田作少年没说话。
“生气了?真奇怪,你们没办法杀了我活下去,所以才在这里的吧。”前代不依不饶地追问。
“……”织田作少年没有说话。
“你没什么意思。”
前代嘟囔。
“没什,么意思啊。”他轻轻地重复,就和快断气那样,提了提呼吸。
空气震动了起来。
这里的家具发出咯吱咯吱的哀嚎。
某种看不见的,和金属似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
织田作少年瞳仁缩成了针尖大小,就好像有死神的阴影落在了他的头顶。巨大的,某种看不见的,冰冷的,又很具体的东西即将落下——
一旦落下,就会有人死去。
但是死神不会来的。
我伸出手,按在了前代的身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发生。
震动停止了,阴影消失了,声音也没了。
“异能者?”
前代刚刚没有丝毫动弹的眼皮猛然睁大了,他瞪视着我,嘴唇颤抖起来,又扭曲又疯狂地单手握住了我的衣领。
“异能者?”
他就和小孩圣诞节收到礼物似的尖叫起来。
“消除异能的——异能者?”
听到消除异能几个字森鸥外猛然抬起头,他不可置信的,无法理解的,看向了我。
就好像他在下将棋的棋局里,有人往上面扔了个国际象棋的皇后那样不可理喻。
“老天都在帮我!”
“医生!医生!!”
前代笑得很疯狂,他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衣领。
“老天!都在!帮我!啊!”
我任由他拽着我的衣领,我被他晃得东倒西歪。
果然那句话说的很对,怎么说来着?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吵闹而已。
这老头,真的很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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