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安宁

　　下午下班的时候，她破天荒地主动跟叶嘉兴打了个电话。大概是跟乔黎的一番谈话后，她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点什么。
　　“你晚上有没有什么事情啊？”
　　“你有事？”
　　“没有啊，就是不想那么早回去，你要是没事情的话，不如我们看电影去吧。”想了半天，这个最不需要计划。
　　“改天再去看吧，今晚我要出席一个晚宴。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就一起去好了。”
　　“我去的话没关系吧？”
　　“本来准备跟林秘书去的，我让她不用准备就行。”
　　“那好，我去。”一听“林秘书”三个字，她的警觉性迅速提高。
　　“你去停车场等我。”

　　一刻钟后，两人在停车场碰面。
　　叶嘉兴正边走边打电话，“是，林秘书，晚上你自行安排吧。”
　　“林秘书肯定很失望吧？”庄怀宁见他挂线上车，不由问道。
　　“谁叫你不想回去。”叶嘉兴发动车子。“不想回我那里，去你自己家也行啊。”
　　“跟你在一起不行么？还是说你比较习惯林秘书站在你旁边？”庄怀宁不高兴了。
　　“什么话！”他呵斥。“你还疑神疑鬼了？”
　　“林秘书又漂亮又能干，老是跟你形影不离的，大家都看得到，又不是我一个人乱说的。”她很是不平。
　　要是她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才是不正常。
　　表现得在意他，也是应该的吧？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大家都说是男人都应该会喜欢林秘书那样的，你又不是什么圣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事呢？”
　　当年他对她，不就是莫名其妙的很么。
　　在她之前，不知还有多少风流韵事。她没去打听，但从他的一些朋友的言辞中不难想见他曾是怎样的纵意妄为。这几年，有她在身边，她也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他对她忠贞不二。
　　从前，她没有认真去理清他们的关系，也没在意他的交往，即使有什么痕迹，也不想去深究。可是，现在不同了，她需要一点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庄怀宁小姐，你可以再过分一点。”叶某人怒了。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林秘书有多喜欢你。”庄怀宁仍然顶撞。
　　“我一向公私分明。”他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周旋。“破例的时候，都是为你，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你离那些八卦远点，整天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安排她进公司，在工作上给予照顾，示意她的上司多多指导，连假都帮忙去请。没有谁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丫头怎么就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呢？
　　他叶嘉兴这样好脾气地待过谁？
　　“看到你跟喜欢你的女人走得近，我不舒服，就是这样。”
　　“醋意越大的女人是对自己越没自信的人。”
　　“我要是够自信，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她咕哝。“我才不会吃你的醋，我只是不喜欢听别人议论纷纷。”
　　她不肯松口，即便是这个时候。
　　叶嘉兴不再理会他，专心开自己的车。

　　“这是去哪儿？”他停车叫她出来，她才发现被他载到了商业街的尽头。
　　“换身衣服，那个晚宴比较隆重。你穿这样保安都不会放你进去。”
　　庄怀宁低头看自己的衣服，两件套的上衣和七分裤，确实不够正式。
　　工作一年多了，她的着装好像都没什么变化，跟在大学的时候差不多。叶嘉兴在这方面也不怎么管她，她也就随自己的喜好，随便穿着。倒是庄相宜，总是说她土。她觉得自己就算不够时尚，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况且，庄相宜向来衣着夸张，跟她比的话，自然没人占得了上风。
　　去的店子是庄怀宁平时自己很少进来的，她觉得里面的衣服都稍微成熟了一点。乔黎倒是很喜欢，也说庄怀宁本身就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跟个高中生似的，不大适合这里的风格。当然，衣服还很贵，一件衣服顶她们一个月工资是常有的事。
　　选了半天，她挑中一件小礼服，问叶嘉兴：“这样的行不行？”
　　叶嘉兴示意她试一试去。
　　那是一件抹胸式的米白色小礼服，左胸处是锦缎花团，腰上也是一条古典缎带，有点宫廷式的感觉。
　　庄怀宁走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很不习惯，胳膊肩膀全部露在外面，微微有些冷。“怎么样？适不适合今天晚上？”
　　她摇摇站在镜子旁，有些羞涩，急待他的意见。就像清晨刚刚盛开的百合，清新，又带一点妩媚，比初见之时更为动人。叶嘉兴眸色一亮，点了点头。又转身对一旁的服务员道：“给她把头发盘起来。”
　　弄好之后，他又把她牵到隔壁的珠宝店，挑了一条珍珠项链。
　　“我觉得你把我当成个洋娃娃。”
　　打扮完毕，庄怀宁迎着叶嘉兴的视线看自己，忍不住调笑。
　　“是不是今天要是跟林秘书一起去的话，你也会为她准备这些？”她又继续问道。刚刚在车里陷入纠结的话题又跳了出来。
　　“人家先天条件比你好，不需要那么隆重的打扮。”这也是实话实说。
　　庄怀宁当然知道林秘书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不像她，需要点缀加工。但即便是事实，由他说出来，怎么都不是滋味。偏偏她又无话可反驳。
　　最后，只得闭嘴生闷气。

　　宴会地点在一处庄园里。
　　去了之后才知道，是某著名基金会的慈善晚宴。庄怀宁还看到了宋洛阳和他的绯闻明星女友梁子星。梁子星刚刚获得几个传媒集团联合举办的电影节的影后，正是大红之人。庄怀宁某种程度上还是她的影迷。要不是怕失了叶嘉兴的面子，她差点就要上前要签名。宋洛阳的盛世集团是主办方之一，自是众人聚集的中心，看到叶嘉兴携着庄怀宁进来，便趁机脱离包围的人群，过来打招呼。
　　“这是谁呀？完全是美女七十二变！”一见庄怀宁，宋洛阳就送上夸张的赞叹。“就是怎么看怎么像高中生，是不是叶总？”
　　叶嘉兴笑道：“前两天我还去T大参加一个活动，你们家妹妹看到我就跑，这是怎么回事啊？”
　　宋洛阳道：“我正想向庄怀宁讨教讨教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不让人省心。”
　　“你是说石欣予么？”庄怀宁问道：“你们不用担心，她是失恋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宋洛阳的那个堂妹，她也见过几次，还聊得来。偶尔在哪里遇到了，也能坐下来随便聊天。不过，她总觉得，石欣予对宋洛阳以及宋洛阳的朋友都没什么好感。也是，像她那样还在上学的，自然是不大喜欢这群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的家伙。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刚开始，还经常随叶嘉兴一起，后来，就宁愿自己在家看电视，也不愿意掺和了。
　　“你不知道，不要乱说。”叶嘉兴制止她。
　　“她说的啊。上个月底，我们通过电话。”庄怀宁没看懂叶嘉兴的示意，坚持自己所说的事实。
　　宋洛阳笑笑，“怪不得了。”
　　叶嘉兴道：“你去招呼其他客人，我带她去吃点东西。”
　　被叶嘉兴拖过来，庄怀宁这才发现自己有点莽撞，但问题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得问：“我说错话了？”
　　“你跟石欣予和宋洛阳都混熟了，难道没看出来宋洛阳喜欢她妹妹都喜欢得不行，啊？”叶嘉兴无奈坦白道。
　　“什么？”庄怀宁被听到的消息给吓住，手里的香槟都抖了出来溅到手臂上。她回头往人群中宋洛阳的方向看了又看，又回头向叶嘉兴确定，“不会吧，他们不是兄妹？”
　　“石欣予是他叔叔的养女。”
　　这都什么事啊？
　　庄怀宁半天回不过神。
　　“梁子星不是宋洛阳的女朋友么？他们都在一起好多年了。”
　　“别管那么多了。你少说点话就好。”
　　“你又不告诉我，我哪知道这些？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难怪我一提起宋洛阳，石欣予就不高兴。看来，宋洛阳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庄怀宁想起有时候说道宋洛阳啊叶嘉兴啊什么的时候，石欣予不很自然的表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倒确实很少见石欣予跟宋洛阳一起出来。但宋洛阳从不避讳谈起这个妹妹，动不动就是那丫头那丫头地叫，听起来很亲昵。庄怀宁一直以为他们是真的堂兄妹，从来不往这方面想，以为顶多是这做哥哥的比较疼爱妹妹，就像庄襄礼对自己同样是处处照顾一样。她敢肯定，石欣予对自己的兄长只有兄妹之情。
　　“石欣予铁定烦死了，宋洛阳那个人看上去绝对不会好惹啊。”她记得有一次看娱乐新闻，一不怎么知名的小明星向一份小报爆料说被盛世老总潜规则，后来被盛世给告得跑去了国外，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拜托，别八卦了。你才几岁啊，怎么就有欧巴桑的趋势了？”
　　“这不是一时难以接受吗？刚刚还有人说我像高中生呢，你不觉得自己是老牛吃嫩草么？”
　　“是，我很荣幸。”他给她一个暧昧的笑容。

　　晚宴上，一众各行业的名人纷纷慷慨解囊，叶嘉兴也送上了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让庄怀宁抽了一口冷气。
　　回去的路上，她问他：“你好像确实很有钱？”
　　“你现在才知道？”
　　“只是有点超出我的想象。”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真的非常有限。我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悲哀？”他做哭笑不得状。
　　“我什么心思你都一看便知，那你说我又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彼此彼此。”他不正面回答。
　　回到家，庄怀宁斜躺在沙发上，道：“好像香槟喝多了，头晕。”
　　“谁让你喝得没有节制。”叶嘉兴脱去外套，在他旁边坐下来。
　　“喝的时候只觉得好喝，忘了会醉啊。”她软着身子，双脚磨蹭，想蹬掉脚上的鞋子。
　　因为稍稍扭动挣扎只顾，本来就低的领口也不怎么安全保险了，叶嘉兴一偏头，就看到春光点点，煞是撩人。
　　兴许是酒劲上来了，她双颊酡红，嘴唇微微翕动，娇俏的小女人模样，丝丝扯动男人的心，心口一动，行动也跟着出来了。
　　她没防备这时他会兽性大发。一时之间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觉胸前酥痒，咯咯地笑了起来。待睁开眼发现是有人在为所欲为，不由娇羞万分。
　　“喂，衣服压坏了——”
　　“再给你买。”已经进入状态的人不允许她有丝毫拒绝。
　　“可是——”可是，怎么要在这里？
　　“乖，给我。”男人温柔诱哄，接下来猛烈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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