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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骤雨初歇时候,富察贵人的哀嚎声还未见停。夏冬春倚靠在安陵容怀里问:“陵容,她喊的好凄惨啊,真的不帮帮她吗?”
“先不说平日里的恶言恶语,我有没有那般好心肠去救她。就事论事,我不是医仙能瞬间治愈她的身体,又不是观音能立刻给她一个孩子,更不是阎王能立刻勾了她的仇人的命,我如何救她?”
“就没有那种可以缓解疼痛的法术吗?”
“没有。”
夏冬春嗯了声抱紧了安陵容的胳膊不再言语。
本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就听夏冬春说:“我以前也嘴巴坏,但我都能有机会重获新生。我也希望你可以做一些好事,攒一些功德。”
安陵容想了想解释:“我进宫就是来走个过场,本就不打算沾染任何是非,但你是我的意外之喜。那日走进你的屋子对我来说本就是一件意外的事,如今回头想,我很庆幸那日我做了那样的选择,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会走进别人的屋子去给自己惹麻烦。富察贵人的那些讽刺之言我并不是没有听到,而我不是个大方宽容的人,我只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才不理会那些刻薄话。”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
“我家娘子心善,那不如看一看医书,学一学望闻问切?若是学有所成,等将来出了宫替穷苦的百姓治病抓药,岂不是更好?”
夏冬春听闻这话,翻了个身坐起来,指着自己万分惊愕地问:“我?你居然觉得我这个苯脑袋也能学医?”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那,我试试?”夏冬春不太确信地说。
安陵容坐在夏冬春对面,细细说道:“都说医者仁心,娘子心善,可见已经具备了一名医者该有的品质。再者,娘子就算学不成名医,能多看看医书也没有坏处啊。娘子前些日子学着做木雕,不也做的很好吗,难道这件事就做不好啦?”
夏冬春听着歪了歪脑袋想了想才说:“我去学木雕是因为你有了差事,每天过得忙碌又充实,而我整天除了看书之外就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了,就想着做些事情来证明我并不是一事无成。如今你既说我可以学医,那我一定会努力去学。但若是我学得不好,你可不许嘲笑我。”
“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现在也不晚。学不好又有什么打紧的?不成咱们再换别的,你只管安心去学。”
这一剂定心丸下去,夏冬春自然是满怀期待地应了。
夏冬春的兴奋劲儿一直持续了许久,直到困得打哈欠才躺下,没躺一会儿,突然抱着安陵容地胳膊凑在耳朵边说:“陵容,我好像也不是很心善,听到富察贵人的惨叫声就有点想起我之前受伤的时候,真的很疼。”
在绵密又轻缓地亲吻中,夏冬春踏入了梦乡。
安陵看着怀里的人,耳中是挥之不去的惨叫声,却又夹杂着两辈子听到的的刻薄话。那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害人,在皇后的授意下用最擅长的香料抹杀一个幼小的生命。她躺在床上既害怕又觉得爽快,同时也对未来感到担忧,甄嬛有了孩子,这便意味着她这把刀必须得刺向甄嬛。她既嫉妒于甄嬛的好运,又不免痛恨于自己只得听命于皇后的命运。当面临选择时,是利益为重还是以已经出现嫌隙的友谊为重?她根本就无需犹豫。
她或许对甄嬛和沈眉庄有些许愧疚,但对着富察贵人毫无愧疚之情,更何况富察贵人也不是个善茬。只可惜在这宫里,不管好人还是坏人,都逃不过红颜枯骨的命数。
即使读了圣贤书,翻阅了经书典籍,她也做不到以德报怨。
安陵容躺下身子,身旁的夏冬春无意识地凑上来环抱住她,极满足地砸吧了下嘴巴,随即裂开一个痴痴的笑。
脑海里忽地浮现出夏冬春当初趴在床上泪眼蒙蒙地和她哭喊着疼的样子,那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却是想一想那样的画面心里就有些疼。
罢了,她既说这窗外的声音让她联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便顺她的心意做个人情吧。
轻轻起身走了一遭地府,把求来的一颗丹药混在了富察贵人的汤药中。
回了屋子里把几本医书放在桌上,才又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第二日早上夏冬春便被富察贵人中气十足的骂声吵醒了,抹着眼睛打着哈欠起床迷迷糊糊地扒在安陵容身上不愿洗漱。
“快去洗漱,我从地府拿了医书过来,你先看看。若是对学医一道有兴趣,等过些日子,我找个机会给你找位师傅。”
夏冬春闻言来了精神,兴冲冲地洗漱了,随意搭了件衣服霸占了安陵容的书桌拿着书翻看起来。
安陵容抱着自己的东西去了炕桌上,瞧着她看的认真,又在夏冬春身边加了一道隔音的结界。
直到敬妃的册封典礼,安陵容才带着夏冬春出了乐道堂的门。送了几本游记和志怪集做贺礼,和敬妃聊了会儿便早早告了辞。等到了偏僻地儿,安陵容也隐了身子带着夏冬春前往宫中桃花开的最好的地方。
安陵容懒懒地坐在桃花枝上,桃花枝下是心爱的人。天高云也淡,桃花香气萦绕在身侧,乱花迷人眼,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夏冬春从远处跑过来,废了好大的劲儿爬上桃花树,小心翼翼地凑过身子在闭着双眼假寐的女人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稍纵即逝,恍若一梦。
枝桠折断声惊醒两人,安陵容任由身子落下,失重的感觉让夏冬春害怕的闭紧了双眼,却并未听到落地的声音,睁开眼时却发现两人已经平稳地落了地。粉嫩的花瓣落了满地,眼前人却比满地的春色更让她心醉神迷。
夏冬春想说一句满园桃花在你面前都黯然失色,可嘴巴总是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讨个香吻怎么对得起这春色。
一片桃花花瓣落在安陵容的眉心上,夏冬春绕过被吻得嫣红的唇瓣,舌尖轻扫带回那瓣粉嫩的花瓣。
等桃花开的时候,我要娶你。
安陵容笑得很是甜蜜,柔情似水地说:“桃花已经开了,你现在便娶了我吧。”
夏冬春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我要穿着嫁衣去娶你,拜天地、拜父母、再对拜的那种,还要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步入洞房。”
我等你娶我。
安陵容听见自己这样说,心里满是欢喜与期待。
夏冬春调皮地吻了下安陵容的眼睛,甜蜜地诉说情意:“陵容,当我看着你的双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深陷进去了。”
深陷的又何止夏冬春一人呢?
夕阳斜斜地照下来,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去。夏冬春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安陵容懒懒地在后面跟着。
回去时已经拿了饭食过来,宝鹊关心的问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以往的餐食虽然都是青菜,但也算得上新鲜,今日送来的却已经有些味道。夏冬春闻了闻米饭问:“咱们是得罪什么人了?”
安陵容坐下倒了杯茶水给夏冬春说:“皇后无人可用,不死心地指望着我给她办事呢。”
喝了杯水润了润嗓子,疑惑地问:“她一个皇后,指望你一个常在做什么?”
“替她打胎啊。”
夏冬春一口菜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实在是不能理解,匆匆嚼几下咽了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妃嫔有了孩子她可以抱养啊,皇后手里的皇子越多,将来争皇位不是更有保障吗?”
“所以她会败。”安陵容这么说。
“那你要怎么办?”
“自然是以不变应万变。”
没过几日,皇帝一行人前往圆明园。夏冬春看着乌泱泱地一群人出了宫门,乐得拉着安陵容偷偷躲进了御膳房。
吃饱喝足了,在御花园晃悠了好一会儿才回去。
安陵容看书时认真又专注,夏冬春与她呆的久了也自然学了个十成十,坐着看累了就站着边走边看,没见有懈怠的时候。
皇帝一行人回了宫,这宫里又热闹起来了。
外面日头好,宝鹊拿着一碗绿豆汤进屋说:“小主,你成日里闷着可得热坏了,喝碗绿豆汤解解暑气吧。”
安陵容坐下拿过一旁的空碗,倒了一半绿豆汤递给宝鹊说:“夏日里热,你也喝点,别热坏了。”
宝鹃听话地拿起碗几口喝光了,又说:“小主不如出去走走吧,奴婢刚刚看到天上飞起来了一个风筝,好高呢。”
“风筝?”安陵容问了句。
“是呀,不知道是哪位小主在放风筝,不如小主也去凑个热闹?”
安陵容记性一向好,几口喝光了绿豆汤让宝鹊拿下去,转身问夏冬春:“我要出门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吗?”
夏冬春摇着脑袋。
她既不去,安陵容便带着宝鹊出了门。
只可惜因着不知当年地事发地点,走了好大弯路。等寻到人时正好看见周宁海按着淳常在的脖子往水里压。
安陵容顺手拿了块石头,快步上前对着周宁海的头用力砸过去,一脚踹进了池子里。拉了淳常在起身对着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替她顺了顺背说:“从左边走,去找你莞姐姐,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但要记得叮嘱你莞姐姐,此事不能一举扳倒华妃,我不能被牵扯进这件事。”
惊魂未定的淳常在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跌跌撞撞地跑远了。安陵容也带着宝鹊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边走边叮嘱:“忘记你今天看的的事,也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夜晚时分甄嬛来访,表达了谢意后说:“我与华妃达成了协议,我不得告发此事,她也不能对淳儿下手。”
安陵容嗯了声叹道:“年家不倒,华妃就不会倒。用兵的地方不少,就算和皇上说了这件事,大多也只会隐忍不发,倒不如等皇帝想要彻底除掉年家的时候,再数罪齐发。”
“周宁海已死,华妃想必不会就此作罢,只是不知这一刻得等多久。”
“姐姐常伴圣驾,自然是近水楼台,陵容等姐姐的好消息。”
甄嬛勉强笑了笑,又说:“淳儿本想亲自来道谢,但她精神欠佳,华妃又盯得紧,只得过些日子再来向你道谢。”
“哪儿就谢到我身上了,我平日里总是闷在屋子里,今日宝鹊见着外面放的风筝便劝我也去凑个热闹,我们寻着过去正巧儿就碰到了。”
甄嬛从槿汐手上拿过谢礼说:“还是要谢谢妹妹侠义心肠,淳儿虽没法过来,却托我带来了谢礼,还请妹妹收下。”
安陵容收了东西,又说了几句,才送了人离开。
夜里是槿汐守夜,甄嬛一想到白日里的事情不免有些后怕。“槿汐,今日若不是有陵容,此刻躺在棺木中的想必就是淳儿了。”
槿汐替甄嬛拢了拢被子,劝慰道:“淳小主福泽深厚,今日遇着陵容小主想必也是命里的福分。平日里只觉得陵容小主沉得住气,待人和善。今日方知竟这般有胆量,做事冷静周到,分析时局也很是毒辣。”
甄嬛也认同地点点头感慨:“幸好陵容是友非敌。”
这边在感慨着是友非敌,而另一边的夏冬春却评价道:必是利益使然。
安陵容在夏冬春这儿只落得这么个评价不说,还被拉着去翊坤宫看华妃气急败坏地砸东西。结果刚砸完,就听得皇上来,狠毒暴戾的华妃转瞬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模样,直扑在皇上地怀里求得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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