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决定是你了

作者:青菜炒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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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回(下)


      酒店
      婚礼在一家六星级宾馆举行。
      按照北方的习俗,婚礼通常都是白天举行,晚上办事那是二婚。但是这次的婚礼却是在晚上举行,有钱人的想法总是别致。
      其实按理说,晚上办才是省钱省力的,吃完喜酒,直接入洞房,不必中午吃一顿,晚上又吃一顿,怪累的。
      婚礼现场特别隆重,场面也宏大,不是那种传统的摆酒,而是搞了自助餐的形式,侍应生端着香槟酒来回穿梭,在场宾客谈笑风生,男人西装革履,女人晚装各异,神采飞扬,那样子,像极了盛大的晚宴party。
      我跟着盼晨去向他们家亲戚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默默地站在角落里,捡盘子里的食物不断地往嘴巴里塞。
      顾便妍的家人我是不太熟,我连她本人都没见过几次,见了面甚至都认不出她,不过我和盼晨的父母还是认识的——虽然他们比我大了两轮,但是我管他们叫姐姐、姐夫的——他们对我也是十分客气,笑盈盈地对我说:“小易呀,千万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去吃,想喝什么就拿。盼晨,你带你小姨去玩去吧。”
      原谅我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吃上,那人家都让我吃了,我当然不会客气。
      我承认,我跟顾盼晨去参加婚礼,完全就是去蹭吃蹭喝的,在场来宾我除了顾盼晨一家三口之外全部不认识,除了吃我还能干什么......
      本来虞知夕比我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他和顾家的关系绝对比我近,但是他说什么也不想受顾盼晨的人情,盼晨也配合地没找他去,所以就只好便宜我了。
      话说有一个点心,超级好吃,酥酥脆脆的外皮,豆沙夹心,甜甜腻腻,忍不住要多拿几个。
      “小姨,你慢点吃,别像个要饭的似的,注意形象,你好歹也算是新娘的亲属,让人家看见了笑话。”顾盼晨直视前方,面无表情,一副他并不认识我的样子,那一刻仿佛化身虞知夕。
      我右手把半块点心塞进嘴里,左手托着下巴接着点心渣,鼓着嘴咀嚼吞咽干净,双眼发亮地指着盘子里的点心说道:“你尝尝这个,超好吃!”
      顾盼晨撇着眼睛用余光看了我一眼。
      片刻
      “真的很好吃啊!可以打包吗?”顾盼晨尝过那个点心之后,也双眼放光,前一秒还在绷着形象,后一秒吃货本色暴露无遗。
      趁着新郎新娘还没有入场,我们两个开始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像是两个农民工进了一家自助餐厅,誓要把餐厅吃倒闭。
      正吃着,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段先生,心中不由一紧,脚下悄悄挪了步子——我吃成这个鬼样子,形象扫地,一定会被嘲笑,很想躲起来不被发现,连招呼都不想打,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在。
      段先生会出现在这里,我开始心里还有点疑惑,他不是和他们家脱离关系了嘛;但很快又懂了,毕竟是弟弟结婚,无论如何还是该现身的。
      我一边盯着段先生看,确信他没发现我,一边贴着墙走,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距离,和顾盼晨分开了。
      由于没有目视前方,我迎面撞上了个人,转过头来说声抱歉便想开溜,那人竟然扯住我的手臂,把我固在原地:“你怎么在这儿?”
      那声音很是熟悉。我抬起头,只见段少棠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胸口还别了朵花,低调而正式,完全不像他的风格,但却实是他。
      “我不能在这儿吗?”我反问回去,在他面前我不想低声下气,也懒得解释,试图反客为主,“你别老来烦我行不行!你现在在我眼里永远都像是照片里那样一丝~不挂,无法正眼直视。”
      “别说的那么下流好吗?还是你想亲自见识一下呀?”他没有放我走,先是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一番,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混进来的,你要是敢搞破坏,我要你好看!”
      “你丫有病吧!我是新娘的亲属好吧。我吃饱了撑的搞什么破坏呀!”我急的爆了粗口,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揉揉被他攥的红肿的手臂,撇着眼睛看他,“你再缠着我,小心我把你的事都说出去!”
      刚刚他脸上难看的要命,五官都拧成麻花了,手上力度更是大的出奇,我被他攥的生疼,再不抽手出来,明天肯定要青一大块。
      他马上换了一副笑意盈盈的面孔,又凑过来跟我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新娘的亲属,但是以防万一,今天晚上你跟我走,不要逃跑哟。”
      我瞥了他搭过来的胳膊一眼,又转头去看他笑得古怪的脸,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呆了,不知道他想干嘛。
      他说完,拽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对面新郎亲属那边拉。
      段少棠的思维永远异于常人,他似乎是觉得,限制住我,就等于控制了不安定因素,我就像是有过前科的人,走到哪里都是重点怀疑对象,需要特别关怀。
      我被他拉了一个踉跄,想甩他的手却甩不开,回过头去想去找顾盼晨帮我解围,却并没在人群中看见他,也许他正和什么亲戚谈天说地,也许他正吃的忘我呢,谁知道。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段二少爷虽然很讨厌,但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顾盼晨那个暴脾气,万一真在婚礼上闹起来了,那我还真成破坏婚礼的元凶了。
      段二少爷真是有恒心,有毅力,他一路拉着我不肯松手,走到哪里无论站着坐着,都紧紧锁着我的手腕,我总是要听他的话,按照他的意志行动。
      什么人跟他打招呼,和他聊天,他也不肯松开我,惹得人家的目光都忍不住去看我们手的位置。别人问他我是谁,他就很负责人地用一句“我朋友”来敷衍,然后人家就会意地微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开始还会配合地在旁边尴尬地赔笑,后来管他三七二十一,干脆垮着脸翻白眼。
      为什么我一定要跟着他走呢,想想就这样被抓着到处乱跑真的很怪异。哪有朋友是拽着手腕,死也不肯撒手的......他就差拿个手铐把我铐起来了,这样也算是朋友?
      “哎呀,我不走!我要真想搞破坏,你拉着我也没用!”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美食近在咫尺,我却被限制住了右手,心急如焚,“我就是想弄点吃的!”
      “我喂你啊。”他拉着我走到桌子前,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双筷子,夹起一个丸子放到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say a——”
      我顿时满脸黑线——真是败给他了。看来今天是非得跟他“捆绑销售”了。
      吉时
      谢天谢地,新郎新娘终于出现了,再不出来,我就要被段二少爷逼疯了。
      大多数人是站着观礼的,并没有特别的酒桌坐席,也没有什么长幼尊卑,还是蛮前卫的。
      我们站在靠后的地方,离主舞台有好远的距离,我视力不佳,大屏幕上的东西都看的不是很清楚。段二少爷按理说该站在靠前的位置,但他放荡不羁,怎么可能按照规定站位,况且他拉着我,根本不可能和他老爸站在一起。
      终于静下来,听着弦乐队现场演奏,新郎新娘入场,我才注意观察起来。
      段东建和周琪作为男方家长,一直和亲家在一起,小妹段思佳和他们在一起。段思佳不时向我们这边望过来,毫不避讳地与我四目相对。
      段先生站在我们后面靠着墙,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我偷偷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我顿时发出一身冷汗,惊悚地打了一个激灵。
      段少棠扯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乱动。于是我把头转了回去,不再四处张望。
      顾盼晨和他父母在对面,站在靠近主舞台的地方。我们走散之后,他知道我不会丢,就没急着找我,他并没有朝我这边看,就是不知道我在段少棠这里。
      我略微松了口气,行礼之后一切就可以结束了,段少棠也不用再缠着我了。段二少爷倒是紧张兮兮,死死盯着大屏,大气都不敢喘,额头冒汗,手上的劲道也是越来越足。
      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他和弟弟段思文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那天,顾便妍一席白色抹胸婚纱,头发盘到头顶,淡妆浓抹,凸显了天生丽质的重要。我之前没见过段思文,如今一见,却也是翩翩君子,不过和段思佳一样,偏矮偏瘦了些,弱不禁风的样子,一副不太自信的笑容挂在脸上,总给人一种随时会掉链子的即视感。
      顾便妍这么个大美女,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弱男子了呢......我刚刚还在替顾便妍不值,转念又想起她前些日子还在和姬靡如胶似漆,总感觉她像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白骨精,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人肯收她真是谢天谢地。
      “让我们来跟着时间的脚步,回顾一下新郎新娘的浪漫爱情!”司仪激情澎湃,慷慨激昂。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欣赏着新郎新娘甜蜜照串联起来的视频。
      我能感觉到段少棠愈发紧张,手心全是汗,粘在我皮肤上,黏黏糊糊很难受,可我看他全神贯注神情紧张的样子,又不好向他抱怨,只能忍着。
      视频播到了结尾,新郎新娘该说誓词了,司仪准备继续进行下一步流程,一切都很顺利,新郎新娘说完誓词后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就和普通的婚礼并无二致,无聊得我都快睡着了。
      果然一切担忧都是杯弓蛇影,如今看起来十分可笑。
      段少棠也长舒了一口气,解除了战备状态,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手上的劲道也软了。
      我连忙把手缩了回来,长舒口气,揉揉红肿的手腕,顿时有一种清凉自由的感觉。我扁着嗓子,像个机器人一样说话:“段二少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可以走了吗?”
      “你可以滚了。”段少棠卸磨杀驴爱答不理的样子,真让人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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