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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叽里咕噜滚
——————你的视角——————
那个叫顺子的向导说,这个季节一般人不会上雪山,由于风雪变化,基本上每天的路都不一样,而且上去了也没东西。
我观察这个人两天,有了一个预料之外的发现。
估计吴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顺子很有可能认识他。
或许是吴三省进山前的布置。我多留了个心眼儿,但没贸然戳穿,以免起到反作用。
他们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拍板下来,整顿了装备,十个人十四匹马浩浩荡荡就往林区的深处走去。
从营山村进林区,顺着林子工人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话就是姑娘湖,湖水如镜,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整个长白山都倒影在里面。
我骑着马,手上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不少照片。这种时候就应该欣赏美景,别的事情都暂且放一放。
不过显然,除了我没人这么认为。
一帮人各怀鬼胎,连拍照的姿势和重心都暗地里分成了两拨。
如果正常发展下去,这两波人迟早要翻脸。哑爸爸的生存能力肯定还是能应付的,但是小白兔就不一定了。
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梳妆盒里的玉痋会跟着我的气息找到我。这样一来,或许能助他们脱困,或者他们能够为我收尸。
不过听说收尸费相当昂贵,不是我这样的穷鬼支付得起的。
倒是死后附在童男身上,借点阳气比较靠谱。
正想着,我就听到某吴姓童男的方向几个大男人在咬耳朵。要不是风把声音刮过来了我怕是都发现不了。
“要我说,咱们待会儿悄悄拍她一张。据说有的什么妖怪鬼魅在相机之下是会现原形的。”
“你这是封建迷信,相机成像的原理和人眼是完全一样的。你看到的那些灵异照片都是相机故障。”
“小三爷,宁信其有啊。我给你把风吧,我们就偷偷拍一张。”
“来吧来吧,你看她都不给自己拍照,说明拍照这件事肯定是有意义的。小吴同志,机不可失啊!”
胖爷,鸡不可撕啊。我心里哼哼,还有你小吴同志,上次是谁说再也不招惹长的好看的女人的?难道这几个月没见,我真魅力严重下滑吗。
但是对于女人来说,无论何时何地,拍照都是一件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情。
我飞快的假装不经意梳理了一下头发,调整了个角度假装自己凝视湖面静止了几秒。
就在那几秒,我忽然感觉有一根神经跳动了一下。这意味着我肯定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这对于一个擅长侧写的人来说相当少见,除非我的认知很难理解我看到的那个东西。
“阿莫,”这时,我听见陈皮阿四在一边叫,“来帮忙拍张照片。”
我应了一声。陈皮阿四从来不给我拍照片,甚至外出去某些地方的时候还会让我在着装上略作遮掩。这应该和我的脸有关系。
但是我其实也挺喜欢拍照的,尤其是有好看衣服穿或者化了个好看的妆的时候。希望吴邪给我拍的好看点,否则我挂掉以后都没有遗像。
看华和尚几个人已经站好,我举起了相机。
接着,我就在相机屏幕里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我的汗毛一下炸起,想起了之前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情。
屏幕中,阿盖西湖对岸的一片石滩雪地,就在我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有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从一块石头后面探了出来。
那个东西在屏幕里非常小,让人感觉像是一条蛇或者一条腿的大小。但是当我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参照整个石滩和周围的一切,我就发现那个东西起码有一个人粗,按照比例,至少有两米长。
“你看到什么了?”陈皮阿四很敏锐的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现在再看,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但是我刚才已经成功把它拍了下来。
我把相机递过去。虽然光影和焦距的关系导致那个影子很模糊,但通过照片还是能够看出一点东西的。
陈皮阿四之前一直认为我是某个势力派来的,所以他坚信另外有人在监视观察,所以最开始几次让我置于险境都是想把我背后的人逼出来。
后来他改变了看法,但因为无法判断我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决定必须要将我杀掉。
所幸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了自救。我开始试图利用哑巴张和另外一些伙计制造出“我背后有人”的假象。但是某些时刻,我也的确很怀疑我的出现和容貌的巧合是否有其他因素。
那到底是什么?真的有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么?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道:“好像,是条蛇?”
“不可能啊,”顺子见我们骚动也跑过来看,“小老板,这个季节蛇都冬眠了,这个海拔也不可能有蛇活动的。会不会是树枝什么的?”
吴邪他们也凑了过来,看到照片上的东西,吴邪立即皱起了眉。
我本来还担心他直接说出来不对的地方,毕竟学建筑的目测体积应该比较在行。但没有想到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经知道,却没有说出来。
“……应该是阿莫看错了,”陈皮阿四看了看照片,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沉声道,“休息一会儿,继续往前吧。”
——————吴邪视角——————
骑马到了雪线以上,队伍的行进速度被迫减缓。
步行爬雪山几乎是要趟着大腿深的雪,好在这段时间我的体力被锻炼得不错,都则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阿莫的状态开始越来越差,肺都要咳穿了。我听的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她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概下午两点开始步行,三个小时之后,我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似乎是陈皮阿四身边的那个叶成。
我回头,就发现阿莫站在原地不动了。她带着帽子耳罩,一张小脸几乎被被包着看不见,但风镜之后的眼睛似乎已经没了焦距。
阿莫抬按住胸口,整个人震了两下,似乎是在咳嗽。紧接着,我就看到刺目的红色落在了雪地上,转眼间又被白雪覆盖。
“四阿公,这又烧起来了。”叶成道。
这个海拔和气温突发疾病是会死人的。我暗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老头自己就算了,什么老弱病残都往雪山里送。
“华和尚,你背她。”陈皮阿四完全没有一点动摇,连药都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四阿公,”这次潘子比我先忍不住了,“阿莫小姐这样不是个办法啊。我看,不如让她在山脚等我们,我们也能速度更快一些。”
他说的也是实话,一来这陈皮简直是要人送死,二来我们速度一慢,我三叔的危险就更大了。
我也想附和,但才刚刚动了一下,就感觉自己被人一下拉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胖子。
我们两个之间多数时候都是我拉住他,这一次倒是让我有点迟疑了。
胖子对我挤眉弄眼,似乎试图表达什么。
“让她回山脚下,你送她?”陈皮阿四冷冷地看了潘子一眼,不再理会。
一时间没人说话,阿莫勉强笑了笑,“……麻烦华哥。”
华和尚匀了装备,把她背在背上。队伍开始继续前进。
我不是没有经历过同伴折损在斗里,大奎最后拉着我的一幕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但是一想到现在只是在路上,这条狗日的通向一个斗的路上也可能死人,我就觉得简直是讽刺。
更讽刺的是,这个最可能死的可能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不想来的。
走着胖子忽然又拉了我一下,眼神示意我看阿莫。
我望过去,就看到阿莫趴在华和尚背上,已经把风镜推了上去,正巧也往我们这儿看。
和我对视的那一刻,她忽然眯眼一笑,飞快的对我眨了一下右眼。
那种灵动娇俏带着点小得意成功让我失智了一秒。
……她是装的?!
我靠……我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莫名惊喜,又有点恼火,心说这死丫头也不知会我一声,看我担心很有意思么?
我的怒目而视并没有得到反馈。阿莫闭了闭眼,很快又拉下防风镜无力地趴在华和尚背上。
我心中一下子想出了好几种她这么做的原因,转念又觉得那口血和惨白的脸色实在太过于真实。胖子就拉着我,让我别老是去打量她。
“你说她这是怎么回事?”和队伍拉开一点距离之后,我问胖子。
“害,”胖子这次发现的最早,明显有些得意,“你可别忘了那小娘们在海底墓里怎么秒杀海猴子的了。别的我不敢肯定,反正如果是我,那我肯定是想偷懒。”
——————你的视角——————
通过脱臼和针灸穴位让部分肌肉快速痉挛运动能够在几乎静止的情况下短时间内让体温忽然提升。
这是哑巴张教我的方法。
他本意是让我在药不够的时候通过这种方法杀毒,但是我现在就是单纯走不动了。
希望他不要觉得我意志力不坚定,以后不教我东西了……我有点心虚,感觉就像老师教会了我用计算器算很复杂的题目,结果我在口算考试上把它拿了出来。
我趴在华和尚背上,体温已经渐渐恢复正常,困倦随之袭来。
要不要利诱一下华和尚?我眯着眼睛思考。其实风水探穴很多事情他已经都能看明白了,只是维护着陈皮阿四的地位和相应的自尊,所以会假装不明白去问。
如果不是被下蛊,有所顾忌,我倒真可能试试。
还是算了吧。我换了个姿势,这种与虎谋皮的行为,还是不要在自己是个菜鸡的情况下做。
更何况,这一次云顶天宫里的情况恐怕会非常混乱。我就算真的承诺了也未必能活着出去。
之前在阿盖西湖看到阿宁的队伍在我们前面,估计是这帮老外用了什么手段和边防做交易。
老外虽然不懂,但装备精良,和他们比我们的塑料盆和卫生巾简直很有点喜剧效果。
不过,这一次裘德考还真不一定能在我们前面进入云顶天宫。毕竟老娘可是有bug的人。
我的笔记上有一段的意思大概是我们沿途遇到的一条裂缝是可以直通到云顶天宫里面的,入口处的标志是一个黑色石雕。
这件事我很早就告诉了哑巴张,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前来找过,但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莫名安心,感觉哑爸爸已经有数了。
爬雪山是个体力活,除了拼腿长别无他法。有时候人会突然陷进雪坑里,没有人拉是绝对出不来的。每一次华和尚掉下去他们就会先拉我上去,一番下来很考验体力。
如果这是冒险题材小说或者电影,我绝对会是被观众骂得最狠的角色,屁事不干还尽拖后腿。
可惜我的能力真的不允许我自立自强,就连梨花带雨哭唧唧一场演技都未必合格——这鬼地方眼泪都能支棱起来,哭完我脸也报废了。
半游离着,不知什么时候风雪忽然大了起来,天地的威压全部揉在山间冲我们来了。
暴风雪。
我们一直在雪地里走到傍晚六点钟,还没有找到岗哨。陈皮阿四的体力也不行了,换了叶成背着他。
又干又利的空气好像刀子一样,加上肺病假戏真做,我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大概又花了半个小时,我们发现岗哨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雪给完全埋住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狗日的危险范围比我想象的要广。
这他娘的是天要杀我,我一边咳嗽一边想,要是真挂了,就只能请哑爸爸给我摆个好看点的姿势,冻进冰里葬了。希望以前冰葬在这里的先民们能平易近人一些,最好说东北话。
天越走越黑,顺子拉起绳子让我们每个人都绑在身上。因为能见度太低根本看不到人,叫也听不见,只能靠这绳子才能让我们集中在一起。
华和尚体力几乎要透支,背着我走在最后。走着走着,我们忽然看到前面的雪雾中出现了几个黑影。过去才发现,所有人都围在那,竟然是顺子扑倒在雪里。
胖子吼了一句什么,我没听见,从心猜测大概是“狗日的向导”一类的话。
确实太冷了,我的身体已经僵硬,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像这个向导一样。
“……必须找到温泉……”有人说。
此时陈皮阿四的脸色也极差,我刚有点幸灾乐祸,却听到华和尚说:“莫小姐也要不行了。”
不知道是谁朝我招手,我想说没有我还好,就感觉一股灼烧感沿着鼻腔下来。想低头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迟钝到很不对劲的地步了。
按照向导之前的说法,这附近似乎有一个温泉。当务之急是找到温泉,把这一段风雪挨过去。
几人大吼比划,好不容易说清楚,便各自摸索着寻了一个方向。
“莫小姐,不要睡,”华和尚的喘气已经好像一头驴,“否则也会醒不来的。”
“……那你,讲个笑话,听听?”我半闭着眼,费力的吐字。
“我不是吴小三爷,没,没那么好的脾气伺候你。”
干嘛呀,不讲就不讲呗,怎么还拉踩呢。
从侧后方看过去,华和尚的脸色已经有点发紫。我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总不能真把人当驴,活活累死。
“放我下来吧。我稍微走一走,就不会睡着了。”
我慢吞吞从华和尚背上爬下来,一时间简直怀疑自己失去了双腿,接着,过电一样的刺麻传来。我龇牙咧嘴地攥住绳子,按照众人的安排随便找了个方向摸索过去。
——————你的视角——————
所有人散开找温泉,我也分不清个东南西北,在队伍里面划水走神。
划着划着忽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拖的在雪地里犁出一长条沟来。
我本能的想叫,伸手乱抓,但是嗓子太疼,一下没能叫出声,人已经被拉了下去。
我的脸一下就没进了雪里,只能屏住呼吸,防止再伤到肺。
这显然是有人掉进了雪坑里,我们又都拴在一起,这下肯定是一整串全都掉下去,就算是哑爸爸也拉不住。
不过我们人多,应该不至于一个坑全淹死。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我憋死之前把我刨出来。
然而翻滚结束,我并没有窒息,甚至还能看见天光。
我抬手抹脸,手上带着手套但还是冻的发僵,抹了两下只能睁开一只眼睛。却一下被另一只手拉了起来。
吴邪就瘫坐在我身后的雪坡上,背靠着一块岩石,也是一头一脸的雪。
我滚下来的时候应该是刚好撞到他腿上了,被勾住才没继续滑下去。
我学着动物抖毛嘟噜噜甩头。刚刚滚下来的时候压到了耳朵,此时只觉得脑袋两侧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吴邪又被我甩了一脸雪,对着我做了一个捂住耳朵,鼓起腮帮子憋气的动作。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盯着他的脸颊呆了几秒,迟疑地伸出手指。
这手才伸到一半,我进了水的脑子忽然就反应过来,他这是看我耳鸣在做示范,不是卖萌给我戳的。
……傻逼了。我一下也不好收手回来,就硬着头皮给他也擦了一把雪。
吴邪也愣了几秒,随即笑了笑,看口型说了句谢谢。
还是应该戳一下的。我掩着嘴咳嗽,没想到咳了两下耳鸣就褪去了。几乎是同时,我听见雪坡下方有人大叫,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叫声明显带着惊讶和警惕,我们立即看过去,只见雪地里下饺子一样散着我们的人,最下面的雪层中似乎还盘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当下就全身炸毛去摸铁弹子。
因为视觉上,那太像湖边的那个东西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跟着我的东西一直跟到了这里,还把我们往雪里拽。
那时候我的经验虽然不足,但想法已经有点偏激,这也和我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导致我在突发情况下,第一反应都是攻击。
但当时其实离的最近的潘子已经在观察,而我离那边还有二十多米。
吴邪注意到我有些过度紧张的反应,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别怕,我们会想办法帮你的。”
我那时候的状态其实不是害怕,但听到这句话,我手里还捏着铁弹子,人却一下子从那种极其紧绷的状态中剥离了出来。
其实有点好笑,因为正常生活中很少会有人和你说“别怕”,就像很少有人对你说“你受苦了”或者“我来晚了”,那太戏剧性了。
但是吴邪那一瞬间的表情是认真的,那种认真让我没办法笑出来。
边上叶成扶着陈皮阿四起来,往我这儿看了一眼。
他对我有一种很常见的侵略欲,但是男人的头脑大多不聪明,他们很难区别侵略欲和爱欲。
叶成看着我,我又咳嗽起来,借着动作把铁弹子藏了回去。
大部分男人还是更愿意接受一个“柔弱的女子”。
吴邪听我又咳嗽,回头一看,似乎明白了什么,爬起来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我这个方向。
我喘着气,一种由内而外的恶心忽然从胃里爬上来。
叶成是陈皮阿四的心腹之一,不搞定他我没办法做事。吴邪和他背后吴家的资源对我来说也太重要了,如果等陈皮阿四死了再行动,就太晚了。
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啊。我对自己说,利用人家还让人家帮你出头。小心遭报应啦!
……
但是啊。
还是要先活下去。
不然连报应都看不到了。
雪坡下方,潘子站直了身体朝我们挥手,意思是那东西没问题。
此时我再看,也发现那似乎并不是湖边的那一个,松了一口气,就发现吴邪正看着我的脸。
我知道他性格随和,但不太会隐藏情绪。以为是自己的警觉让他产生了误会,却没想到抬眼对视的同时,吴邪忽然笑了笑。
他的头上还有雪,眉毛和睫毛上也挂着雪珠。冻的太厉害的缘故嘴唇显得有点发紫,鼻尖微红。他伸手要拉我起来,和身后白金色的阳光一同俯下身来。
不知怎么的,我整个人恍惚了一下,嘴角吐出的氤氲白气随着凛风消散在他的耳边,听见心脏擂鼓一样大起大落好多下。
……这是什么引起他人心率不齐的特技吗?
我匆忙移开视线,觉得全身的器官都在跟着心脏鼓动,冰冷的四肢传来充血的麻刺感。
等出去以后我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还要去吴家的盘口讨饭吃……我还要对吴三省大喊我已经知道吴家的秘密啦!你侄子回眸一笑杀人刀!唉呀我的小心脏……
我拍拍自己的脸,心说冷静冷静,别走神,出去的事情以后再说,你有放在第一位的事情要做。
这是期末考试,你是考试型选手,状态很重要——考不好,这次就真挂了。
可是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就是好像忽然不太敢面对那张脸,感觉再看一秒可能就会笑出来,或者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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