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爱

　　“他是不是和你在工作上有什么分歧？还是其他方面他有别的想法？你别介意，我实话实说。”葛清小心翼翼地问，“夏胜杰也算是邢家的姑爷，但他一直都只是个市场部的经理，我来了两年，也没见他提上去，是有什么原因吗？”
　　“你的怀疑很正确。不过他的位置是我爸压着，不是我不让他升。我爸不是很满意他。但无论如何，他和蓁蓁已经结婚了。”邢立扬沉思着，“他是邢家唯一的女婿，蓁蓁是邢家唯一的女儿。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公司都是他们的。如果他们再生个一男半女，就根本没我的事了。”
　　他如此坦然地说这翻话，反而让葛清不知道怎么接话。这些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连小景都知道。邢立扬的地位在邢家一点都不稳，他最大的致命点就是身上没有流着邢家的血，邢斌随时都可以把他赶出去，说白了，他也只是个打工的，是飞扬通讯的‘代’董事长而已。
　　可葛清却知道并不是这样，他看了一眼桌上被盖住的电脑，他知道，邢立扬一点都不希罕这个位子。夏胜杰完全不必这么做，只要他们一句话，随时可以让出来。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葛清脱口而出：“是不是你妹妹……或者夏胜杰不会生？”
　　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太有礼貌，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但邢立扬却并没有不快，他回答道：“不是，他们都很正常。三年前，他们就是奉子成婚，不然你以为我爸会轻易同意？可惜结婚不到一个月，孩子却因为蓁蓁身体不适而掉了。医生说，再想生孩子，得先把身体调养好，至少得三五年后。所以他们一点问题也没有。”
　　葛清没话好说，也许夏胜杰是等不及了，毕竟在邢家地位太受压制。可是他不方便说这话。
　　“胜杰有可疑，但我觉得理由还是不充分。他没有必要非要杀我，太冒险了。连大衔上的三姑六婆都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在邢家，他大可慢慢地等。所以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认为不能妄下断论。”
　　葛清见他眉头紧蹙，忙说：“其实我觉得你妹妹对你挺好的，她很紧张你，不想让你有负面新闻，她肯定希望你以后一直留在邢家，你和夏胜杰也是很好的朋友，这件事未必和你家人有关系。你再想想，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公司里也有许多人都可以接近你，知道你的行踪。”

　　邢立扬点了一下头，说：“好了说你吧，你是怎么知道秦牧在化工厂的？”
　　“丁凯告诉我的。就是早上你碰到的那个，他住在对面。”葛清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摇头道，“不是他！他又高又壮，树林里的人根本不是他！”
　　“葛清你想过吗？为什么秦牧住的601室，这两年来没有租出去过？一直空着？”
　　葛清怔着：“也许太破了没人租，你不能用这种概率性的问题来推断。”
　　“好，那你告诉我……”邢立扬盯着他的眼睛，“你第一天住进去那晚，真的是自己摔了一跤吗？”
　　“……”
　　“这时候你还要瞒我？我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葛清只能缓缓点头：“好吧，我说实话。那天晚上我睡在客厅，迷迷糊糊。好像看到有个人进来，站在屋子里。我想起身去追，那人很快跑了，我自己绊了一跤。但那也不是丁凯，那人很瘦。”
　　“是秦牧？”邢立扬逼问，能让葛清失控去追，又不肯说出来的，只有秦牧了。
　　“有点像……也许……是我做梦。”他还是不太想说这个。
　　邢立扬一针见血地道：“那天的锁并没有坏，他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的？所以，这个人有钥匙！他能自由出入你的屋子！你笨得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全问题吗？做梦被宰了都有可能！”

　　他声音大起来，一脸凶相。
　　“你别这么激动，要真是秦牧，也没什么，他不会害我的。再说，你把锁换了，对方还不是一样知道我的行踪？你怎么解释？”葛清顾左右言他。
　　“还能怎么解释？”邢立扬冷哼，“你屋子里肯定有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只有你这个笨蛋才想不到。我先说好，你以后别在屋子里洗澡，像什么话！”
　　葛清气得被他弄笑了：“你现在不是登堂入室了吗？下次你洗澡我会把所有的灯开了，让他们好好欣赏你的身材。所以你趁早滚蛋，别坏了你邢大董事长的宝贵贞洁！”

　　气氛轻松了起来。葛清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既然是两伙人，我们是逐一击破吗？先对付哪一方？要不然先找杀你的人，毕竟性命重要。”
　　邢立扬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口是心非！”
　　“我是想找秦牧，怎么了？不行？”
　　“先找他吧，找他比较容易些。而且找到他，剩下那个也很容易找了，毕竟他们是……一起的。”本来想说一伙，但还是用了比较温和的语气。
　　“容易？你说得倒轻松，现在线索全断了，工厂倒了，郑关龙也不见了，要到哪里去找？”
　　“不用找，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葛清又愣了愣。
　　邢立扬一笑：“只要我们不如他的愿，继续给他造成困扰，他一着急，担心你，就会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继续找他，疯狂地找他！不要停！而我们——”邢立扬淡淡地说，“分手吧。”
　　这一次，真的分手吧，一直不见面，彻底地分手！

　　葛清一双眼睛在邢立扬脸上转来转去。
　　“你确定，这样行吗？真的可以让他出现？还是，”他低低地说，“你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不想你挨刀子的时候把我带进去？现在你的危险更大，我想我也没有笨到想不到，你想一个人面对自己问题！”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秦牧怎么会让我死？他肯定会牵制住另一方，毕竟我这个大舅子条件不错，他等着我把你的心收走，完完全全属于我！”
　　说完这句话，邢立扬凑过来，吻住了他。

　　葛清没有推开，他闭了一下眼睛，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邢立扬深吻他，并且把他压到了床上。
　　“既然来都来了，”他含糊地诱人地说，“就别走了，不要辜负这个晚上！”
　　葛清还是没有说话，他顺从而被动，身体软软的任由对方把自己抱住，甚至很轻易地脱下了衬衫。
　　可是邢立扬还是停了下来，他眼里的光芒带着压抑和混浊。
　　“不准备把我踢下床吗？先说好，你现在没反应，等下想拒绝就来不及了！”他哑声带笑。
　　葛清回视着他，眼眸清晰，他也笑了笑，说：“无所谓，你继续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心里想的是别人，你想怎么做都行！”
　　“……”
　　默然对视半分钟后，邢立扬翻身下床。
　　“你够狠！”他背对着他，系好了睡袍的带子。
　　“对不起，不过我不想骗你。”

　　邢立扬已经坐到了书桌前，重新打开电脑。
　　“早点睡吧，我要做事了。”他冷淡地说。
　　葛清没有回答，他躺在床上，看着书桌下对着电脑的背影，又看着满是星空装饰的天花板。地板是蓝色波浪图案，床是水床，躺着特别舒服，这是一间海洋主题的房间。
　　他闭上眼睛，他的身体有着微微的渴望，没法掩藏，但他的心里，占据着秦牧。
　　那个瘦瘦高高从小呵呼着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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