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

　　清晨，朱华把朱颜从床上扒起来，被朱颜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朱颜哈欠连天，“老换地方睡不好。”
　　“我给你搞点春深？”
　　朱颜不屑地瞥她一眼。“你放我回床补觉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好吧。你去睡觉吧。”

　　朱华便一个人蹦蹦跳跳去了青竹书院，学子们为她腾出一个位子，就在离夫子最近的第一排。朱华开开心心坐下，又一一认得旁边的学子：钱沁、钟月瑶、闻娥、温子苑……他们本来年纪相仿，朱华跟他们讲外面的趣事，他们跟朱华讲学院内的日子，几人相谈甚欢。
　　至少在方士泽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朱华露着上牙龈的无知笑脸。
　　方士泽迅速定下今日课程的主题——要严肃对待枉顾课堂纪律的学子。
　　“你们可知，方家与安心门的区别？”
　　朱华第一个举手。
　　方士泽环视一周，只得点这个唯一积极的学生。
　　朱华说，“方家起家于汨州，如今扎根于汨州、察城、黄城，而安心门至今仍以临江城为主要据点，不过近三年来亦有意拿下落衣城与浮云城。”
　　方士泽点点头。
　　朱华悄悄转头对着钟月瑶比了个手势，以示感谢这位双马尾妹妹送她的课前小笔记。
　　方士泽又问，“若今日抓住一窃贼，方家与安心门该如何处置？”
　　众人沉默。
　　方士泽解释道，“先看其偷盗之物价值几何。方家将物品价值分为五等，一等为极为贵重之物，比如城主的金杯、出名的字画，二等为次要贵重之物……五等为零碎之物，价值在一钱银子之下。”
　　有学子提问，“请问夫子，今有一贫苦人家积攒多年才得的五钱银子，因被偷窃，一家人无钱买米、无钱买药，以至家破人亡，难道这五钱也要定为四等之物吗？”
　　朱华有样学样，“如果我有一个很便宜很便宜的东西，可是我很宝贝它，那么丢了它算什么呢？”
　　方士泽示意她举个例子。
　　“比如我和我的好朋友一起写过几个字在纸上，后来我们分散，我把纸留下来了，一张纸不到一钱，可是我很宝贵的，若被偷了，我都伤心死了！”
　　方士泽道，“你这个问题很好，下节课去问安心门的人吧。”
　　朱华：“……”
　　又转向之前提问的那个人，“就偷盗之罪而论，的确四等无疑。不过，既然你说他因偷盗造成极大的罪孽，此罪也要受罚，不过并不在偷盗之列。”
　　“敢问如何受罚？”
　　“方家正在修订一门新罪，名因果之罪。然而此罪极为特殊，尚在商讨之中。就以往案例而言，我们方家会利用民众之力，请众民上书，方家收到万民之书便会重新定此人之罪，多为偷盗之罪的数倍。”
　　“多谢夫子。”
　　方士泽继续授课，“再说这惩罚之策。偷盗一等之物，罚定狱中十年至十五年，二等罚定五年至十年，三等罚定三年至七年，四等罚定三年以下，五等罚定一月以下。”
　　“请问夫子，二等惩罚之策为何与三等有重合之期？”
　　“惩罚日期之确定，一由方家来定，一由被偷窃之人来定，三等四等五等皆价值较低，关于狱中的时间可由多种因素共同决定，并不拘泥于我上述所说。我所讲的，不过是去年方家重新修订法策之时所书，然而此书经常重新编纂，在方家实际行事中，仍与书中所定有所出入。”
　　“敢问夫子，若被偷之物损坏如何？”
　　“敢问夫子，偷盗之人入狱，被偷之人损失的钱财该如何？”
　　“敢问夫子……”

　　课毕，方士泽布过作业，又要选定一个人于晚饭前将众人作业收集并送至桂枝院去。方士泽环顾一圈，又选定了朱华。
　　朱华：“我还要写作业？”
　　方士泽：“你是今日唯一未穿校服之人。”
　　朱华：“……”
　　我可不是学院的学生啊！朱华在内心疯狂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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