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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
木质面具当啷掉在地上,被缩回苍岚体内的风刃切开,分成两半。
苍岚睁大双眼,看到那张只在画像上出现过的剑尊样貌如今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只觉得一阵眩晕。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
“难道你没想过我也服下了它吗?!”
苍岚满眼绝望,看着云溯的脸,只觉得一阵眩晕。
剑尊比画像上长得还要俊俏,威力也比传闻中更加恐怖。
他喃喃道:“你也服下了返真草......堂堂正道剑尊,有交好的高等魔修?否则怎么会知道返真草?”
云溯手下继续用力,微微垂眸俯视。
听魔界少主这么说,之前应当只有魔族知道返真草的所在和功效。
也确是魔尊和他聊了几句,云溯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草存在。
不远处,十几个魔修飞奔而来,甚至有一个长了双翅膀的,疾速冲在最前方,眼见就要攻向试炼者。
却见一道剑光闪过,众人还未看清,飞着的魔修便被瞬间拍飞,狠狠撞到山壁之上,折断了一边翅膀。
后面跟着的魔修见状,不约而同刹住了脚步。
他们没看清出手之人的面貌,只是直觉这次行动并不像少主交代的那么轻松。
“......少主不是说,内应会把试炼者的内力都散去,少主会杀死所有人,然后我们负责过来接应少主吗?”
下一刻,对面传来呼喊。
“原来您是尊者!”
叫喊的是迟迟反应过来的试炼者,剑尊驾到无疑是他们最好的定心丸;对面的魔修就大为不同了,光是忍下逃跑的冲动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要不是逃跑后会被魔尊以背弃主子为名虐杀,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们一定已经跑了十几个山头了!
如今是进退两年,只不过,这些魔修很快就没了选择。
鸣刃破空而来,只一招,不惊动草木大地,瞬息之间,所有魔修便已瞪大双眼到底,悄然没了气息。
在场之人见到此状,无不骇然。
好险云溯是正道修士,若他生来是魔,与他们为敌,不敢想象那是何等光景。
唯有个小体弱的叶灼往云溯的方向跑去。
只是云溯分不出神理会他。
苍岚被云溯揪着领子提起,只听剑尊冷声道:
“你如何混入试炼者名单中,仔细回答,小心你的性命。”
苍岚眸光闪动,云溯见他模样,心头一沉。
他本来更愿意以为,是苍岚伪装太好,才混入万剑山试炼者的名单中;但如今苍岚的反应,让他不得不开始接纳另一种可能。
——万剑山里出了叛徒,接应魔修混入。
少顷,苍岚笑道:“剑尊大人,这个问题不应该你自己问问万剑山么?你就是杀了我,也问不出什么。”
魔修的回答显然模棱两可,云溯心头怒意更甚,其中有对魔修残害年轻修士的怒气,更有万剑山有鬼他却一直不知的自怨。
放在前几世的剑尊身上,苍岚此刻已经被他处决;只是,云溯心中反复自告,他平白活了这些年岁,掌握着最后一次活着的机会,绝不可再像从前一样莽撞行事。
他提着苍岚的手顿时松开,苍岚意外地跌倒在地闷哼一声,下一刻,一道捆仙索束缚他周身。
既然如此,只能先将魔修押至万剑山看守。
云溯唤来洪顶天,确认洪家几乎没什么伤亡后,让他召来仙舟。
是时候回山开启第三次试炼了。
一行人一边上仙舟,一边讨论着突如其来的魔修袭击,只是经过剑尊周边时,都不由自主离远了些。
一是身份有别,以示尊敬;二是,剑尊看上去心情极差,就连他周身的空气都稍显凝滞,没人敢上前寒暄讨好。
就连往日嚣张的陆天河也是压低了身体,小心翼翼地装着透明人,从离剑尊最远的路通过。
当他看到叶灼加快脚步追上剑尊之时,不由得心生敬佩。
太有心计了,这么恐怖的剑尊,叶灼都能克服恐惧上前讨好,他陆天河可做不到!
此刻,云溯立于仙舟最前方,独自一人,望着苍茫涌动的无际云海。
他透过那云海,似乎看到万剑山被攻破、茫茫大火烧得天顶通红的昔日结局。
如今......云溯深吸一口气,却是突然被血腥气呛到咳了两声。
他心中忧虑半分不减,这些试炼者都安好,他到底算不算是,改变了一点结局的方向?
有一世魔修还偷袭了万剑山,不知道待到他乘舟回山,是否会再现当时情形?
所幸的是,此时的他没有因为强行突破大乘期,导致身体虚弱,就是魔尊本尊来到,他也有一战之力。
云溯出神回想着,忽而,迎面而来的风突然变缓,他往风缓的来处低头看去,原来是叶灼悄然站到了他身前。
碧蓝如海的眼眸中寒意化去,云溯心绪平和些许,同时也稍稍皱眉:
他不可过多沉浸于过往,方才那般深入回忆以至于没注意到他人到来,多少有些危险。
“尊者?”
叶灼问道,话中满是担忧:“您感觉怎么样?”
云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茫然。
叶灼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您这里,有血迹。”
云溯恍然,左手中指和无名指轻轻一碰,果然沾了点红褐色。
是刚才强行与红莲对抗时,反噬受的一点内伤。
不是什么大事,云溯道:“无妨。”
叶灼点点头,担忧的模样却是一点没改。
对上那双黑沉又只倒映着一人的眼眸,云溯心中微动。
终究,一只修长的手落到了叶灼的发顶,轻轻抚摸。
云溯很少做以肢体安慰人的动作,是以指尖微微蜷起,面上还维持得八风不动。
“确实无妨,”他同叶灼对视,收回手重复道,“身为剑修,修行路上受的伤比这一点要多上千百倍。”
叶灼心道,人做了剑修然后成了剑尊之后,都会这么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吗?
可云溯照顾他,收留他,带着他到万剑山,在秘境中之时,都不曾忘记他体弱病未愈。
这让他怎么不深深记得一切?怎么能做得到不看着遥远又亲近的尊者。
叶灼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哪一句最紧要。
自得知云溯是万剑山剑尊、正道战力第一人的那一刻起,叶灼就不得不承认,他同剑尊之间,存在一条巨大的鸿沟。
这让他一下陷入迷茫,一下又生出退缩之意。
在坤元台伤,体内火灵根被发现、请求被掌门应下时,叶灼终于有了靠近的抓手。
可这一条路漫长又遥远。
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不在试炼中落下风,叶灼一直尽量表现得可靠沉稳,可实际上,他在深夜静谧之时,就不得不面对那些强装带来的疲累。
他要赢,却还是抗不过太小的年龄和太少的经历,不知道如何往下走。
云溯有些奇怪,道:“怎么不说话?”
叶灼一个激灵,竟是将心头的话脱口而出:“我、我不知道......”
他抬头,恰巧落入云溯一片沉静的眼眸之中,激荡的心就好像随着海洋游动,在富有音律的节奏中渐渐平缓、沉溺。
“不知道,那就什么都不想。”
云溯低声道。
他看得出叶灼身上有愈演愈烈的焦躁,这是所有心中有所求而不得的修士必然经过的过程。
倘若是他人,云溯自觉该让他人渡过,但眼前的是十岁不到的叶灼,是他亲手牵扯入修仙道途的孩子。
他扶一把是应该的。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
云溯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就平常得像聊起今日的天气,叶灼却是猛地一抬头,他知道眼前人说一不二,这是一个承诺。
叶灼双眼极为专注地看着云溯,不知为何透着些可怜。
“尊者,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是因为他在秘境中表现还不错,云溯要嘉奖他吗?
云溯一时失笑,又是一番与往常不同的风姿,让叶灼看得一呆。
“很突然吗?只是看着你,想这么说,就这么说了。”
叶灼也不知道云溯这一句话说中了他哪一个点,可偏偏就再次驱散他的不安。
他抿起嘴,不一会儿,小声道:“那......尊者以后,叫我阿灼。”
他亲娘直呼他大名,阿灼这个称呼,还是曾经给他送过衣服的一个丧子妇人给的。
自那妇人不慎落入冬季冰河之中丧命后,便没人再如此唤他。
云溯颔首道:“好,阿灼。”
一声阿灼唤得叶灼心花怒放,他眨了眨眼睛,胆子一点点大起来,继续道:“可以再摸摸我的头吗?”
云溯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他看到叶灼为此很是高兴,笑得脑袋一歪,眼睛都眯了起来,更是不解。
一般来说,喜欢被摸头的不都是猫狗之类的妖兽,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是讨厌摸头被当小孩......阿灼是怎么回事?
不过,人各有不同,云溯索性接受孩子有些奇怪的爱好。
叶灼乘胜追击,脚步一点点挪动,靠近云溯。
“尊者,第三次试炼是什么样的?”
云溯正要回答,余光却见万剑山的轮廓在云雾中渐渐清晰。
这就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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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溯:在论坛里搜索#育儿经验#ing
第三次试炼超短的,有原因哈,真不是我在水,后面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