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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地狱幻觉
“嘿嘿，小哑巴，拿来吧你！”巴克的手指指尖甚至已经触碰到了银笛冰冷的边缘。
就在这一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织心她只是微微扬起了下巴，双眼瞬间闪过一丝幽蓝。随后，她嘟起粉嫩的小嘴，对着巴克近在咫尺的大脸，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呼——”
这一口气很轻，一股极淡、极细的蓝色粉末飘扬而出。
迷心蛊。
这是一种并不致命，但足以让人生不如死的神经毒素。
“吸溜——”
巴克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甚至还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
“嗯？什么味儿？还挺……”
那个“香”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声音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掐断在了喉咙里。
“呃……咯……”
巴克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咕噜声，原本充满贪婪和暴虐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地收缩，紧接着又剧烈放大，直到占据了整个眼眶，看起来就像是两颗即将爆炸的黑色玻璃球。
世界，在他眼中崩塌重组了。
原本温暖明亮的大堂光线开始扭曲，空气中浮现血腥的红色迷雾。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握着的赤色巨斧。
“嘶——嘶——”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那哪里还是什么斧头？
分明是一条粗壮得如同大腿一般的红色巨蟒！
红色的斧柄变成了巨蟒滑腻冰冷的蛇身，正死死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越勒越紧，勒得他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而斧刃，此刻化作了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两颗滴着绿色毒液的獠牙正对着他的脸，猩红的信子几乎舔到了他的鼻尖！
“啊啊啊啊！蛇！蛇！救命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声瞬间刺破了大堂的空气，甚至压过了外面呼啸的风雪声。
巴克疯了。
那种被冷血动物缠绕的窒息感，让他瞬间崩溃。他怪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甩动着手臂，试图把那条“毒蟒”给甩出去。
“滚开！给老子滚开！别咬我！别咬我！”
“嗖——砰！”
那柄重达几十斤的巨斧被他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侧面的墙壁上，半个斧刃都嵌进了厚实的木板里，木屑四溅。
但这并没有结束。
斧头离手后，巴克眼中的地狱并没有消失。他看到地板缝隙里钻出了无数条细小的红蛇，天花板上垂下了密密麻麻的蛇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蛇的海洋。
“别过来！妈妈！妈妈救我！”
这位身高两米、在霜叶镇能止小儿夜啼的佣兵团长，此刻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手脚并用，像一只受惊的肥猪一样拼命向后挪动，直到后背撞上了坚硬的柜台。
“呲——”
一股带着温热腥臊味道的液体瞬间洇湿了他厚重的皮裤，在大堂那块昂贵的地毯上画出了一幅充满羞耻感的地图。
他吓尿了。是真的吓尿了。
而这，仅仅只是这场“地狱马戏团”演出的开幕。
站在巴克身后的那群佣兵，也仅仅只比他们的老大晚了一秒钟进入状态。
“烫！好烫！我的脚！我的脚着火了！”
副团长毒蛇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在他的幻觉里，脚下原本温润的木地板瞬间变成了翻滚着气泡的炽热岩浆。那种脚底板被烧穿的剧痛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疯狂地踢掉脚上的皮靴，扯掉袜子，光着两只长满黑毛的大脚丫子，在大堂里跳起了高难度的踢踏舞。
整个大堂，瞬间从一个剑拔弩张的抢劫现场，变成了一座群魔乱舞的精神病院。
尖叫声、求饶声、表白声、还有踢踏舞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首荒诞至极的交响乐。
而织心依旧稳稳地坐在柜台上。
她两条悬空的小短腿随着佣兵们惨叫的节奏轻轻晃荡着，上面的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与眼前的地狱景象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她把那支银笛随手插回腰间，然后慢吞吞地从那个绣着五毒图腾的小兜里，掏出了一根暗红色的肉条。
那是咸娴前天刚做的风干狼肉，用了崔得那里买来的特级海盐和香料，嚼劲十足，越嚼越香。
“咔嚓。”
织心咬了一口肉干，腮帮子鼓鼓地动着，发出清脆的咀嚼声。
“林向晴。”
织心咽下嘴里的肉，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林向晴此时正站在柜台后面，整个人还保持着刚才那个想要按警报的姿势：“啊？啊？我在！怎么了？要补刀吗？”
“有水吗？”织心晃了晃手里的肉干，语气平静，“咸娴姐这次盐放多了，有点齁。”
“……有。”
林向晴愣了两秒，然后默默地把伸向警报器的手收了回来。她蹲下身，从柜台下面的储物格里拿出一瓶凉白开，顺便也给自己摸了一根肉干。
她站起身，把水递给织心，然后学着织心的样子，趴在柜台上，咔嚓一口咬掉了半截肉干。
“给，喝点水压压惊……”
林向晴一边嚼着肉干，一边看着那个正在跟柱子舌吻的佣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说织心啊，迷心蛊的效果这么强？我记得三种灵蛊都是单攻不是群攻啊？”
“那是你们外门弟子。”织心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不过灵蛊制作不易，不像外门可以随便用。”
“哼，便宜他们了。”织心又咬了一口肉干，晃荡着小腿说道，“要不是怕弄脏地板不好清理，我就直接下化尸粉了。那个更安静，只不过味道有点臭。”
“别别别！千万别！”林向晴连忙摆手，“咱们这可是正经经营场所，还要做生意的。再说了，地毯很贵的！崔得那个奸商昨天刚收了我五十个金币！”
两人就这样趴在柜台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根肉干，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零食，一边对着下面那群佣兵们指指点点。
而在大堂二楼的阴影处。
赵云谏的手早已从剑柄上移开了。他站在那里，看着楼下的闹剧，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从一开始的愤怒、准备拼死一战，到看到织心出手时的惊讶，再到现在看着那群人在地上打滚时的无语。
作为一名天策府的战士，他习惯的是真刀真枪的硬碰硬，是血溅五步的豪迈。但眼前这种不费一兵一卒，就把一群亡命徒折磨成精神病的手段，实在是对他的世界观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这就是苗疆蛊术吗……”赵云谏低声喃喃自语，眼神中多了几分对织心的敬畏，“幸好……幸好当初某没有真的惹怒她，否则……”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柱子喊亲爱的画面，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云谏摇了摇头，现在轮到他出场了。虽然不用打架，但作为山庄唯一的男性劳动力，有些脏活累活还得他来干。
“时间差不多了。”
楼下，织心吃完了最后一口肉干，把手上的油渍擦了擦。
“药效快过了。现在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
织心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虽然没说话，但那个眼神的意思很明显：该倒垃圾了。
“收到。”
赵云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的战靴踏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巴克此时已经停止了尖叫，正瘫软在地上大口喘气，□□一片冰凉。他眼前的“毒蟒”已经消失了，但那种被缠绕的窒息感依然残留在神经里。
他抬起头，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双银色的战靴停在了自己面前。
顺着战靴往上看，是一身银红色的战袍，以及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睛。
“你……你是谁……”巴克声音颤抖。
“扔垃圾的人。”
赵云谏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弯下腰，单手抓住了巴克的后衣领。
“起。”
随着他手臂肌肉猛地隆起，这名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壮汉就像是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鸡仔，被直接拎到了半空中。
“不……不要……放开我……”巴克虚弱地挣扎着。
赵云谏提着他大步走向门口。
“走你。”
赵云谏手臂一挥，一股巧劲送出。
“嗖——”
巴克整个人在大堂里划出一道并不优美的抛物线，直接飞出了大门，重重地砸在了外面厚厚的雪堆里。
“啊——！”
冰冷的积雪瞬间灌进了巴克的领口和袖口，那种透心凉的刺激让他发出一声惨叫，但也彻底把他从残余的幻觉中唤醒了。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五分钟，这场名为“大扫除”的行动就宣告结束。
大堂里那十几号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佣兵，此刻全部被整整齐齐地扔在了外面的雪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
赵云谏站在门口，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垃圾清理完毕。东家，要关门吗？”
林向晴心里的爽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她把手里最后一点肉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
“关！必须关！不过在关门之前……”
她跑出柜台，来到门口，冲着外面那群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佣兵大声喊道：
“喂！那个带头的！听好了！”
巴克此时正艰难地从雪堆里把头拔出来，满脸都是雪和鼻涕，狼狈到了极点。他听到声音，惊恐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漂亮女人。
“记住了！这就是我们甜甜温泉山庄的待客之道！”林向晴双手叉腰，气势如虹，“想吃饭住店，欢迎。但要是想搞事……哼哼，那就准备好去地府……去地狱挂号吧！”
佣兵们连滚带爬地从雪地上爬起来，互相搀扶着逃窜而去。
“一群怂包。”织心撇了撇嘴，转身往回走，“没意思。我去睡觉了。”
“哎等等！”林向晴叫住她，“今晚你可是大功臣！明天早餐给你加个蛋！不，加两个！”
织心的脚步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要流心的。”
“没问题！流心荷包蛋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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