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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眼前是一大片桃花林,清风徐来,落英满地。陈升一踩上去,脚下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抬眼时,层层叠叠的桃花树中,陈升看见一人穿着白色长衫,背影袅娜,腰肢纤细,长发鸦黑。那人赤着脚走在鲜花铺叠的芳草地上,白皙的脚腕、小巧的脚趾统统被桃花瓣印红。
那人脚步匆匆,身形轻盈,仿佛欲乘风归去。陈升赶忙追了上去。
寻至桃林深处,但见那人侧卧于桃花林中央的大石上,衣衫微解,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陈升忍不住拨开桃枝,往上走去,想看那人回头。
下一秒,陈升眼前一黑,他摸了摸眼上的布纱,那人已经把他拉上了大石,替他脱去衣衫。陈升拼命的想拉开覆在眼上的布纱,那人却轻笑一声,手缓缓抚上他的胸膛。
接下来,陈升感受到了灭顶的快感。
陈升趁着身下人尚不清醒,摘下眼前的布巾,入目的是那人修长的脖颈和泛着粉色的肩头。
陈升虔诚地俯身,在那人背部轻轻落下一吻。
身下那人却突然回头,盈盈一笑,宛如满树桃花盛放,眼含春波,色如春晓。
只是那张脸他太过熟悉……
陈升猛然惊醒,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换了裤子,披上外衣,带上被他弄脏的裤子,悄无声息地去了院子里。
天色还是黑沉沉的,青牛村尚在睡梦中,到处一片祥和。陈升打了水,拿了盆,蹲在院子里开始洗裤衩。他今年二十一岁,这个年纪在大周朝已经可以当好几个孩子的爹了,他却至今还没碰过人。陈升一边洗着裤子,一边安慰自己,他会做梦是因为他年轻,心火旺。
但其实他清楚地知道,昨晚的梦和以前完全不同。陈升偶尔也会做类似的梦,但梦里的人虽然看不清脸,但的确是女人。而且那些梦完全是为了泄|欲,毫无美感,陈升梦醒了就绝对不会回味。
而昨晚……
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已经把那个人美化到了这种地步!
他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对那人有了不该有的邪念!
太不该了!太不该了!放荡如他,竟然还在肖想!
陈升的脑子乱作一团,回神时手中的裤子已经碎成了布条。他阴沉着脸,把裤子丢到院门外面,毁尸灭迹。
唐洛川起床时,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身下这种土炕,他至今还不能适应,又冷又硬,睡一晚上起来,全身都在发僵。他下炕穿好衣服,随意把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用布巾包好,打着呵欠往外走去。
路过小院子时,恰好看见陈升从院门外回来。唐洛川觉得他被陈升狠狠看了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样。不过陈升很快就撇开视线,脸色一会儿涨红,一会儿煞白。
唐洛川丝毫不在意陈升的反常,跑去洗漱后,就钻进了灶房。
灶房的梁上悬着陈升昨天处理好的灰兔子。唐洛川从兔腿上割了一块儿肉,切成小块,熬了一锅喷香的鲜肉粥。
几个小的都是被香味给叫醒的。这几天,唐洛川掌厨后,几个爱赖床的小懒猪都格外勤快。吃早饭的时候,陈升格外的沉默,只在陈述要道别的时候叮嘱了他几句。
吃罢早饭,陈述便背着包袱,去村口坐牛车往镇上赶去。
马兰一路把陈述送走后,回来关在房里哭了一场。春耕已经结束,陈家又没有喂养鸡鸭,这时候马兰会在家里做些女工拿去镇上卖,陈壮偶尔去地里打理一下杂草。几个小的则玩的不亦乐乎,捉来各种虫玩耍:螳螂、土蜂、金龟子应有尽有。陈家几个小孩,虽然吃得不好,穿得不好,却分外单纯、童真,容易满足。
陈升却变得更加忙碌。
从春耕到秋收,他几乎会日日上山狩猎,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
昨日秧苗已经全部下地,陈升没必要再去地里。他取下墙上挂着的长弓,一面摩挲擦拭,一面忍不住打量在院子里闲着没事儿干的唐洛川。
唐洛川心里想着事儿。他和张铁匠约好取锅的日子还剩三天,他必须要趁着明天集日再去镇上赚一把,才有足够的钱支付给张铁匠。而且明天上街还要再卖些便宜的吃食,才不会吓退那么多人。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他空间里物资越用越少,无法再生。面粉大米这些没了,也就罢了,以后有钱也能买得到。但他收集的各种香辛料就比较头疼了。
当初唐洛川特意收集了很多种类的香辛料,数量也很可观。但这些调料总有用光的一天,到时候他该去哪里找替代品?镇上的香料铺子和药铺,唐洛川都趁着上次集日去看过,只看到了胡椒、肉桂、陈皮等极少数的香料,并且价格惊人,其他香辛料的例如孜然、八角等等,掌柜连听都没听说过。
唐洛川就想着去山上丢几颗香料种子,看能不能种活。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碰到野生生长的香料植物。他打算这次上山要走很远,看陈升的样子也像是要上山,他就想着能不能跟着陈升上去,起码安全问题能得到保障。
唐洛川在这边想着怎么开口求带,却总觉得陈升在偷偷看他。
陈升确实在看唐洛川。他觉得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不想看见梦里那人,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了过去。看他皱一下眉,就想抚摸他眉心的艳红,看他撇一下嘴,就想摩挲他红润的唇瓣。想让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染上绯红的春色,然后再为他轻轻拂去额上亮晶晶的汗水。
简直像是被什么精怪附体一般,身不由己。
当陈升的视线又一次游移过来,唐洛川皱眉,忍不住问:“你老看我干什么?”
陈升立马调转视线,默不作声地取了长弓,往山上走去。唐洛川赶紧跟上,在后面骂了一句有病。
陈升背后背着长弓,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表情一直很冷淡。快要上山的时候,回头发现唐洛川还跟着他,便冷冷说:“你别跟着我。”
唐洛川闻言,停下脚步。陈升走路飞快,他都是小跑着才跟上,这会儿说话还喘着粗气:“我就去山上找点吃的,跟你两步又怎么了。”
陈升还是很冷淡:“你要什么给我说,我帮你采,你赶紧回去。”
“艹,我招你惹你了吗?突然甩脸色给我?”
陈升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突然就阴了,甩下一句“随你吧”,就继续往山上走去。
唐洛川心里又骂了陈升一通,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
居阳山高大耸立,地表植被极为丰富茂密。要不是陈升带路,唐洛川可能已经迷失在了林木丛生的山间。
走到树林的时候,几只枝头的鸟儿被惊飞。唐洛川一直东张西望,找寻着野生香料。陈升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后的人,但感受到他四处张望,还是忍不住说:“要跟着我就跟紧我。”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在树林的中央了,可能会有山猪一类的猛兽。陈升倒是不怕这些猛兽,就怕一个不留神,弄丢了身后那人。
唐洛川被叫一声,也回过神来,收敛几分注意力,好好跟着陈升。
又走了一会儿,唐洛川远远看到一颗结满小果实的树,有点像花椒,刚想跟陈升说一句,往那边走,陈升却突然回头,食指压在他微启的唇瓣上。
陈升看人老实了,才收回手,从背后抽出铁箭,无声地拉满弓,对准树林深处。唐洛川虽然五感不及陈升,看不见树林深处有什么东西,但也相信陈升这是发现了猎物,便开始收敛气息,防止打草惊蛇。
大约过了几秒,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划破空气,飞速朝着树林深处射去,一声闷响传来,显然是射中猎物了。陈升怕唐洛川留在原地不安全,赶紧拉着人往箭射中的方向跑去。唐洛川看着自己被拉红的手腕,阴着脸想:粗人还是粗人。
跑过去看到猎物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惊讶,箭射中的竟然是一只小白虎。箭矢射在小白虎的后腿上,小白虎显然痛极,身子蜷缩在一起,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哼。这只白虎幼崽应该只有几个月大,不知是什么原因走丢了。陈升怕幼崽会吸引来体型较大的老虎,赶紧抱起小白虎,拉上唐洛川往山下跑去。
回到陈家的时候,白虎幼崽已经奄奄一息。马兰和陈壮看到小老虎又惊又怕。自从陈壮被熊瞎子伤了腿后,两个人都不许陈升往林子深处去,宁愿少打些猎物,也不能冒那么大的危险。现在陡然看到一只白虎幼崽,被吓得心惊肉跳。
陈升解释了一下。他今天带着唐洛川,自然不会往危险的地方去。山上的树林有很多,今天他们去的是陈升常去的地带。那片树林就在半山腰,不是很大,平常只有山鸡和兔子出没,没有发现过任何猛兽的踪迹,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只白虎幼崽会独自出现在山林。
陈东看见小白虎耷拉着耳朵,中箭的后腿时不时抽搐一下,眼眶都红了,哭闹着要大哥救这只大猫。
小白虎身上的虎纹还不是很明显,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雪白的团子,可爱又可怜。陈梅陈久也对小动物充满怜惜,让陈升救救这只小白虎。
陈升只得小心翼翼地取了箭,用家里常备的草药替白虎幼崽粗略地包扎了一下,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小白虎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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