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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弘启皇帝要亲政
入秋之后,辽东军廖永明传来奏报,辽东军备军需充裕,防线稳固,兵力充足,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今年过冬无碍。
皇上大喜,遂差人请了长公主朱常荨来,又觉不妥,便起身亲自去请。此时,朱常荨的凤辇也刚好到了吉庆殿。二人一见,皆是面带笑意,当下会意对方来意。
“皇姐,父皇当初驾崩前曾交代过的两件事,平倭乱,守辽东……而今我们都做到了。”
“皇上眼下是有何打算?”朱常荨觉得皇上在此时提及这些,应该是有些什么想法。索性,殿中就只有他们姐弟二人,说说想法倒也无妨。毕竟这祖宗拜年的基业都是他的。
“朕……朕想提前亲政。”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略带激动的说道。
“提前亲政?”朱常荨下意识觉得这不是皇上自己想出来的说辞,“是不是哪些朝臣跟你说了什么?”
“皇姐,朕想亲政是朕自己的意愿,与朝臣无关。”皇上严肃道。在他看来,他想亲政皇姐应是会同意的,“若皇姐担心朕年幼,朕可在非紧要关头的任何旨意下达前,给皇姐绝对驳回权。只要朝臣和皇姐都觉得朕颁布的旨意或奏折批复有所不妥,朕接受驳回。”
“可这……”朱常荨还是不信,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要亲政了,理原定的16岁亲政也还有不到一年多,若不是有人刻意调拨……
“皇姐,朕也知道朕离亲政只不过一年多光景了,可朕决议要提前亲政。若皇姐还不放心,可把此事定在年后开春,眼下皇姐继续主政便是。”
“皇上为何执意要提前亲政呢?”朱常荨想问出点什么来。
“当然是为了造福百姓。”皇上说的大义凛然,义正言辞,“朕虽年幼,也比不得父皇有战时功勋,未曾像皇姐一样上过前线,可朕决意做个明君,勤政爱民的明君。”
“皇上,为君之道,首要稳。你如今如此急切想亲政,可有慎思过为君的稳重?”朱常荨最是怕那些老臣给皇帝每日讲经,讲的都是些要立志做明君的大道理。华而无实,假大空。
那些老夫子,一生未曾亲眼得见前线将士的奋勇无畏。若未来皇上也如此处置朝政,只怕这金山玉柱堆砌的皇位上,只剩下一个众口铄金的傀儡皇帝了。
“可朕不想皇姐再为朝政劳苦,四处奔波!”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对于朝政,他更顾念的,是一份亲情。
天家子息不多,先皇后只生下一子一女,后宫嫔妃倒是都有各宫的皇子公主,可不知怎的早产的早产,夭折的夭折,顺利长大的皇子并不多,眼下除了皇上是先皇后嫡出名正言顺继位,只有誉王和顺王,且都已经册封王位,去到封地了。
偌大的皇宫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血脉相连。
朱常荨是个较真的性子,她没有那么多阅历来帮她辨别御案前的奏折哪些是真,她只有一次次前往,一次次亲临,才知道事实究竟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种一次次出宫,一次次遇险中,皇帝开始日夜愧疚。若自己能够早日掌握实权,皇姐是不是就能够如其他公主般,深居宫中?
“皇姐是为了更了解情况以作判断。”
“可皇姐也次次遇险不是吗!”皇上的质问,掷地有声。
“皇姐也每次都化险为夷了。”知道了皇上为什么执意要亲政,朱常荨心里反而踏实了,她心里甚是欣慰,可面色上还是如常道,“皇上担心本宫安危,本宫也体恤皇上劳碌,所以亲政一事上,还是以后再说吧。若皇上实在放心不下,皇姐日后少出宫便是了。眼下倭乱已平,辽东安定,也无甚可去。”
说到最后,朱常荨算是给皇帝吃了颗定心丸。这孩子怕是听这一路的奏报吓到了。回去还是要多多叮嘱若兰,怎么能说风就是雨的整日让皇上提心吊胆。
弘启皇帝的第一次亲政请求就这样被朱常荨当面驳回了。
年后,朱常荨左右闲来也无事,便想皇帝如今还有近一年亲政了,不然就皆大欢喜,把选后提上日程,与亲政大典一并办了。
这么想着,便开始召集内阁的张聪和李光智商议。选后是国之大事,选的是一国之母,当然不是后宫的女人们说选就开办的。所以这提前一年开始着手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朱常荨在无所事事中给自己找到了一件劳心劳力但具有重大意义的正经事。回来以后不多久,跟内阁商定好就开始着户部跟礼部同时去办。
亏得朱常荨尚未出嫁,若是嫁了人或是出宫立府,只怕长公主府此时的门槛早已不保了。各家夫人小姐听说长公主是个爱出宫的开朗性子,就拖自家的关系四处邀约,朱常荨原本还有意向接几个看看,可后来实在太多,索性都不见了。避之不及的有两家,内阁张聪张阁老的长房,还有就是辽东总参军罗一鸣。
无奈之下,朱常荨只好把两家的适龄女子喊人提前备下,自己先看看,过目后再决定是否要宣人商讨。
毕竟是选后,朱常荨自己的主观是中意罗一鸣家女儿的。张聪虽是三朝阁老,可毕竟年纪大了,思想政见都难免落后偏保守,且门生遍布,这张聪长子现下在朝中已经有些底气,若日后成了国丈……朱常荨自认还是谨慎些。如此说来,辽东正是用人之际,廖永明也好,罗一鸣也罢都是朝廷现下需要倚仗的,如果罗家女儿还不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可眼下只有这两家眼界未免窄了些,看来还是要让人把朝中家室合适年纪相仿的女子都备下一份画像,寻摸几个可靠的人打听一下。
朱常荨刚打定主意不多久,两幅画像就已经到了面前。看完画像,朱常荨不禁感叹画师的功底是真的绝佳!张阁老的孙女是体态丰润,罗一鸣家的女儿如扶风弱柳,这……只怕见了真人……额……
想想那龙椅上的可怜弟弟,朱常荨还是狠了狠心,算了,看来这两家都挑不出什么来,还是踏踏实实着人拟芳名册吧。
两个月后,各地都有派出去的特使传回的适龄女子。半个月内连同画像一起汇集成册,这才呈到了朱常荨面前。看了半个月,朱常荨开始后悔给自己找这个差事了。这后宫之事若母后在,也轮不到她来操持。
可一想不对,若母后在,便是孤儿寡母的局面,内阁怕后宫把持朝政,后宫怕内阁谋权篡位,不见得比眼下的局势好。还是不劳烦母后了,朱常荨无奈的放弃抵抗,又埋头于名册中。
就在整天环肥燕瘦的画册中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的朱常荨,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萧青禾。
这是特使奔赴各地户部督促摘录的,萧青禾的名字在其列本就不慎稀奇。可朱常荨看到的时候,莫名的有些烦躁。这个名字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不应该出现在这本册子上。
她自己也说不出为何,脑海里不自觉想到一身百鸟朝凤的正红色皇后朝服穿在萧青禾身上,那红色仿佛能刺穿她的双眼一样让她不适。
连忙打断了思绪,手忙脚乱的执笔沾墨,把这名字一笔划过。芳名册上一滩墨汁覆盖了名字,久久不干。
关外苦寒,也不知道她一身新伤旧疾是否能安稳过冬……
墨迹晕染开,污了朱常荨忘了撩起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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