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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巷受罚
一日酉时,永巷中格外寂静清冷。
因为此时刚刚开春,晚间天气还颇凉,而永巷无尽的穿堂风在又是十分凛冽,两侧更是四通八达,无处不有风来。但路边仍有一道羸弱的身影在缓缓移动,正是朱柔则。她面容惨淡,衣着单薄,气色也很不好。一双眸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明亮水灵,毫无神采,怔怔的,一副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模样。长发被风吹得十分凌乱,披散在肩上,不时有发丝拂在面上,隐约遮住了视线,她却浑然未觉。
蓦地,斜刺里横出一个人来,朱柔则正兀自出神,并未察觉,迎面撞在那人身上。只闻得“哎哟”一声,朱柔则抬头看去,竟是一向与她不和的苗昭仪。苗昭仪本就是骄横暴躁的性子,被人撞了那肯善罢甘休,待看清是朱柔则时,更是怒不可遏。还未等朱柔则反应过来,苗昭仪便威风凛凛地怒喝道:“宛鹂贵人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贵人也敢冲撞身为九嫔之首的本宫,就给本宫跪在这风口里好好思过吧!”她回头唤一个宫女:“彩霞,给本宫盯着她跪足两个时辰才许起身。”彩霞是苗昭仪身边的得力宫女,不免沾染了主子的跋扈性子。只见她躬身应下,灵动的双眸扫过朱柔则,微微挑眉,尽是轻蔑之色。
朱柔则咬了咬唇,留下一行深深的牙印。她原是受不了何艳秋的欺压,才独自出来散心,没想到竟又生事端。
“昭仪娘娘,嫔妾只是一时不小心,失礼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宽宏大量,饶恕嫔妾。”朱柔则跪伏在地,柔柔地说道。
苗昭仪媚然一笑,眼中却分明有怒意,她清晰地从贝齿中吐出四个字:“狐、媚、贱、人 !”说完,上前就是一巴掌,身边的宫女扶着她离开,连声道:"她这贱人哪值得娘娘生气?娘娘仔细手疼。“
朱柔则死死咬住嘴唇,紧紧攥住衣角,带着满心的屈辱与怨恨跪在地上,任由凉气一点点侵入身体,眼眶不由红了。风一阵又一阵地吹着,朱柔则所穿的衣物本就单薄(内务府克扣的原因),她冷得哆嗦起来,牙齿不住打颤,朱唇也渐渐发紫,不禁紧了紧身上粗陋的披风。
彩霞似是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上前一把扯下她的披风:“当自己是什么金贵主子,罚跪还用披风?”
朱柔则抬眸,怨毒地望向彩霞。彩霞见状皱了皱眉,挥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她嘴角破裂,血丝渗了出来。朱柔则一惊,愣在当场:“你,你一个宫女,竟敢打我?我可是正六品贵人,天子嫔妃!“
彩霞连正眼都不看她,嘲讽地道:”天子嫔妃?不错,你是天子嫔妃,但那又如何?风水轮流转,如今的你还不如一个奴婢!“
朱柔则闻言,怔住了,她右手捂着脸颊,垂下双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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