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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中生有
第二天我回了学校,继续钻研解析几何和古代文言文。
昨天下午我问了江葑:“能不能告诉我真正的江葑去了哪里?”
他道:“我吃了他。”
我完全无力:“不要忘了加胡椒。”
他皱眉:“我不吃那种低级佐料,当时我吞了他的大脑和内脏,吸取了他的记忆,带走了他的证件,顺便解决了他的母亲,就跑过来找你了。”
我疑惑:“那么你的脸?”
他完全无所谓:“谁知道真正的江葑应该是怎么样?我有他的记忆他的身份,我就是江葑,不管我长得像不像以前得那个家伙。”
我对江葑并无深刻的亲情,对高小姐更是曾经心有怨愤,但得知如此结果心中依然有些不快。
张了张嘴,但我没有出声,现在的我无权斥责他的残忍。
我掏出了他的匕首,匕首削铁如泥,把匕首递到了他的手上,我对他说:“阉割之
仇,我还无可还;剥皮之恨,你尽可过来;活埋之痛,我任你处置。我曾经做过,就不会推
搪,谢似弱曾经对你说‘愿同尘与埃’你现在尽可以把我立刻变成尘与埃,我不是谢似弱,
但是我愿意为了我曾经的错误向苦主赎罪 。”
他嗤笑了一下:“你都这么喜欢找死了,我杀你还有什么乐趣呢?”
然后转身离开。
一只状似乌鸦的鬼鸟穿窗而过,用惊异的口气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义凛然。”
我嗤之以鼻:“无关大义,我错了就错了,难不成还要哭哭啼啼大叫不要杀我这种白痴话比较好,我一点也不想给谢氏擦屁股,但是我必须要负责任,而责任”
我望向窗外车水马龙:“责任就是即使你不想也一定要去做的东西。”
江葑的离开并不是因为放过,也许他只是需要时间,想出一个更加完美出气的复仇计划,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回校的第一件事情是换位,老杉不在,旁边的江葑并非善类,前面的郭岳看起来也不干不净,不若走字为上。
到校的时候正在考试,整个教室安静无声,只听见笔尖刷刷作响,老班伫立门口,好似门神。
拿到卷子,环伺四周,长叹一口气,缺课了近乎一个星期,完全没有碰过书本,看到的题目完全无从下手,只能摸索着把选择题的ABCD填上,并不时回头偷窥。
人影挡住了光线,我抬头向上方望去,班主任面色凝重望着我手中的一片狼藉,目光凝重,声调悠长
“这道题大家都选B,你怎么能选A呢?”
看到我满意地把A改成了B,他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我怔了一下,问道:“老师你教的不是语文么?”
他答得理所当然:“我也不想当语文老师,学校最喜欢拉我们当班主任。”
我低头看清楚了卷子,叹道:“可是我们不是在考生物么?”
他凶神恶煞:“有问题?”
我摇头:“老师你果然博学多才。”
如果再说下去,考试就成笑话了。
老班跨着大步离开了我的座位。
他的大步在郭岳面前戛然而止,他拿起郭岳的卷子,双手颤抖有如钱塘江浪潮。
我戴上眼睛望去,几欲笑瘫。
郭岳的卷子上一个字也没有写,没有选项没有文字连个名字也没有写,他画了一个美人,极具西方特色,头发卷曲,睫毛修长,双眸炯炯有神。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作古的明星奥黛丽•赫本。
她骑着一辆自行车,穿白衬衫,下着西装裤,赫然是我校男老师标准校服,一手握笼头,一手抓头发。
那正是班主任的经典招牌动作。
老班深呼吸几口气,几乎要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你知不知道现在在考生物?”
郭岳顺从地点了点头
老班把他的卷子拍到了桌子上:"那你这是什么东西。”
郭岳拿起卷子来仔细端详,上看看,下看看,很认真地对老班点头说道:“我知道啊,可是这不是生物吗?”
他的卷子一下字飞到了地上,我把它捡了起来。
画上的美人线条圆润光滑,明暗相称得宜,可以看出作者并非以削尖的铅笔勾勒,每一笔都相当干脆,浓时浓的铺天盖地,淡时又淡得恍若无物,是一幅非常漂亮的作品。
美人笔直的鼻梁与旁边的身体免疫腺体分布图并列在一起,相称得更加富有对比效果。
老班已经被气得吹鼻子瞪眼
有人火上浇油地调笑道:“那不是生物而是尤物。”
考试由此结束,所有人被记零分。
我在这种完全无厘头地气氛里找到了轻松,我应该是属于这里的,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向窗外望去,一切都是那么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魑魅魍魉让一切更加热闹。
骑着自行车的奥黛丽•赫本从我面前一闪而过,她在她死的第四年的时候来到了这里,然后一直没有走了,据说她是在追求被梁山伯抢了老婆的马文才。
我会心一笑。
郭岳很瘦,瘦得像一根火柴棒子,剥开了皮,就立刻可以送到标本室去做骨骼标本。
他总是那么有气无力,说话拖拖拉拉,很简单的一个句子,他总是要很长时间才能说完整,永远形单影只,像一个游魂。
成绩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名字躲藏在众人中央,一定要仔细寻找,你才能发现,噢,原来有这种生物存在的。
平平凡凡的郭岳唯一不平凡的在于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地跑医院,有一次竟然长达一个月没有回学校,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被火星人绑架了的时候,他才脱着他苍白的脸赫病弱的身体悄然无声地回到了我们中间。
他迟钝地回过头来,问我:“画呢?”
我把生物卷子递给他,顺便试探他道:“郭岳,你是不是见过这个场面。”
我急切地想知道,我是否有一个同类。
他点点头,眼睛向窗外望去。
继奥黛丽•赫本骑过去的是另一个女人,身穿白衬衫,下着西装裤,一手摸头发,那是每天负责清洁厕所的李大婶。
李大婶两腮宽大,双腿短小,肚子浑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我们一律称她为青蛙。
我翻了翻卷子,”请举出自然界中真核生物无丝分裂的特殊状况。”
正确答案是青蛙的血细胞。
因为答案是青蛙,所以郭岳画青蛙,画青蛙时想到了李青蛙。
我问他:“可是你为什么要画奥黛丽•赫本?两者有什么联系?”
他答道:“画那么丑的女人实在太掉水平了,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画美人。”
他转身走开,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可是郭岳你知道吗?我们从高中一开学就一直在一个班,你从前最讨厌的东西就是美术,最不会干的事情就是拿笔绘画,一门心思钻学习,连吃饭都要抱本书。
促不及然的改变最令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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