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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电话
给小兔崽子送考,跟俞襄冷战,被吴斌找茬,酒吧生意冷淡。平时随便拎出来一项就够人头疼的了,更何况现在直接来了个叠加版的地狱模式。
还没等闫九收拾好心情,他就被匆匆忙忙赶出了门,顺手拎了个小兔崽子。
B市的天气要比S市冷得多,河面的冰被石头砸一下都不带开裂的。
任亦书考试的学校就在一条河旁边,闫九不习惯跟他考前婆婆妈妈地叮嘱一大堆东西,送他进去以后就百无聊赖地坐在桥上的石墩上扔着石头。
这里不知道在什么犄角旮旯,连个网都连不上,他也就只能放弃唯一的现代娱乐方式,返璞归真了一回。
后来他实在冷得不行,打算找个不漏风的地呆着去,手机响了。
闫九啧了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手又重新抖落出来。
嗯,陌生号码。
“不买房不卖房不租房,不要贷款,不要保险,没钱理财,不想办卡,家里没有老人小孩,不需要保健品,不需要教育机构,您还有何贵干?”
这位大爷还没等对方出声,自己先喊了个痛快,要对方真是个搞电话推销的,搞不好还会被他噎死。
对面显然不是搞这些的,但也沉默了三秒。
“你……”
声音倒蛮好听的,闫九暗想,突然觉得有点耳熟,下一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可能是被冻傻了。
“落雁啊?你怎么说换就换了个电话号码呀,打过来我都不知道,还好我不耳盲,你说一个字我就听出来了,厉害不?”
这糟心玩意儿无论说什么,没扯两句总能把话绕回去夸自己几句,这种功力显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
程余心下无奈,倒也没嫌弃他,颇带纵容地应了声。
“你在哪呢?”
“唉,我也不知道啊,一个破犄角旮旯的地方,”闫九眼带嫌弃地看着周围分布得零零散散的三五棵树,“刚打车来的,那司机都不认识这地,开了个导航七拐八拐的,差点没绕晕我。这破地方信号也不咋地,我正在河边喝西北风呢。”
估计语气里那股子嫌弃太过浓厚,程余都能想象他说话时皱着眉晃着腿,站都站不正经的样子。
这位爷估计真是闲得长草了,好不容易听到个熟人声音,一时嘴上没把门,整个人像个倒翻的夜壶,滔滔不绝起来。
“哎呦喂,我跟你讲,这破地方真的吃不好睡不好,空气质量极差,每天早上起来能见度就那么一点点,你能想象吗,就那么一点点,”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自己给自己比划了一下,“比我们那儿最差的时候还差,估计供暖供得太厉害……”
程余听着他叽里呱啦一通抱怨,不但没觉得烦,还时不时应几声。他合上了电脑,向刚进办公室给他送文件的助理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助理之前已经进来过一次,这次又察颜观色地退了出去,心里也很好奇谁能让公司里这个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兼工作狂人推下手里的工作打这么长的电话,嘴角还时不时带着笑意。
毕竟他们这位从总公司刚刚空降来的二把手表面看着温润如玉,其实刚一到任就杀伐果断得令一帮还想观望形势的老油子们暗暗心惊。后来他带领的团队接连几次的大项目的圆满完成,这就让一帮人知道有些人的低调淡定实则是将锋芒内敛做到了极致。
加之他不管平时如何,工作起来也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绝不会为了什么耽误正事。
久而久之,公司里唯一兴奋的也就剩了那些单身女职员。其实他们公司还没有到那种僧多粥少到病入膏肓的典范,甚至从才华、学历、能力、外貌来讲,他们公司的很多姑娘放到外面都能说是女神级别,可惜别说是别的合作公司,就他们公司的姑娘这么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也没见这位钻石单身汉动过心,拒绝得那个干脆果断,生生让公司别的男性生物扼腕叹息、心痛不已。尽管这样,也没能挡住别的姑娘前赴后继的脚步。
不过他私心也觉得,他这位上司这样的外貌、能力、家世、人品,配怎样的姑娘都不过分,眼界高点也没什么吧。
完全没意识到在背后被怎么评价一番的程余还在耐心听着闫九的电话,只不过这位爷已经把话题转到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我跟你讲,这里人倒挺不错的,爷们都特豪爽,姑娘泼辣是泼辣,但长相真的没话说。以前就听说这里的姑娘各个都是美人坯子,我还不信,结果我看到现在,”闫九咽了咽口水,继续眉飞色舞道,“真的各个肤白貌美大长腿,你没看见真是可惜了。”
“哦,真的?”
不知为什么,闫九莫名觉得这平铺直叙的语调让他有点不甚自在,还以为他不信,立马要拿出证据。
“真的!我还特意拍了几张,路人,绝对纯素颜哦,回去有网发给你看!”
“你就是去做这种事的?”
微凉的语调让闫九心头一紧,随即又觉得自己这阵心虚气短来得莫名其妙,理直气壮地回了句:“那不是真无聊么?这里是真除了人什么也没有啊!”
程余:“……”
闫九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噎着了别人,像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不过这里的女孩是真有意思,前天还有个小姑娘吵嚷着说要嫁给我呢。”
这个不省心的,到哪儿都能沾花惹草。
“……有多小?”
闫九见他立刻抓住了重点,没劲地叹了口气,瘫回电线杆上:“就……就到我腰这儿吧,幼儿园大班。你怎么这么会抓主要矛盾呐,雁哥哥?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嘛!”
说着说着这个不要脸的就黏黏糊糊起来,一下子就让程余想起很多年前小闫九跟在他后面也一直喜欢用这种语气“哥哥长,哥哥短的”跟他要糖吃,嘴甜的话跟个不要钱似的往外掉。向来不喜甜食的他那段时间不知是被魇住了还是怎么,每天口袋里都装了各种各样的糖,以至于在他离开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是习惯在口袋里放一把糖。
想到这里,程余心里不由一软,话里却一点都没给他面子留:“你怎么她了?”
闫九:“……”
不是跟你说要给我留面子的吗,底裤都给我扒光了。
那边显然是在等他给个交代,闫九只好挤牙膏似的汇报了犯罪过程。
前天他实在闲得无聊,在宾馆周遭晃悠了一圈,发现此地实在荒凉得啥也没有,除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幼儿园,刚好放完学,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站在马路边等家长,闫九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吃饱了撑的去逗人家小姑娘玩。
在逗人这门技术上快成了精的闫九逗个小姑娘开心还不是手到擒来,几个小把戏加一把糖果就让那小姑娘开心得抱着他的胳膊不放,连家都不想回了,后来又连声喊着要让闫九跟他回家,叫得自家老爸脸都黑了几层,闫九自己也头疼,好好尝了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那孩子是被自家老爸强行抱着走的。
闫九后来反思了一下,幸亏人家家长好说话,不然现在肯定要被当成拐卖小孩的猥琐大叔去蹲牢子,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
“然后第二天我就换酒店逃离了自己的犯罪现场。”说到这里,闫九又高兴起来,语气骤然欢快起来,“不过换的地方特别好,旁边就有家私人酒吧,我淘出来两瓶特好的酒,九几年的,人家老板本来不打算卖的,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在那儿软磨硬泡了两个钟头,硬生生把关门时间都给拖到晚了半个小时,他才肯卖给我,哈哈哈哈哈……厉害吧。”
这哪是卖啊,这就是轰你走了……
能把夺人所爱这么流氓的事做得这么兴高采烈问心无愧的,也仅此一家了。
“就是价高了点,不过没关系,再过两三年肯定值这个价,我以前都没喝过这个酒庄的酒,哈哈哈没想到在这地方看见了,嘿嘿,来得不亏,来得不亏。”
“回来请你喝酒!等我回去昂!”
程余听他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平时工作起来说一不二的人,却不忍心在这时泼他冷水,心里已经在习惯性工作狂地计划要把手里无数张设计稿加班审完的事了。
“对了,酒吧那边,”回到正事上说起这个,闫九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俞襄怎么样?”
“周清河这几天都在。”程余沉吟了一下,他不太习惯打听别人私事,说的话只是点到为止。
“这小子。”
闫九倒是明白了个透彻,心下不免松了口气。
“酒吧那边要有什么事让他们找大蚊子就行,我问了,他这几天都在Dusk……”
闫九好不容易把大大小小的事情交代完,要挂电话时突然又来了句:“那个……”
“什么?”
“算了,没什么,拜拜。”
该说什么呢,谢谢你打了这个电话,我心里其实特别开心?
还是算了吧,有些事云淡风轻得让它过去就行,只是,别忘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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