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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受降的日子很快便到了,鸠浅连日来也不过是陪绯萱说说话,或是听范蠡、文仲等人商议国事,倒也没什么与人为奴的自怜,直到众大夫洒泪送别之时,才伤感道,“寡人此去,不知何时再会,请诸位大夫多多保重吧。”
“大王放心,我等必会尽心治理国家,安抚百姓……”呜咽、悲泣、老泪纵横之态俱全。
“国内诸事繁杂,还要文仲大夫来汇总调度,请各位老大人以国事为重,莫要心存芥蒂。”
“臣等谨遵王命。”乌泱泱的便跪了一地,满眼的皓首白须,令人鼻酸。
鸠浅微微一叹,留下众人,兀自带着绯萱、范蠡及随扈的亲兵轻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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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天古木,峰峦叠嶂,间或一抹银白雪色,便显端丽;丘壑峡谷,溪水潺潺,小径盘旋而下,竟是从不曾留意的秀美。
信步走出栖身逾月的密林,感受着冬日里难得明媚的阳光,鸠浅不由得眯起眼睛望向天空,浮萍般散落的白云衬着水碧似的天蓝,悠然宁静,再深深吸一口清冷的山风,顿觉心中一畅。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真美!”
可惜无人回应,鸠浅看看闷头赶路的士兵,再看看心不在焉的范蠡,尴尬的搭讪道,“少伯在想什么?”
“在想吴王会备些什么手段来招待我们。”
“……哦。”不喜欢的话题。
范蠡瞥了眼因无人理会而备受打击的某只,心中微微好笑,随口问道,“大王在想什么?”
鸠浅闻言眼睛一弯,立马学着范蠡的语气摇头晃脑的答道,“在想吴王会备些什么饭菜来招待我们……”
范蠡郁闷的以手加额,心下默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古人诚不欺我。鸠浅扑哧一乐,“我开玩笑的。”
看了看那嬉笑如画的眉眼,范蠡无奈道,“难得你还有玩笑之心。”
“这就叫苦中作乐,吴人尽可以剥夺我的自由、我的地位、我的尊严,却没办法禁止我快乐,咱这叫在精神上打倒敌人!”
“想法很好,现在你的敌人就在前方了,好好发挥你的精神攻势吧。”
鸠浅展眼望去,果然好壮观的一大片营地啊,是的,您没有看错,就是“壮观”。重重叠叠的营帐遮天蔽日的占满了整个视线,上万人吃住的地方啊,赶得上一个现代的高密度住宅区了,而且这里可没有楼房,铺天盖地的军阵与营房让鸠浅头皮发麻的同时也颇为钦佩,在这么个老少边穷地区,养活偌大一群能吃能睡的壮劳力,而且一养就是一个多月,吴王肯定很痛苦吧……
一行人十分配合的让吴军搜查了全身,吴王甚至还细心的派了个女奴来照看绯萱,可看着一言不发任由众人摆布着放在担架上的细瘦身影,鸠浅却越发不安起来,绯萱已经一整日没有说话了,此时看来更像个布娃娃,没了灵魂。
终于,在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鸠浅摆手散去了随行的越人,这才故作镇定的踏入了吴军大营。在他想来,这兵败被俘于越国既不值得高兴又没啥纪念的必要,因此一切从简那是主观需要;可吴国不同,观史书所载,吴王夫差那就是个好高骛远、妄自尊大的主啊,怎么可能放弃这个炫耀的好机会,不定要怎么折腾一番呢。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吴王似乎比越人还要不耐烦,只是远远坐在中军大营里命人将国书降表念了,便言简意赅的道,“整军、回国。”
这就完事儿了?
忒太草率了吧?
总得验个货不是?
鸠浅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范蠡,对方没啥反应,适应能力明显强过叫嚣着精神胜利法的某人……
其实夫差心里很恼火,门一关就高声喝问道,“不是说越王妃怀胎尚不足月么?怎么现在又说已经生了?”
负责“接货”的将军也有些挠头,他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女人生孩子的破事儿他哪儿晓得啊?只好复述越王的话,“惊吓过度早产了。”
“早产?行,早产就早产吧,那孩子在哪呢?”
“这个,夭折了,因为不足月,生下来哭了两嗓子就没气儿了。”
“夭折!”夫差一脸“你们蒙谁呢”的表情,刚要发飙,一旁的彭豹已自躬身出列,回禀道,“此事末将知晓,越人焚烧那死婴尸体时,末将偷看到了。”
“哦?寡人倒不知道越人还有焚尸的习俗?而且怎么偏偏就被你看到了?”言外之意,越人那是故意让你看到了,好来蒙我的。
“这……想是末将被看押之处较为僻静,那孩子又……”彭豹本还想为越王遮掩,可自己毕竟刚被越人释放,怎好落人口实?微一迟疑便道,“我亲眼看到那孩子是个畸形怪胎,越王定是怕被人看到了,所以才……”
“怪胎?”帐内诸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神色间却是信了八九分。
“既是彭将军亲眼所见,想来是不会有假了,”开口的是伯嚭,“毕竟越人困守山中,到哪儿再去弄个孩子出来。想来,越王妃日日担惊受怕,又随大军辗转奔波多时,早产、畸胎亦合常理。”说罢看向彭豹,彭豹果然面露感激之色。
“若此,大王何不将畸形怪胎之事昭告天下,让越王难堪不说,越人也必因此噩兆而更加恐慌。”
“不妥,无凭无据,人家只会认为我们是故意散播谣言,且越人毕竟已经降吴,若是因此寒了周边小国的心,则不利于我王的北上之业。”
夫差心道,此事处处透着蹊跷,还须派人密查才是,又见彭豹已是面色微赧,便知其仍对被俘之事耿耿于怀,索性转移话题道,“且按原议吧。伯嚭,你着人押送越王返回国都,其余将士准备随寡人驰援蔡侯。”
“遵王命。”
“大王,越王以罪臣身份入吴为奴,不知回国后要如何安置?”
“恩,先王因其而离世,就让他们夫妇替先王守陵吧。”
“诺。”
夫差又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子胥,待要问问他的意见,可一想到上次那不甚愉快的谈话,便抿紧了唇,任其随众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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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入吴为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国。
楚王熊轸颇有风度的表示,“楚国尊重越国百姓的选择,希望越国局势尽快恢复稳定,百姓过上正常的生活。同时,楚国愿与吴国一道,在越国未来的重建中发挥积极作用。”然后下令,围攻吕亭(蔡国都城)的楚军加紧攻势,速战速决。
鲁国公姬蒋则感慨,“越王毕竟年轻冲动,不晓得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前车之鉴啊。”然后命人备下厚礼,高调慰问孟氏、叔孙氏、季氏家主。
齐国公姜杵臼潇洒的挥了下衣袖,“齐国很不满意吴国对越的政策,这是赤裸裸的霸权主义,是对宗周王室的蔑视。”然后咬牙切齿的催促郑、鲁、卫三国尽快调集粮草,资助晋国叛军荀寅、范吉射。
晋国有点远,得到消息时晋国正卿荀跞正卧病在床,晋国公好半日才迷茫的道,“这事儿,还是问问赵卿家吧?”
满世界追杀叛军的晋国世卿赵鞅闻听此事笑道,“吴王夫差?有点意思,找个时间会会吧。”
蔡国由于地位太低没能接到官方通报,又正被楚军围困,所以最晚得知消息,蔡侯想了想,吴国的仗既然打完了,就不会放着蔡国不管,自己可是吴楚用兵的重要补给站啊,于是看向诸位卿大夫,“咱们刚给吴国送去的那批军资还能追回来么?”
“……”
某莫名推动国际争霸局势发生剧烈变化而不自知的罪魁祸首此时却在为食物而纠结。
“一百多条灵鱼啊!一百多条!”为加强气势,某人还颇为男人的揪住了某狐狸的领口,“哪怕多给我留一条,也不至于让绯萱喝了那么多天的草根糊糊!”
配合的俯低身子,看着那近在眼前、神采飞扬的俊俏眉眼,某狐狸就顺势凑上去亲了下,轻轻浅浅,一触即离。
某人勉强营造的气势立马为之一顿,再看看俩人的站位,倒好像自己在拽着人家索吻似的,脸上便有些烧。
某狐狸的眼神也有点漂移,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处敌营诸强环伺的外部环境太过刺激,抑或是某人以一国君主之尊忽而变身为任人欺凌的奴隶太过虚幻,总之,忽然不想再克制自己的某些邪恶欲望了。
“有脏东西么?”某只伸手欲擦,“刚刚喂绯萱吃鱼羹时偷喝了点,嘿嘿,纯天然绿色食品哪。”边说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小嘴儿,红润的舌尖倏然划过粉嫩的唇瓣,撩人的性感偏偏搭配着一派天真纯澈的眼神,于是,某狐狸索性就放任了……
一连串细密温热的厮磨辗转以及技巧娴熟的逗引挑弄之后,某人一片空白的大脑中便飘然闪现出“禁断之恋”、“同性之爱”、“分桃”、“断袖”、“安陵”、“龙阳”等诸多同义不同文的暧昧字眼儿,从来不知道中华文化的底蕴竟是如此深厚,词汇之丰富、表达之隐晦传神令人神往!
而榻上,似已沉沉睡去的绯萱眼睫微动,一滴莹然剔透的泪珠儿便缓缓沁出眼角,滑落腮边……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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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亲们给留点意见吧,第一次写历史题材,也不知道背景说明白没有,有点没信心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