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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风离人1
“啊!真的是丘离真人!”芩云花惊道。
“哎呀,不习惯不习惯,叫我殷师父就行了。”殷风亭笑嘻嘻地过来要给她把脉。
“你不能等会吗,姑娘还没更衣。”蔺川皱眉道。芩云花真的奇怪他怎么会对自己师父是这种态度。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去去,忙别的去,都在这趴了两天了,做饭烧水打扫那么活都堆着没做呢。”殷风亭也是毫无慈爱地将蔺川打发了出去。
“殷师父,当时在地洞里,是你来救我们的吧?后来发生了什么?”芩云花问。
殷风亭把着她的脉,诊断的同时,她也感觉到有细微的灵力注入身体,似是调息血脉之用。
“我到了之后,该救的救,该杀的杀,顺便把那恶心人的妖兽整节蜈蚣尾巴都切了,身子还有口气在,交给天虚门那些徒孙去审讯料理了。”殷风亭答。
“那其他人呢?为何没一起带来丘离山?”她又问。
“都送回天虚门了啊。谁的徒弟谁去治。我这又不是客栈。”殷风亭答。
“那我怎么在这?”芩云花奇怪。
殷风亭又是笑笑:“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家的。而且你这身体,跟其他人都不同,我怕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治啊。”
芩云花道:“殷师父你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里呢?”
殷风亭把完了脉,抬手理了理袖子,道:“我在那小子身上施过咒。当他有生命危险时,我能即刻感知到。”
“殷师父你怎么会是蔺川的师父?”芩云花问。
殷风亭起身道:“说来话长了。姑娘先休息调养身体,我们这山中生活清闲得很,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说着话,蔺川和稚远一同提来了热水,芩云花一番洗漱整理,换了身衣裳。衣服是他们回来之后蔺川打发稚远去山下集市买的,颜色和她之前龙蕖宫换的那身蓝衣相似,款式却简单了很多。
她住的这间屋子,似是一间小竹轩,家具陈设极其简单,但摆件却不少书画、乐器、茶具、棋盘一应俱全,想来屋主应该是个博学风雅之人。
推开门,丘离山此时天气和临安相似,山中空气清新,树木多生得高大葱郁,住房多为竹屋,木屋,虽未特意搭建什么景致,但也看得出来处处角落是精心打理过的。
沿着廊下的青砖路,走到一处空地,一口井,一座树墩。蔺川坐在一个木盆边在洗衣服,他师弟稚远在捡刚劈好的干柴。
“姐姐你起来了,稍等啊我马上去做饭。”稚远道。
芩云花笑道:“你们家是你做饭吗?”
稚远道:“我跟师兄都做,反正师父是不做的。”
芩云花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她师父虽然厨艺不精,但也总是去挨家挨户地讨教学厨艺,经常给她做饭。
她想帮蔺川洗衣服,被蔺川拒绝。
“这山上不算大,并无禁地,随处都可以逛。”蔺川道,“书房的书,琴房的琴,你都可以随意拿。”
芩云花惊奇道:“怎么能这么随意的!那不都是师父的东西吗?”
蔺川道:“真的无妨。师父不介意的。不用当师父是寻常人。”
于是芩云花半信半疑地在山里闲逛。在另一处竹轩旁,发现了一颗巨大的银杏树。这山中似乎只有这一颗银杏树,此时树叶还是绿油油。她有种感觉,这棵树不像是本来就长在山上的,倒像是人为栽种或移植来的。
路过一间书阁,房门大开,幔帷轻摆。
她突然有些好奇丘离真人这样的高人,平时会收藏翻阅什么有趣的典籍藏书,想着既然蔺川都说了,也就不客气地进了去。
她发现这里的藏书也大多是些经典的古籍,没什么太过少见的秘籍。书案上放着一叠写了一半的手稿。她好奇地也过去看了看。
这一看却不得了。
这手稿的内容,似乎是某种描写游山玩水之乐的话本,但其中却穿插了一些难以启齿的故事情节。更奇的是,这手稿所写的故事,是关于一位叫周平的书生的。
周平,周生四海记。丘离真人的本名叫殷平。
她突然激动地冲了出去,跑回蔺川那里,高声问道:“你师父就是写那本《周生四海记》的人?”
只见蔺川脸色由红转绿,芩云花终于笑得不行了。
“哈哈哈哈难怪你没看过那书,却知道那是淫/书,原来殷师父有这种专长......”
蔺川强忍尴尬解释道:“师父很早就尝试将自己游历四方的经历记录成书,但他说没什么人欣赏。于是就加了那些......故事进去,结果真的大受欢迎,于是就孜孜不倦地一直写下去......”
这可真是个惊天的大秘密。传说中修为最高最长寿的丘离真人,业余爱好竟是写艳/情话本。
芩云花觉得这次历练真是经历太丰富了。
晚间,稚远做了饭菜出来,四人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用饭。
不过稚远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山中本来物产丰富,却被他做得极其粗糙,野菜堆在一个盆子里直接生吃,兔肉、鸡肉都是白水煮熟了就端出来,米饭半焦半稠,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一口锅煮出来的。
殷风亭大骂难吃,但稚远不为所动,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反击道“有本事你自己做”。看来这位得道高人在做师父这块真的没树立什么威信。
蔺川觉得芩云花肯定没吃好,安慰道明日换他做饭。
“不如明天我来做吧。”芩云花道。
稚远毫不犹豫道:“好啊好啊!姐姐做的一定比我们好多了!”
芩云花又惊又笑:“你又怎么知道?”
稚远毫不脸红道:“因为肯定不会有人比我做的更难吃了。”
一番其乐融融的欢笑中,菜色也显得没那么难以入口了。
忙到天都黑透了,蔺川和稚远才做完了那一大堆家务。终于有时间好好坐下说几句话了。
芩云花缠着蔺川带自己去琴房选了把古琴,到竹亭里坐下。她突然很想把那曲子再弹一遍。
“我弹琴,你把你母亲给你唱的歌唱一次好不好?”芩云花问。
蔺川终于点头同意。
芩云花唱起歌来是灵动如鸟儿一般的,而伴着深夜里的琴音,蔺川的歌声则是温柔如水,缓缓流淌,让人不难想象一位母亲抚慰难眠的孩子时的那种温暖的心绪。
“这歌是你师父教给你母亲的?”芩云花问。
“是。我父母从我出生前,就已经住在师父这山上了。”蔺川道。
“他们跟你师父关系这么好的吗?”芩云花道。
蔺川缓缓道:“我父亲和我师父是多年的好友。而白虎一族是隐居异国的,他跟我母亲在一起后,不能带她回自己族里。而大陆上对白虎出世也多为忌惮。因此师父就让他们在自己这山上住下。我也是在这山上出生的。待我稍微懂点事时,就让我拜了师父。父母没了之后,也是师父继续照顾教导我。”
芩云花了然。
“不过,明日真想问问你师父,我师父是从哪里学到这曲子的。”她道。
蔺川道:“好。明日问。太久没回山,师父师弟都懒散,积了好多家事没做。今天一直在忙。”
芩云花笑道:“我没醒那两日你在做什么?不是都趴在我床边吧?”
她本来是一句玩笑,不过看蔺川被戳穿了什么的神色,似乎自己猜对了。
“不是吧......真的至于吗.......还有还有,我上次喝醉那次,你怎么没扔下我就走,还跟我一起躺了一夜?”她问。
蔺川忙辩解:“我是怕你醒了看不到人会担心害怕,上次也是......我怕你醒了发现自己被人抱进房了,又不知道是谁抱的,再吓着了......”
芩云花笑笑:“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对了,你家的床榻太硬了,有没有多的被子帮我垫一垫?”
蔺川道:“现下,真没有......一百多年了都只有我跟师父师弟三个人住在这山上,没有多余的被子。明日我下山去买吧。”
芩云花觉得在竹亭里坐够了,看了看天,星光熠熠天气不错,道:“有没有能坐得高一点的地方,我想看天。”
于是蔺川带着她爬上竹屋后一颗粗大的树,那树冠生得极为茂盛粗壮,树顶都可坐人。两人坐上去,果然能清楚地看到熠熠星空,山中幽静,和芩云花长大的海岛不同。在岛上总是能整晚整晚听着海浪拍岸,而这山上却静谧得十分静心静气。
“丘离山这名字是你师父自己取的吧,从来没听过啊?”芩云花望着天问。
“是。这山是师父选的,名字是取自他给自己提的号,当年师父隐居时,给自己提了两句诗:‘离风离人不解意,一丘一壑也风流’。其实是先取的丘离山这个名字,后来世人才称他为丘离真人。整座山都设了很强的屏障,没有师父的通行令是不能进入山里的。”
“那这里大约是地处何处啊?”
“大概在徽州附近吧。”
正看着天,蔺川突然拿出来一个纸包递到她面前。
“这什么?”芩云花接过纸包打开,竟是一根发簪。纤细精致的金簪,簪头处一朵祥云,云上浮出一朵五瓣小花,花芯镶着一颗珍珠,正发着粉色的光,想必是涂了夜光菇制的粉,而这珍珠竟有些眼熟。她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自己之前那个剩了一只的珍珠耳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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