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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有了一九的照顾,镖局的这一行人也跟着懒惰起来,路线有人规划好,吃饭有人端到近前,可是好日子不长久,因为一天后,就要到永安了。
一行人在树林中的小路旁安营扎寨,等人都安顿完,她煮的汤已经好了,镖局的人都是自来熟,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跟奇门里的人混了个好人缘,此刻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大讲特讲自己在运镖时碰到的趣事,颇有几分说书者的风范,逗得一群人止不住的大笑。在这样有些冷的春夜,大家围在一起吃炖锅的日子,连裳云翊都觉得十分美好。
若是她也能笑笑就好了,她仍旧不着痕迹的把碗里的肉捡给别人,自己啃着半个饼子偶尔喝上一口汤。
两人都闭口不提前两日他抓着她的手不放这件事,这下可好,她本就少话,这下干脆不说了。
她的侧脸映在火光里,清冷的脸颊仿佛也有了一丝红晕。
“我说未来嫂子!!”刑琥咬着饼,凑了过来: “等到了永安,我们带你去见当家的,这事就算定下来了,可好?”
“哎!!一九,可不能随便就嫁个个镖头,怎么也得找个富贵人家,跟着你们风离开,雨里去的,那可是苦了这妮子。”杜四娘一口一个维护,眉宇间的坦诚,看的刑琥错不开眼。
“那九姑娘不嫁,你嫁好了!!”刑琥大笑,最喜欢看她错愕的表情。
“我…我…我,你!!你!!”杜四娘急的语无伦次。
“哎!!”他学着她说话:“不愿嫁给我哥,嫁给我好了…”
四周的人哄堂大笑,这个哏还真用了一晚上,直到都快二更天了,才笑着睡去。
她又添了些营火,在周围转了转,确定都已经睡下了,才从包裹中拿出换洗的衣衫,往树丛里走了去。
她本就生性好洁,不能天天洗澡的日子,衣衫换的就勤得很。因为心法的关系,她如冰一般,不惧寒,确是十分怕热,春寒的天气,冷气入骨,旁人觉得难受,她却觉得最适宜。
水中的月,散了不聚。
水清的仿佛能窥觊潭底,她没过了水,穿着衣,低头潜入水里,如鱼在水中缓游,裙角与长发晕开飘动,仿佛一切又注入了灵魂。
噗通一声。
她转回身看到的是刑彪奋力的向她游来,他忍住自己的呼吸,探出手拉过她的手,挣脱奋力的像水面游去。
浮出水面的那一刹那,他大口的喘着气,即便是那样他的手,仍然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他只穿了一件中衣,浑身都湿了个透,与裳云翊的长发不同,他是短短的寸头,她忽然觉得从来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五官也十分的俊,带着斧刻一般的刚强,水从他的额头滑下,她伸手替他擦去脸颊上的水渍。
下一秒,她意识到这样做有多么失礼,想撤身左手却被他紧紧的抓在手里,他顺手抓过她的长裙替她罩在细瘦的肩上。
两人就那样站在水里,她沉默着,他恼怒着。
“你对我…”他低着头,固执的不肯放开她的手:“哪怕只有一点也好…裳云翊不适合你…他很花心,还很势利,我存了很多钱,应该可以赎你出来…”
她肩膀一耸,叹了口气。
他伸手想把她揽在怀里,却被她挡在对面。月光从云里钻出,月光撒在她的脸上,把整个人罩在银白里。
“谢谢刑镖头的美意,是我心甘情愿留在公子身边的…”她笑了笑:“没有强迫,也不关乎金钱…”
“他与我,主仆更不可能在一起。”
刑彪低下头,看着她的双眼:“既然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吧?”
“我可以等…”他的手握的更紧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成了另外一个人,苦涩的也好,幸福的也好,哪怕只是无意义的一笑,都让我无比的心动…”
“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一会,我会让不会让你后悔…”
她看着他,黝黑的皮肤也难掩那羞涩的脸颊,她由心的笑了笑:“可是我要是嫁给你了,就没有办法照顾他了,那是不行的。”
小手抚上他的脸:“有一天,一定会有人向你喜欢我这样,喜欢你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因为我心的很小,已经再也放不下别人了…”
“那个人是裳云翊?”
她在笑,却好似哭了一般,那强忍住内心落寞时的表情,针一般扎在他的心上:“一九,火要灭了!”
她回过头,凝望着靠在树边的裳云翊,轻声回着:“这就来...”
裳云翊一把拉住,拦进怀里:“刑彪,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
“她选择,留在我身边,与你无关!”
刑彪与裳云翊,两个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她走上前去,拉了拉裳云翊的衣角,缓解了两人的气氛。
第二天一早,两个思想过度的人果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最夸张的刑彪竟然在马上睡觉,赶上前面有个沙丘,摔了个瓷实,成了大家整整一天的大笑料。
可刑彪觉得不吃亏,因为看到她也跟着一笑了。
那座城,与那时并不不同,可她已经大有不同,不仅是身份,更是心境。
“怎么?”裳云翊看出她脸色的不同,策马来到她近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回来了!”
“你是永安人?”
她想了想:“算不上。”
“我才想起从未问过你的本名?”
“屠天中的人都是赐名,早忘记了,记得是一九不就好?”
他倒笑着:“总该有姓...”
她一愣,抬眼看到一旁水站,随口说到:“姓占……”
“哦!!”他露出了解的表情,抬手勒住了缰绳:“原来你本名叫占便宜...”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咯咯笑起来,她的脸一阵发白,顺道在背后赏了他两三个白眼。
他在马上,背着身举手示意有事,她赶紧策马跑了几步与他平齐,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脸越离越近,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嘴边:“叫你给我编!”
就在大庭广众下,他一脸坦然的吻了她。
那个吻让她彻底晕了,他倒是嘴角擒着满满的笑。
镖局的人看了又看刑彪,连连叹气,论地位,长相,才气,毫无疑问的都是裳云翊胜出。倒是奇门的人就差鼓掌叫好。
两对人在西街口,拱手告别,队伍中的几个人还有些恋恋不舍。
刑琥拍了失魂的大哥一巴掌:“不如我去满春楼帮求个方子,女人啊,若是被你夺了身子,就只能嫁给你了...”
刑珐在一旁不以为然:“那怎么成,你没有看到裳云翊的样子,若不是有人当场就会吃了她?”
刑琥皱了眉,心中不住的替兄弟担心:“你说他们日夜都在一起,她会不会早就被他吃过了?”
刑彪一直没有说话,突然就发起怒来:“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用刀割了你的舌头!”
一群人收了声,路上都保持沉默。
偏偏刑琥非在进了广德镖局门时,补他一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八尺高的汉子,被别人戳了心窝子,竟然哭了,这可吓坏了屋中的不少镖局。
众人一时间乱了阵脚,还是宋雁东最沉稳,从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起身,用手放在刑彪的肩膀上:“有什么委屈,说给我听吧。”
谁知道此话一出,引的他哭的更厉害了,宋雁东没办法,只得转头求助在旁的刑珐:“这是怎么了?”
刑珐一脸的抱歉:“我哥,可能失恋了。”
这下屋子的人更不知所措了,突然惊觉从来都跟铁打的一样的刑大镖头,原来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宋雁东笑了笑,拿起自己檀色绣罗的衣襟,体贴帮他擦着眼泪:“这是看上了那家的姑娘了,是彩礼不够?还是媒婆没请好?”
“是人家没看上他!!”刑琥在一旁气不过,想不到大哥为了一个女子能这样,不就是她饭做的好吃。
退居的二线的宋青山,拢了自己的络腮胡:“哎呦,这是那家的冒失丫头,怎么连广德的总镖头都看不上,真是太没有眼光了。”
刑校正长叹了一口气,在鞋底磕了自己的烟袋锅:“真不是,冒失丫头…”
宋雁东强忍着好奇的心,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我说也是,怎么?看上了那家的小姐,广德镖局还是有点面子的,回头我替你去提亲?”
刑校正压了压心,决定还是跟大当家说实话:“也不是那家的小姐,而是…”
一旁的镖师们实在忍不住了,七嘴八舌的问起来“是不是那家的寡妇?”“哎呦,寡妇可不好,是非多啊!”“不是寡妇!!那就是小媳妇?!”“那更不行啊,那不等于是二手货!!”
刑琥实在看听不下去了,大吼了一声:“她是奇门裳云翊身边的丫鬟!!!”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像是炸了窝,裳云翊啊!!江湖第一美男子啊,身边的丫头得美成什么样子,纷纷开始夸赞刑彪有眼光。
刑琥说话的声音又一次淹没在众镖师的议论中,他又狂吼一声:“可惜她不喜欢他!!”
“是不是喜欢裳云翊?”“那个人可真是个美男子啊!!”“那怎么刑总镖头怎么办?”
宋雁东安慰着刑彪,转过头用眼神向刑校正求证,得到他的点头。
他到释然的一笑,心里暗想,自己还真想见见这位裳云翊身边的丫鬟,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把刑彪迷成这样。
天下第一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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