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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病发
夜已经深了,弯月高悬,淡淡的月光宛若上好的绸缎为大地铺上一层华丽的光华,不是很明朗,却遮住了一些黑暗,就像浓密的黑布有一抹淡淡的光晕。这么静谧的夜晚,却莫名的有些压抑的气息在蔓延,让人无端心神不宁。
使馆的别殿,进入殿门穿过正厅再绕过偏厅是并排的两个楼梯,通向同一层的两个方向,刚好相邻又正好隔开。左边的两间住着雪依、君离,右边两间住着君奕然、齐文书。这样的格局在各国之间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而现在,似乎有什么要发生了。黑暗中,君宇猛地睁开眼,整个人的气息瞬间似有似无,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在黑暗中紧紧盯着殿廊的黑暗处,无声无息的对着黑暗处比了个手势,顿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似乎是在回应。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微弱的月光下剑光一闪,直直对着君宇而来,君宇眸光又是一紧,这种情况无非两种,一则对方实力超过自己,二则掌握了暗卫的方位,无论哪种都不太乐观。心神不停的转,手上却是没慢分毫,脚一使力,顿时整个人侧过身,闪过迎面而来的剑光,反身朝对方后背袭去,对方并未迎上,而是朝来的方向借力使劲往前一窜,避过君宇的一击。君宇紧接着而来,顿时两人缠斗在一起。殿廊的这已经开始,而院中的侍卫则每个位置都被人瞄上,有的侍卫直接还未反应就被抹了脖子。场面有些诡异的安静,除了令人心悸的一声声血喷涌而出的声音。雪依的房间内,一片静谧,床上的女子紧闭着双眸,白日微粉的脸庞在淡淡月色下有些苍白,额头上隐隐可见晶亮晶亮的汗珠,秀眉紧皱,表情有些痛苦,有些挣扎。似是陷入了无边的梦魇中,挣脱不出。
隔壁房间的君奕然坐在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张药方和一本毒册,一手翻着桌上的药方,一手指尖轻叩桌面,白暂的面庞在烛光下有些柔和,一双黑眸不似往常那般清亮,但是黑的异常,黑黝黝的宛若深潭随时会将人吸进去。可就在这时,胸口突然无法抑制的疼痛起来,一阵高过一阵,很快的蔓延开来,宛若要彻底撕裂他所有的情感,粉碎他在世界上的存在般,意识渐渐变得虚无,一会儿眼前便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空白,挥之不去,拔不出来。隐隐听见君言有些哭腔的声音:“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莫名的有些松一口气般的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连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可以什么都不想的睡一觉了,这样也好。
这场暗杀明显的是预谋许久,一切很突然又很显然。待君宇匆忙赶回来,门一开就见原本坐在桌旁的公子,脸色苍白的倒在桌上,嘴角的血还在不断的溢出,再一看旁边的地上果然有一抹鲜艳的红,君言一脸的泪水,手忙脚乱的在掏药,不禁神色一紧,关上门,闪身上前,帮忙将人弄到床上,抬手封住他的几处穴位,君奕然吃下药后慢慢的血才止住,静静的安睡着宛若一幅水墨画。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目光一凝看向站在一旁心慌无措的君言。似乎是感受到那目光的冷冽,君言明显一颤,说话的声音有点抖:“阿宇,我安置好三殿下,公子就这这样了,是我的疏忽,待公子醒了,我就去领罚”还有些稚气的脸上还隐隐有水印,君宇内心不由得一叹,未出声,但脸色却是缓和不少,眼神一转看着关着的门口,外面依稀传来兵器交手的声音,很小,可见来人都是精锐,说话的声音不禁带了几分冷意:“这次的事不简单,公子吃了药应该是稳定下来了,好好守着。”说罢,闪身从窗口消失了。只剩下君言有些失神的站在君奕然的床前许久未动。
月光沉寂的躲进了云层,秋风习习,凉意扩散到了整个东郡都城。浓墨的黑暗中侵袭着各处,宛若在遮住什么看不得,不能摸的东西。君宇迅速了解了情况,各处的暗卫多多少少受了点伤,不过情况是稳定了下来,抓住两个活口,皇室派来的侍卫及其原本的侍卫都死于非命,一个未曾留下。匆忙写下纸条,一只鸽子在灯光下飞向远方,一会就消失在黑暗中,未曾留下任何痕迹。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军队整齐步伐的声音,几乎是立刻的,整个院子就占满了侍卫,一袭蓝衫的五皇子南忱一脸凝重的走进来,君宇上前行礼被手一摆,然后南忱有些焦急的声音就响起:“你家公子可有事?”
“让殿下担忧了,公子并未受到伤害”君宇不动声色的一边思绪翻转,一边恭敬的答道。
听言,南忱明显松了口气“幸好”,又招呼侍卫帮忙清理各处,随即又有些疑问的问:“那你家公子是歇息了?”君宇垂眸,有些歉然的抱拳:“实在抱歉,公子身体欠佳,今夜一事甚是突然,公子刚刚已经歇息了”闻言南忱倒有些不好意思:“是南凌的过失,实在过意不去,南忱在此先向你家公子赔不是,待明日再来拜访,夜已深,就不打扰了罢。”说罢,留下一些人守在里面,一些人守在外围,这才匆匆离去,似乎还有事。
一个暗卫闪身来到跟前,打断了君宇冷意的凝神:“头,皇宫也发生了刺杀,不过不严重,似乎只是拖延时间”,“嗯,你去吧”君宇回身看着灯光淡淡的房间,手握成拳,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狠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那个人,那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那个带给他和君言光亮的人。
黑暗的一夜就这样悄然而逝,晨光驱散了夜的阴暗,带来了暖意,雪依紧皱的眉头终于平舒了下来,缓慢的睁开眼,只是一双清澈的大眼有些茫然得盯着屋顶,似乎不知身在何处。“雪依姑娘,你醒了”有些冷然的女声响起,雪依转动了眼眸看清来人,好半天才恍然,那是君离,奕然的人,奕然啊,光是念着名字似乎渐渐暖了起来,整个人都好似沐浴在阳光下般。不由得一笑,洗漱完刚想说话,脸上的笑意却是突然一凝:“怎么有血的味道,发生了什么,奕然呢”越想越急切,不禁拉住君离的手,见此,君离的神色一愣,但还是立即答道:“姑娘不必担忧,昨夜遭到了刺杀,但公子未受到伤害,只是昨夜病发了,有君言和君宇在,就没叫醒姑娘”病发了……雪依觉得心一紧,眼眶就开始泛酸,匆匆的出门,直接就翻身上了屋顶再从屋顶跳到了君奕然的房间,只想见到他,立刻的。屋顶的角落里,君宇宛若什么也没看见般继续守着那里。
君奕然静静的躺在床上,安静的面容在晨光下说不出的柔和,似乎只是睡着了,雪依脚步一顿,眼里的泪终是掉落下来,在地上砸成了水沫,留下浅浅的印迹。有些心疼,他不应该是这样的。轻轻搭上他有些微凉的手,只是一下就令雪依浑身一颤,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破碎成劫。脉相几乎虚无,昨天还好好的人,一夜心脉几乎……凝了几次心神,方才镇定了下来,双手结了个复杂的手印,顿时源源不断的妖力通过搭着的手腕传到了苍白的人的心脉。许久,久到雪依觉得自己的妖力已经开始往外溢出而再也进不去了这才停手。刚收回手,雪依蹲着的身子就是一软,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力气般,软倒在地上,额间的梅花印也有些暗淡的只剩下轮廓,一瞬间连抬手的气都没有了。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身传来,心底不由得一松,还好在人来之前结束了,这下意识渐渐模糊了去,直至消失不见。似乎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的有个人白衣风动,皎然出尘,唇角挂着淡淡的笑,眼眸清亮,低声叫着自己的名字:“雪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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