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恋战

　　去学校，导师召见。
　　交上去文章，刚想问问还有没有什么遗漏要补充的，导师扶了扶眼镜：“这个我完了再看，你坐下，我们聊聊。”
　　“什么事情啊？老师。”
　　“放心，绝对好事，我还能坑你？”导师见我紧张兮兮的样子，打趣道。
　　原来学校要派一批学生去英国交流。选择的对象就是博二的学生，大概去半年。问我有没有想法。
　　我开玩笑：“老师，不怕去了给您丢脸啊？”
　　“这孩子，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你考虑一下，如果想去，现在就开始准备材料。下学期走。”
　　我点头，出了院办。
　　去还是不去呢？

　　第一个想到了许正凯。
　　那事之后心里还是有点别别扭扭的，但现代社会，人人必备的技能，不就是有事装没事，明明心眼和针尖一样偏要在肚里撑船？我不例外，道行甚至更高。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功力发挥到极致。
　　季晓晓不巧听过我和许正凯的电话后，皱着眉头说：“师姐，太假了吧，拜托你以后不要表现的那么夸张！”
　　她最近和郑涛恢复了邦交，心情好点，又开始有兴趣管管我的闲事了。
　　我本就嘴角笑抽了，更没力气维持下去：“这么明显？”
　　“傻子都看的出来！”
　　我无语，好像我一直都很傻。
　　可是，不这样让我怎么办？我们毕竟还在一起，我不想让那件事情阴云般罩在头上，太压抑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忧心忡忡，问季晓晓：“我怕他以为我还有疙瘩。”
　　她知道后原委后，对我是猛烈批斗，搞得到后来，我都惭愧的抬不起头来。自己还偷偷上网，多方面了解印证了一下，得出结论，我那天的话确实很伤人，他发火是正常的。所以啊，我很认真很负责地想挽回，这才极尽所能讨好迁就他，这怎么又错了？
　　季晓晓叹口气：“问题是你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我敢肯定，你家那位最近内火一定很旺，还不好烧出来！”
　　“所以，你倒是给我个实实在在的建议啊。光理论分析有什么用！”加上眼前的这事，怎么也得和他商量一下才是啊。
　　“最好的办法就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约好一起吃晚饭，他来接我。
　　我特意打扮了一下。感觉是要去谈判，重视一点比较好。
　　吃的差不多，我终于开始正事：“我们谈谈？”
　　“好”
　　他太过平淡的口气让我有点难以开口，“那个，我……”
　　他看着我：“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我是想告诉你，那天的事我真的不生气了。”
　　飞快地说完，看看他的脸色，赶紧加上一句：“所以，你也忘了好不好？”
　　他过了一会才回答：“好”
　　我有些失落，本以为说完这些，他至少也会坦露一些心事，这样才符合开诚布公的原则嘛，结果就简单的好字打发我，下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这时候我说我想去英国，他会不会跳起来？
　　回去的时候，心里憋屈，不理他。
　　熄了火，他问：“你怎么了？”
　　“没事。”
　　我懒洋洋地应道。怎么会没事，傻子都能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了隔阂，我想消除，他偏不配合。郁闷。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路上开车小心。”

　　想不到林波会找上门来。
　　可恶的家伙，我有些恨恨的。当初要不是他捣乱，说不定我的道歉早就成了，那还有后来的波折？
　　他见我的眼神不友善，也不好造次，只说：“菲菲”
　　“你怎么在这？”
　　“啊，有点事。”
　　“那你忙，不打扰了。”
　　“哎”他往前一挡，“我就找你有事。”
　　我看他一眼，“怪了，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事？”
　　“为什么不能有事，做不成情人了，至少还是朋友吧！”他激动起来。
　　不与人正面冲突说我的生活原则之一。
　　“算了，有事说事。”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我们谈谈。”
　　老调，无聊。
　　“我不想谈。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他突然问：“你真和许正凯在一起？”
　　我不悦地皱起眉头：“那天你不是听到了？”心里想，这么私人的问题，你问什么问。
　　“可是我听说他之前女朋友好像不止一个……”他隐晦地暗示，难道担心我上当受骗？
　　我好气又好笑：“你是想说他很花心？我会把这当作你的好意，心领了。”
　　“你别介意，菲菲。我只是怕你看错人……”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要说看错人，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需要再提醒了。”
　　面无表情地离开，对于他我实在是受够了，以前就不说了，现在又来献什么殷勤！
　　他不知道，他是我人生里的一个污点，我躲还来不及，结果他还上赶着来告诫我，小心遇人不淑，他有这资格么？切！

　　我决定告诉导师我不去。
　　不是不想，是不能。
　　这种事抢着去的人多了，名额却是有限的，免不了一番争斗。说白了，浑水。
　　我在学院能力不是最好的，人缘可排倒数。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惹人厌，他们就看不惯我。
　　如果我报了名，能去，那就是导师偏心，背后里不知道多少闲话。
　　不能去，得，更糟，势必遭人耻笑，何苦。
　　当然也可以选择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但太累，枪打出头鸟，我还想悠闲地过我的小日子，最好别人都不记得我。
　　给导师打了个电话，免不了被絮叨一番。挂电话前，老师的话有些奇怪，“谈恋爱了就是不一样，早知道我就不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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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自己说这个决定和许正凯没关系，然后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嗤笑，自欺欺人。
　　脑袋耷拉下来，这位大爷最近太不让人省心了。

　　当我开门见到怒气冲天的许正凯的时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哪一出？我最近安分守己，谁可都没招惹，他生的哪门子气啊。
　　我当然不知道，在来之前，他还见过两个人，受刺激了。
　　“你要出国？！”他上来就单刀直入。
　　“啊？”他怎么知道了，“是有那么回事。”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啊，我又没打算去。心里嘀咕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口气很冲，“我不许你去！”
　　虽然我本来就没这想法，但被他这么一命令，牛脾气上来，“你说不去就不去啊，这我自己的事。”
　　亏我还把他列为不能去的原因之一，就这态度。
　　他今天有点怪，吃了炸药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爆炸。
　　“程梓菲，你真行啊！”怒极反笑，“谎话连篇不说，还学会独断专行了。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我张大嘴，“你，你胡说什么！我骗谁了，又怎么独断专行了！”
　　他胸膛起伏不定，看我一会，像是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算了，我懒得和你纠缠。先走一步。”
　　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对着他的背影，“你给我站住！”
　　他停住了，后背挺直。
　　“你把话说清楚了！谁也不能随便诋毁我，尤其是你！”
　　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慢慢握紧，转过身来。
　　“我本来不想说，看你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好笑。”
　　我怒极，“许正凯，说话注意点，就算我是你女朋友，也不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受着。你现在回答我，我说什么谎话了？！”、
　　“我见过林波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反应不过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看我一脸迷惑，他八成以为我在装傻，“怎么，提示的还不够？”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我说的是心里话，实在搞不清楚他要说什么。
　　“那我来告诉你。”冷冷地开口：“什么大学校友，其实是你前男友！我很好骗是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藕断丝连，真以为我是傻子？”
　　我一惊，很想告诉他，什么狗屁前男友，不过一个追求者，但看他的样子，解释得清楚吗？
　　“你误会了，他真的就是我校友。”
　　许正凯厉声道：“话说这份上，还死撑？我们都坦白一点行吗？同进同出一年多的校友？扯淡！”
　　他的声音发涩，“你说远航只是朋友，和杜品良只是他侄子的原因，我都说服自己相信了。没想到还会冒出来一个林波，告诉我，一直以来我爱着的女人其实在骗我，什么初吻，初恋，统统都是假的。我就是傻子，围着你转圈。到头来，你还不是说走就走？”涣散的眼神收拢一点，“程梓菲，你告诉我，你说的话里到底有多少真的！”
　　从他开始说这番开始，我觉得天气真是凉了，不过本来就是秋天了，浑身发抖也是正常的。
　　我推测林波一定是说了什么，或者他听说了什么。出国的事情肯定是导师告诉他的，以我对导师的了解，势必一番教导，让许正凯支持。
　　我很快想明白了个中原委，但却没有去申辩。
　　他不相信我！
　　我现在脑子里来来回回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林波和你说的，他和我在一起过？”
　　我冷静一下，如果是那小子信口开河，我绝对饶不了他！
　　“谁说有什么分别吗？你和他在楼下拉拉扯扯的，很不凑巧，我看见了。”
　　“然后呢？”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了。
　　“他亲口承认，你们大学的时候……”
　　“够了！”我抬眼：“许正凯，你马上给我离开这，免得我发火误伤了你。”
　　他愕然，然后冷笑：“我走！”

　　我大力摔门，然后狠狠把自己摔在床上。
　　他竟然宁愿听别人胡说八道，也不肯听我解释。
　　他凭什么！？
　　我感觉胸膛里一把火烧得噼里啪啦。
　　要说不相信，也该是我不相信他才对！当初是谁对我冷嘲热讽，厌恶透顶，一朝变脸，改为死缠烂打，让我做他女朋友的？那时我怀疑他的动机了没有，还不是他说喜欢我就信了，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他，还掏心掏肺一切坦白，关于顾远航，关于杜品良，交代的一清二楚。现在就为个林波，翻旧账，人身攻击，劣性再现。他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我和这些人真有什么，哪还轮得到他？顾远航比他温柔多了，杜品良从来就不会对我那么凶……
　　我狠狠地批判着许正凯，翻身揪过那只可恶的加菲猫，掐死它！
　　忽地想起他说的，“……什么初吻，初恋，全是假的……”
　　他什么意思啊，那天晚上也是，他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是男人的虚荣心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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