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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开诚布公
笑意婉转温柔,像极了情人之间的私语。
容修却蓦然一怔,鼻尖有黏腻的血腥味充盈,原本只觉那攀附在身体的手滑腻湿热,以为是汗,却不想——
抬手就捉住那只在脸上细细描摹的手,触手可及的是她沁满血珠的手。
“殿下,回答我,您现在的意思,是打算用自己来给我当解药吗?”秦九歌固执的询问他,倔强的一次次蜷起手指,按压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用疼痛驱赶渴望。
黑暗里,她目光坚定,相握的手横在相贴的身体间,一只手臂,却仿若横亘出天堑的距离。发簪握在她另一只手里,以蓄势待发的姿态端定不动。
他突然轻笑,“这就是你的答案?”
语气冷漠森寒,与方才的温柔旖旎判若两人。
秦九歌淡笑,“就像殿下不甘命运碾压一样,我也不愿做你们兄弟争斗的牺牲品。声名固然如浮云,可也足以杀人于无形,我相信殿下有万全之策保的我一命,却不愿别人顶着秽名,替我受千夫所指之苦。”
“秦贺羽?”他冷笑,“你可真是位好姐姐,但不知道这位好姐姐如何让他在即将倾塌的将军府邸存活。”
“所以这次,不如与殿下把话说清楚,”她缓缓推开身前的人,离开那足以带她解脱的源泉,支撑起身体,以对视的姿态和他相视,“殿下,我们来做个交易,自现在起,以前种种,各不计较,你助我一回,保得秦贺羽一命,他日我自会交于您一份满意的答卷。”
他凝眉,想着她所说之前种种……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兀自自嘲一笑,察不察觉又有何区别,她的态度已经是最明晰的答案。
“相信我,只有我帮您,您才能花最小的力气撼动如今位高权重的魏王。”
“是吗?”
“不是吗?”她以无比自信的姿态,坦然和他对视,“殿下,您自己也明白,以煜王离京八载在朝堂的势力,再怎么得皇上扶持,也不可能与长居帝都,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魏王相抗衡,更何况,现在魏王已经开始着手打压,你们未必是他的对手。有些事由女人来做,反而最恰当不过。”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倒是自信。”
“殿下,这便不由您操心,我只给您您想要的结果,至于过程如何,那是我的事。”
容修陷入沉默,毋庸置疑,这个女人没有说错,他与容钰现下确实不是魏王的对手,朝堂之上,魏王可谓只手遮天,否则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将右都御史和礼部侍郎拉下水。
“至少,让煜王最干净的摆脱江芷疏,就只有我能做到。”她保持微笑,“殿下自知,在女人的事上,无论你们谁沾都会惹一身腥。”
“我会让她怀着怎么的目的来,最后带着怎样的目的去,我会让她真正得偿所愿。
现下,一分一秒对于秦九歌来说都是煎熬,可是除了煎熬,别无他法。如果此刻她败下阵来,可真没资格这么理直气壮的跟眼前这处心积虑的人谈判。
手心里已无完好的肌肤可刺,她便将发簪对移到腿侧,却突然手被握住,他声音近在咫尺,淡淡的,带着一层凉,“看来我们之间,便当真只剩下这么些东西。”
“因为我们都不是自欺欺人之人,我不愿日后做那深宫怨妇,正如殿下您对我存着怀疑,百般试探。”
握着手腕的手一顿。
容修微蹙起眉,看她的目光愈发的深……她果然已经将一切看的分明。
秦九歌语气微讽:“我自知,比不上这旖旎山河,比不上这巍巍权势,所以终有一日会从这皇朝帝都抽身,远离这些是非纷扰,可前提是必须干干净净的离开,所有欺我辱我害我者,我要他们站在悬崖边上,自顾不暇。”
“你可曾想过,一旦失败,待将何去何从。”手底的肌肤炙热滑腻,带着她极力克制的颤抖,他顺势一拉,将她拉近怀里,轻轻站起。
未有掌灯,室内一片黑暗,他却如履平地,带着她径自走到内室窗前。
这般靠近,即使再强大的精神力,也不足以让人继续保持清醒,她咬紧牙关,却依旧忍不住双手抓紧他前胸衣襟,将脸埋进他的胸膛,贪婪呼吸,细细颤栗。
“不成功……便成仁。”意识有一刻的放松,她想起小时候那些被父母不公平的对待,“那种只有依靠别人,无法自力更生,所以哪怕受尽冷眼与漠视,也只能在黑暗中独自饮泪的日子,我不想再过。”
“所以一旦有展翅的能力,我就会毫不犹豫的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想要一切,在那里我不用依靠任何人。”
“如果有人愿意让你依靠……”他觉得她这话有些莫名,她从小尊荣盛宠,如何备受冷眼?可转念想到秦风林竟然要杀她,一切就又说得通。
“或许吧……”意识松动间嘴唇竟然触到了他颈间肌肤,她轻轻一笑,蹭了蹭,“可是那人却不会是像殿下这样的人,我不会一辈子深宫困守,更不会做三千之一……如果这世间存在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我宁愿不要。”
轻蹭间,她的话断断续续,近乎呢喃,容修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却并未退让。
轻推开窗,深寒的风裹挟着飞雪扑面而来,这凉意让秦九歌意识清醒三分,她微微抬起脸,望向白雪覆盖的宫宇楼阁,眼神逐渐清明。
“殿下,当做对您的回报,我送您第一份礼,如何?”她紧紧环上他的颈项,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容修霎时僵住,准备飞身出去的的步子一顿,打在窗棂,发出吱呀声响——她竟然吻在了他的喉骨处。
这般响动,外边守卫的人立即发觉,有小声说话的声音轻轻入耳,然后她不轻不重的几声呻/吟,丝丝魅惑。终于换的外面有人脚步匆匆的离去。
容修还僵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这女人敢大胆到如此撩拨,“你当真以为本宫不会……”
本宫……看来气的够呛,秦九歌无视之,当即截住,“当然,毕竟殿下说过,对我不爱不恨……九歌都记得,所以很放心。”
就着白雪的光,能清晰看清他眼底的深寒,那容光依旧极盛,恍若神祗,现在备受煎熬的明明是她。
“殿下,您再这么继续待下去,写好的剧本可就要横生枝节。”她出声提醒,此刻她急需彻骨的寒凉来缓解那磅礴的热潮。
容修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紊乱的呼吸,而后不置一言的融进漠漠寒风。
宫室建的偏僻,她被容修放进满是冰块的地面时,只觉那铺天盖地的冰凉舒适到骨子里。
容修点亮了墙壁上的一盏灯,一豆灯火摇摇晃晃,却足够照亮这几壁寒冰。
他也终于看清秦九歌的状态,月白中衣凌乱微散,一线精致的锁骨粘着汗湿的乌发,再往上,秀气的脸颊艳若桃花,氤氲在一团淡白寒气里,极致的诱人。
可那紧闭的眉眼,气质端雅,叫人可以想见那微冷的瞳,会总是泛着拒人千里的微光。
他走近,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伸出手。
紧闭着眼的人,却将自己的手缩了缩,秦九歌好心出言提醒,“现在我已放下所有戒备,可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克制住自己。”
“你倒是敢说。”
“那也得殿下不敢做。”
他愣了下,突然大笑, “现在才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不会觉得太晚了?”
“主导权全在殿下,”她缓缓睁开眼,注视他,眼底写满认真,“毕竟我现在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寒气氤氲里,他眉眼间的笑意逐渐淡下去,自一地冰凉里站起身来,心下明白,她自始至终将一切看的通透,反倒是他自己,兀自沉迷,最后才发现坠入迷途,不识归路。
这个女人永远有转身就变脸的本事。
他长身玉立,雪白衣襟沾满属于她的血,依旧能感觉到血腥味萦绕鼻端,那样旖旎艳醴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腰间胸上……
良久,他退后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半晌道:“好,如你所愿。”深黑瞳孔平静沉幽,却在平静之后激流汹涌。
没有人会知道他这一句“如你所愿”是一个怎样的抉择,一个关乎秦九歌和他自己的抉择。
迈开脚步,他转身,却突然被叫住。
秦九歌声音柔软平和,“殿下,方才与您说的事并非开玩笑。”她柔柔笑开,“您救得秦贺羽,我帮您解决江芷疏,撼动魏王。”
“不必强调互不干涉?”他未有回头,却笑意微讽,“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任由你拿捏?”
“对一个人不在乎,不是做到形同陌路就可以,”她无所谓笑笑,“您先前不问得失的只想与我划清界限,只会让我误会你其实是太在乎我,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害怕与我纠葛,害怕我会影响到你。”
空气中的有细微的寒流浮动,秦九歌想见他眼底的漠漠森寒,可是她却没半点畏意,语气坚定而冷冽,“对一个人真正的漠视,不是做到视而不见就可以,而是她在你眼前,只要对你有用,你就该用就用,且毫不手软。”
他回头,她一笑婉然,“当然,用完再丢,也要毫不留情。”
寒气四散,轻笼如梦。
她在他愈发深寒的眸子里,笑意蒙昧,吐气如兰,“于你,于我,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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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忐忑……
怎么说呢,这几章有点慢,马上就过去了,快有转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