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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鹰·非降
贾充十分慈爱地摸向了贾南风的额头,而当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准女婿一样地看着司马衷时,二皇子殿下终于在这冰天雪地中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恶寒。
天知道他是有多么地想要向众人解释一下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可是刚刚的一切又发生的太过离奇,以至于是否会有人相信,甚至是否会有人在听完了一切之后再把他当成一个傻子来看待,那都是未知之数。
而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正能够使得所有的解释都变得顺理成章的那个关键人物,此时却并不知道,她这一走到底引发了多大的后患。
对于裴狸来说,见识一下这光怪离奇的世界,才是她“长大”之后,最最重要的任务。
她也不想想,一个顶着狐狸耳朵的小屁孩,走在街上到底会有多么得招摇。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在白色雪花的覆盖下,裴狸最为特殊的耳朵倒也没有那么显眼了。更何况,伴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大部分的人群都选择了回家,在白茫茫的一片雪的世界中,安静的倒是多了一份寂寞。
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打架的话,那声音绝对会毫无阻拦地传出几里地去。
只不过在这种较为偏僻的地方,打架这种事情很少会有官府来管就是了。
其实与其说是打架,这种还算是比较公平的竞争,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群殴。
所谓群殴呢,就是指某一个人单独去揍一群人,并且把这一群人揍得哇哇乱叫。
表面上刘曜等人是选择了离开晋国,但是实际上,在毕方走后没多久,他们又折了回来,并且目的地直指晋国都城。
而此时刘曜正因为无聊而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谁知就遇上了这么几个不长眼的大孩子,一个个仗着自己年纪比较大,就要欺负外貌很是奇怪的、一看就知道是外乡人的刘曜。
但是,在城里长大的这些娇生惯养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从小就在野外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刘曜,更何况,刘曜的体型本就比常人更加壮实,而这种差异,在刘曜长大之后会更加地明显。
只不过对付眼前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凭借刘曜现在的体能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几个交手的回合,这群前来找茬的孩子就已经一个个呼天抢地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雪下得越来越大,刘曜拍了拍手掌,刚要走回客栈,一群体魄壮硕的大汉却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带领这群大汉的,正是一个刚刚才被刘曜打得落花流水的少年。
重新召集了人手的少年此时看上去那叫一个得意非凡,也不管满脸的淤青到底是有多痛,扯着个嘴角就开始不顾形象地大吼大笑。
“你刚刚不是很牛吗,野小子,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世面!”
刘曜挑了一下眉毛,不动声色地做出了防御的架势。虽然在自己的族内他也没少经历过这样的挑战,但是那个时候,其实更多的是族内对于少年的一种训练,那些与自己相斗的大人们也并不会真正全力以赴地痛下狠手。
所以对于眼前的这种局面,刘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完好无损地站着走出这里。
虽然他现在也的确可以选择在第一时间逃跑,但是匈奴人骨子里的天性却让他完全否决了这种做法,宁愿战死在沙场,也绝不愿意做一个不战而逃的败者。
那个因为带回了援军而瞬间信心暴涨的少年自然也看明白了刘曜的选择,对于刘曜的决定,少年很是欣慰,如果刘曜真的选择要逃的话,抓起来那也倒是一个麻烦,像是这样站在那里等待着被暴揍一顿,如此乖巧的刘曜怎能不让少年发自内心地产生感激之情?
“给我往死里打!”对于刘曜的明白事理,少年自然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指挥着自己带来的手下瞬间一拥而上。
猛虎也架不住群狼,更何况眼下这还是一个完全不成比例的画面,一群彪形大汉围堵着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拳头、斧头、石头、铁头,只要是能用来揍人的东西,全都毫不留情地往刘曜的身上挥去。
打死了人会怎样?还能怎样,跑呗。死无对证,而且还没有目击证人,在这个破案工具极度匮乏的时代,谁会怕那种二流的官老爷们一个抽风突然灵感大现地把他们这群凶手正确地抓捕归案?
笑话,那种十年也见不到一次的壮观场面,谁信谁就是笨蛋。
而刘曜在无数次的闪躲之后,身上也早已出现了众多大小不一的伤痕,至于伤的深浅,恐怕也只能等到精神松懈下来之后下能体会得到。
可是,眼前的这群大汉却并不会让他有一丝精神松懈的时候。
一阵犀利的呼啸突然擦着刘曜的头皮耳过,刘曜侧过头,只见亮白的刀锋一转,又再度向他挥了下来,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其他的几名大汉牢牢地锁在原地,甚至连一根手指都很难动弹,但如果再这样保持不动,下一秒恐怕就是修罗地狱。
刘曜的眼神一凝,头部微微一侧,张嘴,居然用牙叼住了那道疾驰而下的利芒,但是下行的力量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缓冲,被利刃划破的嘴角还是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痛楚。
从根本上来说,刘曜与对手的力道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如果单纯的力与力的碰撞是很难取胜的话,那就只能依靠由实战中积累而出的技巧。刘曜紧紧地咬住一名大汉用力挥下的大刀,头部一转,顺着大刀砍下的力道又转而挥向了站在刘曜身侧的一名壮汉。
拥挤的人潮中,一道喷涌而出的血柱,完全打破了现有的宁静。
看着被鲜血激发了血性,从而更加疯狂攻击的敌人,强悍如刘曜,此时也只能苦笑。
他不会畏缩,更不会逃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混战中认清眼下的局势。
又是一道利芒从眼角挥舞而下,刘曜抬起胳膊已经做好了硬抗的准备,只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紧随而来,反倒是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不少。
刘曜有些迟疑地睁开了眼睛,他所看到的情景与他想象中的全然不同。
一双纯白到没有任何瑕疵的眼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神色中充满了好奇、狐疑与些许的惊喜和责备。
刘曜正准备说话,但是一根手指却轻轻巧巧地堵住了他的嘴巴。
“我猜,你叫刘曜。”浓郁的黑色已经逐渐地回到了裴狸的瞳孔中,刘曜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是匈奴首领刘渊的养子。”明明就是在剽窃刘曜的原话,但裴狸说的就像是自己掐指一算算出来的一样。
虽然还是小婴儿时的裴狸不能说话,但是该听的该看的,她却一个都没有落下,虽然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弄明白之前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一连串怎样的事情。
听到裴狸的话,刘曜的额头皱的更厉害了。他拨开裴狸的手指,看向了裴狸的身后,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壮汉们,此时一个个倒在地上睡熟的就像是刚喝完牛奶的小婴儿。
“你是谁?”刘曜转过头,看着笑得那叫一派纯洁无辜的裴狸。但是就这么一放松下来,浑身上下的疼痛就像是推开了巨石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开始翻涌。
裴狸这才注意到刘曜已经被鲜血浸染了的衣服,刚想要伸手去查看,手腕却在半途被人截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和九尾狐妖到底有什么关系?”相同的眼睛,相同的耳朵,甚至是相同的神色,但是又有太多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我自己和我自己是什么关系?裴狸的耳朵忽闪了几下,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对方的问题。
“你和匈奴是什么关系?” 裴狸突然眨着眼睛将问题扔了回去。
刘曜的眉毛挑了一下,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不协调的阴冷。
“我就是匈奴。”毫不迟疑的回答,而刘曜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似乎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开始有所察觉。
“那么……”裴狸咬了咬下唇,瞪着大大的眼睛,很是无辜地说道:“我就是九尾狐妖。”
“噗!”一个刚刚被刘曜打倒在地的少年在偷听了半晌之后,终于一个没忍住,一口鲜血瞬间喷了出来,真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得,还是只是单纯的听到吐血而已。
而刘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神色一暗,突然一个用力,便扯着裴狸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背上。
“做什么?”被突然开始在雪地里飞奔的刘曜吓了一跳的裴狸忍不住惊呼一声。
“乖乖呆着别动!”
“可是你的伤……”
“如果你不想我被你疼死,那就乖乖呆着别动。”
“哦……”
在智商这一方面,初出茅庐的裴狸,果然还是嫩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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