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公务员

作者:不巳吧阿蛇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24 章


      往生堂二楼客房的晨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最初那道试探性的金色光束,渐渐铺满了大半个房间。尘埃在光线中无所遁形地舞动,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明亮惊扰的微小生灵。

      谢临渊喝完粥后,重新闭上眼睛调息。沈闲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勺,端着托盘下楼时,脚步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楼上那个需要静养的人。

      厨房里,沈闲给自己也盛了碗粥,就着剩下的酱菜,坐在那张老旧的餐桌旁慢慢吃着。粥的温度刚好,米粒软糯,简单却慰藉了他紧绷了数日的神经和空空如也的胃袋。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回想刚才楼上那一幕——

      谢临渊初醒时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除了虚弱,还有某种他读不懂却莫名心颤的情绪。那只回握的手,那个平静的“多谢”,还有最后那句听似平常却意味深长的“粥不错”……

      沈闲用勺子戳了戳碗底,脸颊又有些发烫。他用力摇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谢临渊需要休养,往生堂需要重新开张,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麻烦……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吃完粥,沈闲麻利地收拾了厨房,然后拿出手机,给杨屿发了条微信报平安,简单说了谢临渊已醒、暂无大碍的情况。杨屿几乎是秒回,发来一连串如释重负的表情和语音,声音里还带着后怕:“谢天谢地!沈老板你们可吓死我了!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让我家保姆炖点补品送过去?”

      沈闲婉拒了,只让他自己也好好休息,最近少出门,注意安全。

      处理完这些,沈闲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他想了想,还是走到店门口,摘下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重新挂上了“营业中”。店铺关了好几天,积了些灰尘,也该打扫打扫了。而且,开门营业,至少能让这栋老房子看起来正常些,不那么惹眼。

      他打了盆水,开始擦拭柜台和货架。动作间,目光不自觉瞟向柜台下方那个带锁的暗格——那里放着封印着邪木碎片的阴沉木盒。昨夜谢临渊重伤归来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沈闲擦拭的动作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

      那个老和尚,那块巨大的邪木,还有谢临渊最后动用的那种苍白火焰……这一切都说明,他们招惹上的东西,远比之前想象的要麻烦得多。温老的示警,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正想着,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

      沈闲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穿着朴素灰色夹克的老先生,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像是附近出来买菜遛弯的普通居民。但沈闲几乎在第一眼就感觉到——这人不寻常。

      不是那种外放的、咄咄逼人的“不寻常”,而是一种内敛的、深藏不露的气场。他的步伐很稳,目光扫过店铺时,看似随意,实则将店内陈设、乃至光线角度都尽收眼底。最重要的是,沈闲敏锐地察觉到,这老先生周身萦绕着一层极其淡薄却异常纯净的“场”,那是一种经过长期正统修炼才能养成的、中正平和的灵气,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法师、道士都不同。

      “小伙子,店里就你一个人?”老先生开口了,声音温和,带着点儿京片子特有的腔调,听起来很亲切。

      沈闲放下抹布,脸上挂起职业性的微笑:“您好,我是店长沈闲。您需要点什么?”

      老先生走到柜台前,目光在摆放香烛纸钱的货架上扫过,又看了看玻璃柜台里那些更精致的骨灰盒、念珠,最后视线落回沈闲脸上,笑了笑:“我姓吴,住附近胡同。听说你们这儿前阵子换店长了?老陈回老家了?”

      “是,陈老爷子把店托付给我了。”沈闲点头,心里却更加警惕。这吴老先生明显是冲着“往生堂”来的,而不是普通的丧葬用品顾客。

      “老陈是个明白人。”吴老先生似是感慨,他从布口袋里掏出个老旧但很干净的铁皮烟盒,打开,里面是卷好的旱烟,“不介意吧?”

      “您随意。”沈闲从柜台下拿出个小陶碟推过去当烟灰缸。

      吴老先生慢条斯理地点上烟,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青色烟雾。烟草味很冲,却奇异地不让人觉得难闻,反而有种醒神的感觉。他透过烟雾看向沈闲,目光变得有些深远:“小伙子,你接手这店,有些日子了吧?感觉怎么样?”

      “还好,生意还过得去。”沈闲回答得谨慎。

      “呵呵,往生堂的生意,可不止是‘卖货’那么简单。”吴老先生弹了弹烟灰,“老陈在的时候,这附近几条胡同,甚至小半个城区,有些‘不干净’的事儿,都乐意来找他。不是因为他东西卖得便宜,而是因为他有真本事,能平事。”

      沈闲没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我观察你这店几天了,”吴老先生继续说,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分量,“前阵子闹腾得厉害,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的,对面医院都惊动了。然后店就关了几天。今天刚开门,你楼上……”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天花板,“那位受了重伤的‘朋友’,还好吧?”

      沈闲的心猛地一沉。这老先生不仅知道前几天的事,连谢临渊受伤、此刻在楼上都知道!

      他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柜台边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吴老先生,您到底是……”

      “别紧张。”吴老先生摆摆手,又吸了口烟,“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恰恰相反,我是来……打个招呼,顺便提个醒。”

      他顿了顿,看着沈闲:“往生堂这块招牌,在老一辈懂行的人眼里,分量不轻。它不只是一家丧葬店,更是这片区域阴阳平衡的一个‘锚点’。老陈守了它几十年,靠的不光是祖传的手艺,还有人脉和规矩。”

      “人脉?规矩?”沈闲皱眉。

      “阴阳两界,各行其道。但有些时候,有些地方,界限会模糊。”吴老先生缓缓道,“往生堂这种地方,最容易成为界限模糊的交汇点。所以,历代店主,既要能镇得住阴间的‘客’,也要懂得和阳间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人。”

      沈闲明白了:“您是说,玄门中人?”

      “可以这么理解。”吴老先生点头,“京城水深,藏龙卧虎。有真本事的,有混饭吃的,也有……走歪门邪道的。大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各凭本事吃饭。但有些规矩是共通的——比如,不能大肆扰民,不能把事情闹到普通人皆知,不能越界太甚。”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你们前阵子在曼谷闹的那一出,还有回来后在东南边仓库区搞出来的动静,已经踩线了。不是说不该管,而是手法太烈,尾巴扫得太开。现在,不止是我,恐怕不少‘同行’都注意到往生堂换了个‘猛人’店主,还带了个更‘猛’的帮手。”

      沈闲沉默了片刻,问:“那吴老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吴老先生掐灭了烟,“第一,最近低调点。你楼上那位需要养伤,你也需要时间巩固根基。往生堂的生意可以做,但那些‘特殊’的业务,能推则推,能缓则缓。第二,如果真有推不开的麻烦,或者有人找上门,可以来找我。”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普通的白色名片,上面只有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姓吴。“我住在锣鼓巷七十四号院,平时喜欢摆弄些花鸟鱼虫。街坊邻居都叫我吴老伯。”

      沈闲接过名片,触手微凉,纸质普通,但那串手写的数字却隐隐透着一丝灵韵。“多谢吴老伯提点。不过……您为什么要帮我?”

      吴老先生笑了笑,笑容里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一来,我和老陈有些交情,他临走前托我照应一下接手的人,虽然他没明说,但我猜他选的人不会差。二来……”他抬眼,再次看向楼上,“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那等仗着本事胡作非为之人。昨夜那股涤荡邪秽的纯正幽冥之气,做不了假。在这年头,还能守着正道,不惜代价去清除那种污秽之物的,不多了。”

      他站起身,拎起布袋子:“好好照顾你那位朋友。他伤得不轻,那股火焰反噬,不是闹着玩的。我这里有个方子,对稳固魂体有些帮助,回头写给你。”

      沈闲连忙道谢,送吴老先生到门口。老先生走到门槛处,又回头看了一眼店铺,似是自语,又似是对沈闲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风,已经吹起来了。把根扎稳,才能扛得住。”

      说完,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踱进了胡同深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沈闲站在门口,看着吴老先生消失的方向,手里攥着那张简单的名片,心情复杂。这位突然出现的吴老伯,看似只是邻家老人,却句句点在关键处,既像是善意的提醒和庇护,又似乎代表着京城玄门中某种“守旧派”或“中立派”的态度。

      他关上门,回到柜台后,将名片小心收好。然后,他看向楼梯方向——谢临渊知道这位吴老伯的存在吗?他刚才在楼上调息,是否察觉到了来客?

      正想着,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沈闲抬头,看到谢临渊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了下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病中凌乱的衣物,穿回了简单的深色家居服,头发也有些湿,像是刚用湿毛巾擦过脸。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除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看起来已不像重伤初醒之人。

      “你怎么下来了?”沈闲连忙迎上去,想扶他,又有点不敢碰,“需要什么叫我一声就行。”

      “无妨。躺久了,需活动一二,利于魂力流转。”谢临渊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比早晨好了许多。他走到柜台后的太师椅前——那是他平日里最常坐的位置,慢慢坐了下来,动作间能看出几分滞涩和小心,显然身体并未完全恢复。

      他的目光扫过店铺,最后落在沈闲脸上:“方才有人来?”

      “嗯,一位姓吴的老先生,住附近胡同的。”沈闲将吴老伯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包括他的提醒、提议和留下的名片。

      谢临渊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太师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听完后,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人修为不俗,灵气中正醇和,应是正统道门出身,且根基深厚。他所说的‘规矩’,确有其事。”

      “那我们要听他的,暂时低调吗?”沈闲问。

      “眼下情况,低调些并无坏处。”谢临渊看向窗外,“我伤势未愈,不宜再动干戈。你亦需时间消化近来所得,巩固修为。至于那些暗中窥伺之辈……”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若他们识趣,不来招惹便罢。若敢伸手……”

      他没说完,但沈闲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温老呢?他发信息示警,现在吴老伯又出现……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沈闲想起曼谷的温老。

      “未必。”谢临渊摇头,“温老代表的是海外华人玄学理事会,利益牵扯复杂,更多是顺势而为,借力打力。这位吴姓老者,更像是本地‘地头蛇’中的清流,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规矩。二者目的不同,暂时皆可观察。”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他既主动示好,且与陈老爷子有旧,这份人情可记下。他提到的方子,若有效,可用。”

      沈闲点头,想起什么,又问:“你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点菜。”

      谢临渊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道:“随意即可。清淡些。”

      “那我去趟菜市场,很快回来。你……就在店里坐着,别乱动啊。”沈闲不放心地嘱咐,像叮嘱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谢临渊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似乎对这种被当成脆弱伤患的语气有些不悦,但也没反驳,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沈闲这才拿起钱包和购物袋,匆匆出门。临走前,还不忘把“营业中”的牌子翻到“稍后回来”那一面。

      听着沈闲的脚步声远去,门上的风铃轻轻晃动后恢复平静,谢临渊才缓缓向后靠进椅背,闭上了眼睛。

      店铺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胡同里的声响,和墙上老式挂钟规律而略显沉闷的滴答声。

      谢临渊的魂识内视,检查着自身的状况。魂源核心处,那道因强行施展“琉璃净火”而留下的灼伤裂痕,依旧清晰,如同冰面上的蛛网,虽然已被他自身的幽冥之力暂时封住,不再恶化,但要完全修复,需要时间和大量的精纯阴气滋养。更麻烦的是,这次动用禁术,确实如那吴姓老者所言,牵动了旧伤——那是当年在地府,因那场变故留下的暗疾,平时深埋不显,一旦魂源剧烈震荡,便会隐隐作痛,如同附骨之疽。

      昨夜沈闲渡过来的那点微末养魂之力,还有今晨那碗寻常却温暖的粥,以及此刻这间充满熟悉气息的店铺带来的安宁感……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却奇异地安抚着魂源深处的灼痛和旧伤带来的阴冷不适。

      他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些话。

      “我相信你。”

      “我想站在你身边。”

      还有那个温暖到近乎滚烫的、紧紧环抱着他的拥抱。

      谢临渊的手指在扶手上收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数百年的地府生涯,他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用力量和规则解决一切,习惯了将情绪深埋,不露分毫。信任是奢侈的,依赖是危险的,柔软……更是需要彻底摒弃的东西。

      可这个叫沈闲的凡人,却以一种蛮横又不讲理的方式,撞进了他冰冷有序的世界。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固执的“人道”理念,笨拙却真诚的关心,还有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守护。

      麻烦。

      真是天大的麻烦。

      谢临渊在心里再次给沈闲贴上这个标签。可与此同时,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陌生的暖意,却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暗流,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柜台上沈闲刚才擦拭时留下的一小块水渍上,又移向门口,仿佛能透过木门看到那个急匆匆奔向菜市场的年轻背影。

      “……傻子。”他低声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嫌弃,反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无奈和……纵容。

      窗外的阳光又移动了一些,将太师椅的一角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谢临渊重新闭上眼睛,开始缓缓运转最基础的养魂法诀,吸收着店铺阵法汇聚来的、微薄的阴属性能量,一点一滴地修补着受损的魂源。

      往生堂内,时光静默流淌。

      而在这份看似平静的晨光之后,京城的某些角落,暗流确实已经开始涌动。

      城南某栋高档写字楼的顶层办公室内,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雪茄,看着面前平板电脑上显示的资料。资料里是往生堂的模糊照片,以及沈闲和谢临渊的简单信息。

      “往生堂……沈闲……谢临渊……”男人轻声念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能正面摧毁‘圣木节点’,逼得‘守木人’自爆,还惊动了吴守拙那个老家伙亲自去打招呼……有意思。看来,京城这潭水,又要被搅动了。”

      他按下内部通话键:“让‘丙组’的人去摸摸底,小心点,别惊动吴守拙。重点查那个姓谢的,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老板。”

      城西一片看似普通的四合院区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厢房里,香烛的味道浓得呛人。供桌上摆放的不是神佛,而是一些造型诡异、材质不明的雕像和法器。一个穿着暗红色绣金纹唐装、面色阴鸷的老者,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片不断翻滚的、浑浊的黑气。

      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他身体一震,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和痛楚。

      “又一处‘圣种’被毁了……还是在京城!”他咬牙低吼,干枯的手指死死抓住桌沿,“是谁?!是谁敢连续坏我圣教大事?!曼谷的账还没算,又把手伸到京城来了!”

      他喘息了几下,平复翻腾的气血,眼中凶光闪烁:“查!给我查清楚!不管是谁,我要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还有那处被毁的节点残留……或许还能提取点东西……”

      老者起身,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柜前,打开柜门,里面不是衣物,而是一个小小的、冒着森森寒气的黑色陶坛。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按在坛口,口中再次念诵起晦涩的咒文。

      往生堂内,正在调息的谢临渊,眉心忽然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充满恶意的窥探感,如同黑暗中湿冷的触手,在遥远的地方,朝着京城的方向,缓缓探出。

      但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谢临渊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东南方向,目光沉静如水,深处却凝结着寒冰。

      风雨欲来。

      而此刻,胡同口传来沈闲轻快的脚步声和塑料袋窸窣的声响,由远及近。

      “我回来啦!买了鱼,中午给你炖鱼汤,听说对伤口恢复好……”

      年轻人充满活力的声音,伴随着推门而入带进的一阵微凉秋风和淡淡的生活气息,瞬间驱散了店铺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凝滞与寒意。

      谢临渊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额角带着细汗却笑容明亮的样子,紧绷的眉宇,不自觉地,又松开了那么一丝丝。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平淡,却比刚才,似乎多了点温度。

      晨光正好,粥温未散。而漫长的白日,和潜伏在光明之下的阴影,才刚刚开始。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0350494/2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3星期前 来自:新加坡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 发表意见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