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大汉帝国京都，长乐宫城——

　　皇太后回宫了。

　　宫人们，里里外外，忙忙碌碌。

　　内寝，刘嫖扶着母亲换上睡衣，然后坐下休息。窦太后似乎并无睡意，摸索着拉爱女坐下；同时命令一应侍从都退出去。

　　“阿嫖，”太后轻问女儿：“有否为阿娇问亲者？”

　　长公主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抿嘴嗤嗤笑：“十数家，皆婉转探询！”。

　　窦太后也乐了，笑了半天，才细细嘱咐：“吾孙之贵，不可轻许。”

　　“唯唯，唯！”
　　长公主颔首，眼光一片清明：“女儿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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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城，金华舍——

　　小公主平度已经入睡。

　　贾夫人坐在女儿寝室外的厅堂里，望着长身玉立的长子，轻轻问道：“彭祖，为母为汝求馆陶姑女……何如？”

　　刘彭祖挑高了眉毛，
　　定定看母亲半晌，才慢吞吞地斟字酌句地说：“阿…母…曾曰…娶…窦氏女……”

　　贾夫人闻言顿了顿，
　　面上带出丝羞惭，呐呐地长叹：“皆不易也。阿娇……尤难！”

　　边上的刘胜皇子不甘被冷落在一旁，跳起来插嘴：“阿母，阿母……儿欲得之，欲得之！

　　“……阿娇美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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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城，长年舍——

　　程夫人仔细地给刘端掖好被子——皇子端到底小，还没到地方半路上就睡熟了。

　　刘馀和刘非一齐向母亲行礼，打算就此告辞出宫，却被一句“阿馀，阿非！且慢……”拦了下来。

　　程夫人叫住儿子们：“吾儿，取馆陶翁主为妇，何如？”
　　刘馀长袖里的手不停把玩着一只陶埙，对母亲的发问没什么反应——只要有选择，他总是选择沉默的。
　　刘非十分嫌弃地撇撇嘴：“阿娇呀？乳臭未干……”

　　程夫人好笑地拍下次子的脑袋：“阿非，阿非，不可无礼！”

　　看着两个兴趣缺确的儿子，程夫人顿生恨铁不成钢之感：“瓜娃！娇娇翁主……乃长公主亲子，上与皇太后深爱之，非寻常贵女翁主可比！”

　　还是没起色。两位皇子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夫人程氏忽然感到有些没力，胸口填满了哀怨——真是没一个能省心的。

　　眼光转向酣睡中的幼子……
　　‘这孩子和陈阿娇年纪最接近，也少有的聪明……或者，他更有可能？’爱怜地抚抚幼子刘端红红的面颊，程夫人低喃：“吾儿……若得阿娇为妇，当就富国!”

　　‘或，储君之位？’
　　意念方动，程夫人抬头看向长子，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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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掖庭一处偏僻的宫室——

　　室内烛光摇曳。
　　本就不多的几个宫人，早早就退出去自己休息了。

　　刘发对自己母亲很认真地说：“阿母，阿娇好！儿愿取之。”

　　唐氏温柔而哀伤地看着儿子，话音中充满了无奈：“以馆陶主爱女之贵，吾儿……吾儿……”

　　……

　　实在不忍目睹独子的失望，
　　唐姬握紧了拳头，很没底气地许诺：“当为汝探问!”

　　少年的眼中闪烁起希望，整个脸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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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城，玉堂舍——

　　汉宫夫人王儿姁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之下，艰难地落座。

　　侍女们手脚麻利地为女主人褪下足衣，端过早准备下的热水洗漱浸脚。

　　一口热汤入腹，两名宫人给按摩肿胀的小腿和纤足，王儿姁总算觉得好受多了——怀孕，实在是件太过辛苦的事，尤其是即将临产的时候。
　　不是不想推辞应酬，但梁王入朝是大事，皇太后和陛下都异常重视；即使为两个儿子的前程考虑，她这个做母亲的必须出席！

　　皇子们换好了居家衣裳，过来了。

　　刘越吃饱喝足，早万事不管地睡迷糊了，完全任宫人摆布。刘寄皇子则双眼惺忪，摇摇欲睡。看着两个长相俊美的儿子，王夫人感觉很自豪：‘我的儿子们，可比大姐家的小阿彘好看多了！’

　　‘宝贝外甥今晚的表现，阿姊不知怎么堵心呢！’
　　想到这里王儿姁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阿姊至今也只刘彘一个儿子，怪不得早早为他打算，想娶大姑家的女儿呢……’

　　‘这个阿姊，就是心眼多，永远喜欢这些小手段！’

　　‘不过，大姐恐怕是要失算了！皇太后和馆陶长公主可不容易敷衍。更何况……’
　　王夫人的脸色数变，须臾又归于平静：‘算起来，我位分更高，阿寄和阿越更年长也更俊；要娶也该是我的儿子娶！’

　　边上的刘寄瞧着神色不定的母亲，有些摸不着头脑：“阿母？”

　　王儿姁柔和地笑笑，问儿子：“阿寄，娶阿娇为妇……好否？”

　　刘寄也想到了刚才的事，立刻眉开眼笑：“阿母，阿母……”

　　就在这时，原本睡得死仰八叉的刘越突然抬头，没头没脑插了一句“阿娇好！”；然后，又没头没脑地倒头，睡回去了:-)。

　　清醒着的母子俩先是大大惊诧，随后则是相顾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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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城，栗夫人居所——

　　儿子们早已告辞，
　　栗夫人和衣倒在床榻上，犹自笑得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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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禁夜，

　　九重深深，

　　长…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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