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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
第二天的同台表演，路星沉从头到尾也没看黎司暮一眼，无论前台还是后台。
然而各路吃瓜路人们关注的并不是两人毫无交集的舞台，而是前天晚上从剧组人员手里流出的视频。
视频里的黎司暮站在暗处，手持麦克风，由于忽明忽暗的光线模糊的表情显得格外柔和，而站在高脚凳前的路星沉，肆意地扬着脸，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被慢放的一段，是一句“对你笑的分秒/无人知晓”后，在黑暗中浮起的不易轻觉的微笑。
#黎司暮和路星沉对唱情歌#
词条占据了热搜一位。
-是我认识的那两人吗
-黎司暮你笑什么？？？
-木星！懂的加我进群！
-相爱相杀也太可了，我飞速入坑
-什么时候路星沉真的能和黎司暮相提并论了？对家不是嘲出来的？
-好耶！对家cp太香了
路星沉坐在床上抱着抱枕，头靠在冷硬的墙壁，犹豫了很久才点开视频。
嗑cp也就算了，他和黎司暮也能被当成一对拿来嗑？太魔幻了点。
画面有些晃，朦胧的幽暗里他也看不太清黎司暮的表情。
似乎只有那抹笑是真实的。
他不自觉地对着手机微笑起来，几秒过后，手机自动息屏，与自己倒映出的脸面面相对，他这才懊恼地垮下脸，退出视频，手机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两个跟头，露出碎成雪花的玻璃背板。
上次被袭击的时候，手机摔了下，他还是舍不得换掉自己用了几年的旧手机，就像他衣柜里还留着很多件洗得发白的帽衫一样。虽然换了个屏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手机背板他并没有一起修。
可是手机开个视频也有点卡，让他想着也许是时候换手机了。
他发了条朋友圈：手机修好了！但是开视频好卡
发完就丢在脑后。
也不知是他故意避着黎司暮，还是两人都很忙，直到年底，他都没有再见到黎司暮。
路星沉百无聊赖地坐在后台化妆间，让化妆师上妆。
老板直接点名，让他去参加平台提前办的线上跨年晚会。
他其实是不想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黎司暮也会来。
上次黎司暮和自己上了同一个节目，ORIGHT的表演被拿来和5DAY的表演做对比，嘲得非常惨。
当然有一堆人故意黑他的。
最重要的是苏淮的耳返坏了，而路星沉唱歌非常有自己的风格，他一积极表现之后，他的唱功和唱法就和团体显得格格不入，让他来救便很难挽回。
风格突出的缺点是，有些人无法适应便无法接受。
所以ORIGHT内部粉丝也对路星沉非常不满。
明明这是路星沉在救场，可没人接受，他们更觉得这是路星沉在不顾场合的自我表现。
再对比5DAY，在黎司暮和梁文行的带领下，整首歌无论是唱还是跳都非常稳定，水准一流。
路星沉揉了揉眉心，他确实感到累了。
不管他表现得好还是坏，他都会得到无端的指责。
以前的确是他故意的，所以别人说什么他也无所谓，可是现在他努力地改变，却徒劳无功。
他倒也不是想听到夸赞他的声音，只是这样无休止的战争让他感到疲惫。
他不是完全不在乎队友的感受，只是有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上去救场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可最后没有人感激他，虽然他初始的目的也不是要让别人感激。
至少他不想让顾北川难过。
顾北川是明白他的行为的，可他毕竟是队长，很多事情都需要顾北川来承担。
他觉得他在一点点把顾北川逼上悬崖。
他睁开眼瞥向在他旁边化妆的顾北川，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闭上眼，任凭化妆师像木偶一样操纵，刚才他还清晰地看到了顾北川眼下的乌青色。
有些事是他后来才知道的，比如顾北川甚至其他队友的资源都被经纪人强行拿过来塞给他，上次那两个只是冰山一角。
“北北？”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顾北川没有动静。
这个时候，化妆室的门被推开。
他从镜子里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些笑意，却仿佛要将猎物拆吞入腹。
路星沉别过眼，莫名有些别扭。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居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上一次还是同台演出时见到的，后来不知道黎司暮去忙什么，都没在走廊遇到他。
他也没有发过消息问他。
他没有立场问，毕竟他们只是对家。
可黎司暮居然直接凑到他身边来，一手撑着桌子，在镜子里紧紧地盯着他。
给路星沉化妆的小姐姐惊得差点掉了手里的刷子。
跟在黎司暮身后进来的队友也顿住了脚步，一时间，化妆室里的目光齐齐投向他们。
路星沉也不躲了，眯起眼，“你看什么？”
黎司暮淡淡说道，“改头换面了，差点没认出来。”
路星沉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刘海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锋利的眉骨，一张冷白皮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着细腻的光亮，这样的路星沉锋芒毕露，和平时颓废慵懒的一摊烂泥简直是两个人。
路星沉听到身边的化妆师倒吸一口气。
他不怒反笑，目光扫过黎司暮全身上下，“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人模人样。”
“我是夸你。”
“我也是啊。”
两人在镜子中对视片刻，化妆师紧紧抓着手里的刷子，像是在端着一把枪。
黎司暮先收回了目光，他直起前倾的身子，余光瞥到桌上的两支棒棒糖。
顺手捞走了一支。
“喂，你干什么？”路星沉没错过黎司暮的小动作，可黎司暮刚才的动作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主要是他没想到黎司暮会顺走他的糖。
“你的答谢礼。”
“你有病！”路星沉恼了，“谁要感谢你了？”
“我先替你感谢了。”
路星沉瞪着他，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死对头变得很奇怪。
黎司暮依旧轻笑着，“早晚你会想要给我谢礼。”
说完，他在角落里落座，也不再看路星沉。
路星沉本想着这两支糖一支上台前吃，一支表演完吃，谁知道死对头居然敢拿他的糖，他是不是下次应该多带一支……
不对，他凭什么多带，明明是黎司暮自己抢走的。
路星沉越想越气，飞快地撕开包装纸，揉成一团直接向黎司暮那里抛。
黎司暮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右手一伸直接将糖纸接了下来。
“随便扔垃圾可不好。”
“我这就是往垃圾桶扔啊。”路星沉拉长语调，讥讽地说。
整个房间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吹风的声音。
梁文行似乎想上前给他两拳，被黎司暮扯住了衣服。黎司暮身边的人看路星沉的眼神，像是在看真的垃圾。
除了黎司暮。
路星沉当然注意到了那些人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直到被一个身影挡住。
“星沉，走了。”
路星沉抬头，才发现刚才还在睡梦中的顾北川已经醒了，站在他身前不知喜怒地看着他。
路星沉抿了抿唇，撑着桌子起了身。
“等一下，还没画完……”化妆师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抓过桌上的化妆刷。
“没事，就这样吧。”路星沉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没什么违和的，便不管不顾地跟着顾北川往外走。
“你和黎司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顾北川看了他一眼，“前一阵不是缓和一些了。”
“没，一直都这样。”
“黎司暮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他都没怎么主动找茬。”
“那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他。”
“你要知道，你如果想要一直表现好，甩掉不好的名声，最好离他远点。甚至是摆脱和他之间的联系，不要再做对家，至少表面上不要。”
路星沉停下脚步。
他知道顾北川说得对。他和黎司暮的联系只会让他的黑越来越多，那些人可不想看到路星沉真的和黎司暮相提并论，现在所谓的对家名头不过是用来踩一捧一的工具。
若是将曾经的废物和人见人爱的男神的实力并列在一起，才是奇耻大辱。
可是他想到如果让他与黎司暮再无瓜葛，他却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也许是习惯了和黎司暮做死对头，也许是他还没有从那场重要奖项的阴影下走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想放弃黎司暮。
从没有对什么有占有欲的他，却想将黎司暮这个死对头的身份占为己有。
黎司暮注定是他的死对头，如命运般的。
像是无形中有一个旋涡，拉扯着他让他沉溺，他竟然也不想要挣脱，他难得能够共情旋涡中的每一分情绪。他太需要这个旋涡了。
“星沉？”
“不。”
“什么？”顾北川疑惑地望向他。
顾北川是他的挚友，可是很讽刺的是，他带不来这种能让他恐惧又着迷的旋涡。
“我不要，”路星沉扬起眉，眼里燃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又一次说出任性的话，“死对头的对家，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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