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冰淇淋

　　“奶奶，我回来了。”江皓飞拿钥匙一开门，周奕天就冲进去笑着喊人。

　　家里打扫地干干净净，两天不在，添摆了许多家庭用品，比起初入住时的空荡，更像家的样子。江皓飞把别墅区的保姆让司机带了过来，江奶奶年龄大了，一个人在家放不下心。

　　厨房中，散发出一阵浓香的排骨味，江奶奶知道她今天回家，昨天特意和保姆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她不太习惯在外头吃饭，在家里说说笑笑更舒心。

　　客厅的电视上，显示中央台八十年代婆婆妈妈家庭剧，江奶奶闻声从阳台快步走来，“天儿，可算回来了，你不在这两天，皓飞家都没进。”

　　周奕天笑笑不做解释，“他不在家，奶奶不是正好清净。”

　　江奶奶：“清净什么呀，他说了工作忙，再忙我也见他有空接你，就是没空回来。”

　　“哈哈哈哈，奶奶放心，我一定好好说他，这是怎么回事啊？像话吗？都老大个人了。”周奕天斜着眼睛，故意瞅向江皓飞。

　　江皓飞在一旁笑着插兜不语，就看她怎么演，完了，还不忘接上演技：“老婆说的是。”

　　周奕天记得江皓飞的话，说奶奶等她回来就回别墅住，这是她分分钟关心的问题，为了知道明确回去的时间，挽住江奶奶胳膊，耍出小辈人的撒娇姿态，扮做挽留：“奶奶，我觉得吧，您回去住一个人太闷，要不，就在这多呆一阵子，我陪着您。”

　　“那当然好了，不看着你们让我抱上孙子，我对他不放心，太贪玩。”

　　“嘿嘿。”周奕天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终于发现，这个决定本身就是错的，此路难回。

　　“天儿你过来，昨天我出门路过书店，给你们买了几本书，皓飞也过来，来，给你们俩看看，哎哟，这两天你们俩都不在家，可把我清静坏了。”

　　江奶奶拉着周奕天的手，边说边往阳台走，江皓飞也缓慢地跟在后头，在他的印象里，奶奶一向不爱看书，她虽然识字有文化，但很少买书，到底什么书会引起她的兴趣？

　　他也分外好奇。

　　“来，你们看，拿着天儿，都是奶奶买的。”江奶奶随手从阳台的圆桌上拿了一本，放到周奕天手上。

　　醒目的几个大字书名震惊了周奕天的眼，也差点把江皓飞震瞎。

　　“《孕前百科》！！！”

　　再看桌上，什么《宝宝育儿手册》《怀孕注意事项》《孕周手册》……

　　苍天啊！造的什么孽？

　　周奕天麻了，僵滞在那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意图求救，回头看一眼江皓飞，却发现那死鬼已经溜到卧室门口。

　　这种时候，应该要脸色红润难为情，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周奕天干干一笑，两手卷巴着衣角看向江奶奶，羞怯怯的小声说道：“奶奶，我们还没打算这么快要孩子，昨天皓飞还跟我说，他不想这么早当爸爸，他说还没玩够呢，我是想要，但是……您孙子不想要呀！”

　　哼，想溜？没那么容易。

　　夫妻本是同林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难临头，他想独自单飞，翅膀给他剪了！

　　“皓飞！你过来！”

　　果然，江奶奶冲卧室一喊，江皓飞悻悻出来了，对于这般晴转阴的脸色，着实摸不着头脑，转变太快：“怎么了？”

　　江奶奶火蹭蹭走上去几步，问道：“多大了还那么小孩子气，想玩到什么时候，是时候收收心了啊！什么没玩够不想要，天儿再过两年都三十了，你让她高龄产妇啊，到时候恢复不好，年轻恢复好，早生早养早轻松，都一样，我像天儿那么大的时候……”

　　“行了奶奶我知道了，我一定加把劲。”

　　周奕天躲后面憋笑的脸通红，同时，也暗暗担心，江奶奶再不走，此戏难收。

　　她回想起祁向东告诫她的话：“我不信你们能控制好不往里沦陷，你们一旦迈出这一步，可就回不去了。”

　　“不可能的事千万不要去尝试，否则，朋友难做。”

　　“我是个男人，我知道男人心里想什么，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来讲，我感觉，他喜欢你。”

　　“他看你的眼神就是答案。”

　　不可能！

　　周奕天当场否决，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即便他现在喜欢又能怎样，她不过会成为那众多女孩当中的一个。

　　她不会打开这扇门的，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只是想给每个女生一个家。”她记得他的话。

　　江皓飞下午不去西简，江奶奶要他和周奕天二人相陪去商场买点东西。

　　走在商场里，没看到江奶奶对适合自己的衣服感兴趣，倒是路过婴幼儿店铺时，挪不开眼。

　　“让她看，解解馋。”江皓飞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都怪你。”

　　“怎么又怪上我了，关我什么事儿，是她想抱孙子，又不是我想抱儿子。”

　　“不管，就是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没让你现在怀孕，就是我的原因。”

　　周奕天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追着他捶打：“我打死你！”

　　江皓飞躲了几下不再躲，任她挥着拳头捶打几次作罢，勾起她垂着的手指，把她的掌心握在手里。

　　挑选婴儿用品的江奶奶看到了，歪歪身子注视了两人一会，又笑眯眯的继续选看。

　　“干…嘛？”周奕天往回缩，可他攥的太紧，根本抽不动。

　　江皓飞一抬下巴，示意她看向人群，周奕天懒得看，他那点小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快学学，看看人家都是拉着小手走的，你再看看我们，苦大仇深似的，手不让拉，床不让睡，人不让抱，咱俩那四个月爱情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但是……”

　　江皓飞打断，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纸上谈兵知道什么意思吧！”

　　她好歹也大学本科毕业，如果连这个成语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那真是白上了。

　　看她明了，江皓飞继续说道：“你现在就是纸上谈兵，你想想，你不实际操练怎么上得了战场？虽然4个月爱情是虚假没错，但咱们是不是也得走走过场，不然你故事怎么写？除了睡觉，拉拉小手来个拥抱，是不是小事一桩没什么问题？你跟六六尚且如此，况且咱们俩还是从小长大的发小，跟兄弟似的，有什么呀？”

　　“咱们俩相处的时间总比六六长吧，不接吻不睡觉，除了这两件事你无法接受以外，其他的，是不是可以走过场？”

　　周奕天挑不出毛病，细细想来，他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小时候一起玩，没少拉手没少抱抱，背他都背过，长大了怎么就不行了？都是单身小青年，界限感有必要那么强吗？

　　她思虑着，慢慢地点点头，任他把手握在手里不再拒绝，可还是不太好意思，也许，生性腼腆的原因，几次想借机缩回来，都被他看穿。

　　“我也想要那个待遇。”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他又看见什么了？

　　周奕天顺着他的目光朝前看过去，赫然见一家店铺门口，正一男一女在那拥抱，女生娇滴滴抬头跟男生说着话，男生极宠溺的不时捏捏她的脸颊，为她捋捋垂下的头发。

　　造的什么孽？真是要了命了。

　　眼看他侧侧身子就要往怀里拉，周奕天还是忍不住往后退。

　　她记得方才说过的话，除了睡觉接吻，其他的没什么都可以接受，可她就是做不到，纵使在酒店，已经被他抱过两次，可面对商场那么多人在，她也依然做不到。

　　如果此时在家，还可以接受。

　　“你看你，又拒绝我。”江皓飞把她的手松开，叹了口气，眼巴巴看向商场的顶端有点委屈。

　　周奕天：“人太多了，等回家我再抱。”

　　江皓飞又叹了口气，默不作声走到拐角处，站在存放灭火器的角落里“面壁思过”，每一个举动都似乎在告诉周奕天，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周奕天看了眼在试衣服的江奶奶，见她还没有察觉。及时跟过去，站在身后问道：“你又怎么了？”

　　江皓飞：“emo。”

　　周奕天：“……”

　　“好了，是我不好，回家肯定抱，好不好？不生气了。”

　　周奕天说完这话，江皓飞便转过身子，唇角挂着被阳光抚过的笑意，再次把周奕天的手握在手心里。

　　她忍不住一笑，和他肩并肩行走着，脸色微微发烫，莫名心生一种想法，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正走着，他忽然松手，看似疲惫地坐在了旁边的休息凳椅上。

　　“累了吗？”

　　“不累，就是没能量了。”他两手搭在膝盖上十指交叉，说着话，目光从地上缓缓抬起，审视在她的脸上，瞳光从淡然逐渐变得炙热无比。

　　周奕天皱眉不明：“能量？缺脂肪了还是缺蛋白质了？”

　　江皓飞差点没控制好表情管理，抬手掩面选择不语，让她自己悟。

　　“……肾虚？”

　　那张俊朗的脸听到这两个字后，蓦地从他白净的手掌中悠悠露出，“你说我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唯独这条不可以。”

　　周奕天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避开那火辣辣的目光，再次猜测，猜不出来就开始娇怒：“那你缺什么能量？”

　　江皓飞简短回答：“那个待遇。”

　　周奕天瞬间明白了，可着刚才根本没哄好，故意道：“哪个待遇？”

　　“唉～没电了，走不动了。”见她明知不做，他懒散地把两条胳膊搭在后面凳椅的靠背边上，有气无力的央求。

　　“你走不走！”周奕天故意凶巴巴。

　　江皓飞神态乖巧：“不走，死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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