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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
何岩坐在位子上脸越来越黑,临近约定时间,但何修晨这小子却迟迟没有现身,他们两个中年人一个姑娘像是等国家总统一样干巴巴的坐在包间等着,何岩的脸几乎是挂不住了。
“先点菜吧。”两个中年人其中有一个坐不住了,心虚的那个人先说话。
“不急,这还不到时间呢,再等等。”另外一个答。
何岩放下菜单,一边在心里把何修晨放进锅里涮汤。又等了一会,距离7点还差3、4分钟的时候,何岩张罗道:“不等了不等了,上菜吧。”
何修晨在第一道热菜上来时,准时在整点进去了房间。
“对不起,我来晚了。”何修晨一头卷毛变成了直发,安静的垂在了耳侧,就如同他现在扮演的角色。
何岩满意的看着他像模像样的儿子,刚想热络两句拿出点做老子的威严,就被接下来出现的人噎在原地。
李络进来以后也愣了一下,何修晨说请他吃顿白饭,却没说是这个阵仗。加上服务员,五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
入座以后,何岩把心里那口怒气顺着一杯清水暂时送服了下去。
“手怎么了?”何岩瞥了一眼何修晨两只手上的绷带,心里却猜又是什么幺蛾子。
“没什么,开车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何修晨低眉顺眼的淡淡答道。
外人看来,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菜开始陆陆续续的上桌了,李络从那对父子身上收回了目光。
菜上桌,一场席才正式开了场。
何岩刚一开场就面临了很尴尬的局面,首先是坐席。一张圆桌上十个凳子,撤去三个还剩七个。何岩算准了何修晨不会跟他坐,所以安排了隔着他一个座位的凳子更靠近张家小姐一点,这样一来就能离张家小姐更近一些。
但是谁知道他竟然带来了一个小子!何修晨坐到了自己身边,这样一来,张家小姐和他儿子带来的那小子就坐的最近,何岩差点气蒙过去。
这才刚开始,何岩已经数不清自己被气了多少回了。而那个罪魁祸首,来到这里统共就说了两句话。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什么,开车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
何岩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好对付,但是他能让这么不见血的轻易让儿子欺负了老子?他把话题接入了正题。
“这是你张叔叔家的女儿,今年刚从美国回来,比你小三岁。”
从何修晨进门来一直没有出声的张家小姐这时对着他笑了笑。很标准的美人,何修晨在心里给她打了分,负十分。可惜是他老子给他端上来的菜,无论什么山珍海味小豆芽,都如同加了料的苍蝇,难以下咽。
“张叔叔好,”何修晨转过头着张家小姐点了点头,“张小姐,你好。”
“你好。”张小姐回了一个惊艳的笑容。
“看你的长相就知道,伯母一定是个美人。”张小姐自以为俏皮的开了个恭维的玩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岩顿时在心里拉下了脸。眼见何修晨不接招,而那张什么小姐又犯了大忌。
“那个什么——你,别剥虾了。出去看看鱼好了没有。”何岩看着何修晨那双残废手心里就添堵,而那个小子给他儿子剥虾的手也晃得他心烦,这在他眼里和公然剥他儿子的衣服没有什么区别。
李络起身打算去催鱼。
“等一下。”
何修晨把手搭在了李络扶着靠椅的手上。
李络的眼皮不可自抑的一跳。
“张小姐有没有带自己的朋友来?“所有人脸上都是一个问号,何修晨接着慢吞吞的说道,“这次聚会不就是大家把自己的“朋友”都带来。”
“够了!”何岩呵道,“成了个残废,不能吃就别吃了!”
何修晨竟然把他和张先生比作“朋友”,这让何岩从心底开始发寒:这个孩子想干什么?
“哪来这么大火气啊。”对面张先生还挺和气,一看就是和气的生意人。何修晨又吃了一块西红柿,难怪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就是可惜生了一个女儿。嫁人就像一场赌博,不知道骰盅下的骰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用得着你替人家可惜吗?”
何修晨抬头看了何岩一眼,才知道何岩是在说别的事。
这场饭父子两个都明枪暗火的,只好由剩下的人说点体己话温温场。
“你爸爸总是念叨你。”张先生夹了一块肉到何修晨碗里。
念叨什么,总是念叨他死外面了?
这话是不能说的,何修晨礼貌的笑了笑。
这顿饭吃的在场每一个人都尴尬,唯独何修晨不尴尬。中间何修晨去了趟洗手间。
一转头,李络在洗手间的门口靠着。
“你知道刚刚你爸跟我说什么吗?”李络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离我儿子远一点。”何修晨粗着嗓子学的惟妙惟肖。
李络忍俊不禁。
“你不用解释解释吗?”
何修晨张了张口,眼角余光一闪,转身把李络拍到了墙上,贴上去交换了一个热吻。
李络还没从热吻里缓过神来,就看见站在走廊一头的何父。
“……”
面对气得冒烟的何岩,何修晨倒是显得影影绰绰,三三四四,心不在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何岩和儿子的关系就成了这样。
何岩心里想的是一出,嘴上说得又是另外一出。
“你最好尽快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处理干净,否则就别怪我“打扫门户”了。”何岩站在包厢的阴影里,冷硬的像是茅房里的一块石头。“还有,如果再有一次今天的情况,你别怪我打断你的腿!”他何修晨真当他老子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他就是想让何岩今天在这在老伙计面前落不下面子。
“还有今天给你剥虾的那个小子,你是花了几百块钱雇来的演员?真够尽职尽责了,我给他双倍的钱让他滚蛋!”何岩气得舌头打架,直想上去揍何修晨一顿。
说完还不解气,抬脚往何修晨肚子上踹了一脚。
何修晨一声闷哼,受住了。
何岩目光心疼的闪了闪,但还是忍住了没吭声。
“你是吃虾吃的现在还堵着嘴呢?给我说话!”
门外一闪,进来一个人,半搂住了何修晨,道:“他今天早上还打着点滴,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儿子的话,最好不要再动脚了。”
“你算什么东西,轮的着你来教育我怎么管儿子吗!”这里只有他和何修晨的话,无论他怎么打儿子,这都是家事,可是李络一蹿进来就不对了。
不过何修晨才不管这对不对,他倒是喜欢这“亲情”关系死的越快越好,越透越好。他半倒在李络怀里,不过在昏暗的包间里看不太清楚,“忘了介绍,这是我按月结算的男朋友。”
“你说什么?”何岩的声音高了八个度。
“按月结算的意思就是看这一个月的表现,视表现给奖励。”
李络的脸上划过粗糙的纱布。
“滚——滚”何岩一把把桌子掀翻了,破口大骂道“你们都给我滚!”
“如果您真这么生气,”何修晨的目光闪了闪,“要不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您现在48,生到65,还能有17个儿子。”
迎接何修晨的是何岩在包厢里暴怒的声音。
等到何修晨离开以后,何岩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一瞬间宛若衰老了十岁。
“我知道你恨我。”他喃喃道。
“可我没想到你这样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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