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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刚进家门的苏木棉,看着沙发上表情严肃的沈之窈,脱了鞋之后谄媚的蹭到沈之窈身边。
和沈之窈撒娇求原谅,“没用,别来这套,我都把车开出去了,你居然让我回来!”
苏木棉把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和沈之窈叙述了一遍,沈之窈听完之后在心里吐槽,李树洵这小子撩妹倒是有一套,在女生最脆弱的时候又是买吃的又是送回家的,这谁能不心动,啧。
“他喜欢你。”沈之窈摊开明面上直截了当的和苏木棉说着。
苏木棉听到之后愣住,但又很快的解释,“他不喜欢我,他是去录音棚然后看到我一个人在墙边那块,所以来帮忙。”
沈之窈挑眉,看向苏木棉,“好吧好吧,不喜欢我,喜欢我行了吧。”
苏木棉看到沈之窈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知道沈之窈是为自己好,但是她就是单纯喜欢李树洵,不想让李树洵对自己有什么回报,她背后的东西太多了,不想让李树洵一起去承担,“顺其自然吧吱吱,你知道我什么情况的,我不能让他跟我一起去承担,其实…与其说我喜欢他,不如说是他带给我生活的憧憬。”
“所以我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他不应该和我一起承担那些。”
苏木棉根本没法想象,如果她的父母知道李树洵的家庭情况和自己的关系,他们会如何去跟李树洵开口要钱。
如果那一刻真的发生,苏木棉所有的自尊都会被踩在地上,她承担不了那样的后果,所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又开始苗头,喜欢是她自己的事情,跟李树洵没有关系,她不希望李树洵给她回应,即使自己很喜欢他…
沈之窈是知道苏木棉家里情况的,在一个外人看来幸福但自己却觉得满是疮痍的原生家庭,一直都让苏木棉很矛盾。
说不幸福吧…从小他们家没有什么苛待她,确实吃饱穿暖,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所有的衣服都是她堂姐剩下的,所有的饭菜都是堂姐喜欢吃的,甚至她想吃一道自己的喜欢的菜都要被父母说是不尊重客人。
说幸福吧…苏木棉却从来没有感受过一次家的温柔,从小到大她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自己感受…没有人告诉她过生日应该吃蛋糕,没有人告诉她肚子疼可以求助大人…
所以现在不管沈之窈做什么饭菜,苏木棉都会觉得无比好吃,因为每次做饭之前沈之窈都会问她想吃什么。
而且沈之窈同样知道,苏木棉是一个不想麻烦任何人的人,如果不是沈之窈和她认识这么久知道她的性格,她爸妈现在没在管苏木棉要钱,至于苏木棉是不是每个月都给沈之窈我不太清楚,但是这个问题就是个隐患,必须要解决。
“木木…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家里人永远不来往,你会伤心吗?”
“我现在和永远不来往有什么区别,他们现在年龄大了只有和我要钱的时候才会给我打个电话,否则永远都不会和我说过的,没区别的。”
“那就跟着自己心,这个事情不能永远成为你的枷锁,你得放下。”
苏木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放下,她想攒一部分钱然后彻底给她父母让他们永远别来打扰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谁知道会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要…“我知道的吱吱,你别担心我了。”
“行了,睡觉吧,不能再熬夜了…我都有皱纹了。”沈之窈拍了拍腿,一边起身一边说着,是在给苏木棉活跃一下氛围。
苏木棉洗漱完准备躺下,微信响了,她拿起来发现,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她的堂姐苏瑾。
【棉棉,你在津城怎么样,今天叔叔婶婶还提起你了,说想你了。】
【你有时间回家看看吧,你很久没回来了。】
无事献殷情,苏瑾从来不主动和她说话,如今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让她回家看看,有个屁可看的。
苏木棉看了一眼,删除聊天框,关闭微信,闭眼睡觉,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和他们有关的任何信息。现在呢离开,以后的断开,是苏木棉唯一的想法。
///
《盛夏回溯》的主角团录制如火如荼,其他配角的选择也提上了日程。录音棚外的会议室里,苏木棉正和导演、选角导演一起筛选着如雪片般飞来的试音片段,忙得焦头烂额。
这天下午,苏木棉抱着一摞刚初步筛选出的、觉得有潜力的配音演员资料,准备送去给导演做二次复核。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却见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
是许京霖。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的职业套装,剪裁得体,妆容精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到苏木棉,她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木棉抱着资料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维持着平静:“你好。”她注意到许京霖身后,李树洵和秦淮也走了出来,似乎刚结束一场会谈。
秦淮在一旁解释道,算是介绍了许京霖此刻的身份,“她这次来,是想推荐几位集声的配音演员,来试音我们《盛夏回溯》的几个配角。”
苏木棉心下明了,李雾这是无孔不入,想方设法要掺和一脚。
许京霖的目光越过苏木棉,重新落回李树洵身上,那眼神瞬间变得柔婉而充满暗示,语气也亲昵了起来,“树洵,刚才说的那几位演员,实力都很不错,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安排试音?或者…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详细聊聊?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料店,味道很正宗,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她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怀旧和试图拉近距离的意味,身体也不自觉地向他靠近了一步。
苏木棉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看着许京霖那熟稔而亲昵的姿态,听着她提及她所不知道的、关于李树洵的过去“喜好”,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瞬间涌上心头,像藤蔓般缠绕收紧,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甚至能闻到许京霖身上飘来的、昂贵又具有侵略性的香水味。
不得不承认许京霖的是美的,而且这样温柔的女生,她如果不和李雾一起共事她也会喜欢…
苏木棉低下头,不想让自己此刻的表情被任何人看到,尤其是李树洵。她抱着资料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工作上的事情,按流程走,直接和苏木棉对接预约试音时间就可以。”李树洵清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波澜,直接公事公办地截断了许京霖的话头,也巧妙地避开了她的私人邀约。
许京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李树洵的目光却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旁边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的苏木棉。她和秦淮轻声打了一下招呼,先离开了这里。
李树洵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瞬间僵硬的脊背和刻意避开的视线,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
他再次看向许京霖,语气比刚才更加明确,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清晰地划清界限:“许小姐,晚饭就不必了。我晚上还有工作安排,私人时间,不方便。”
这话语,如同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在走廊里。不仅是拒绝了邀约,更是直接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纯粹的、不容逾越的工作层面。
秦淮在一旁心照不宣的看着这面前的两个人和一个刚刚离开还没走多远的苏木棉,他有一种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感觉。
嗯!这种感觉还不错,现在这个画面真应该拍下来发给李树津,让他看看自己弟弟有多别扭。
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就是不行,得找个机会提醒提醒苏木棉,让他谨慎选择这种母胎单身的男人,秦淮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加戏。
许京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精心营造的暧昧氛围被击得粉碎。
她看着李树洵那副油盐不进、冷漠疏离的样子,又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抱着资料,几乎是小跑着快步离开的苏木棉的背影,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失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了然,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她重新看向李树洵,目光锐利得像要将他看穿,红唇轻启,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好奇:
“李树洵,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冷静、克制、用最笨拙又最直接的方式,去维护,去划清界限?还是会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凡人的慌乱与热情?
李树洵闻言,瞳孔几不可查地微缩,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些。
他没有回答许京霖这个近乎荒谬的问题,只是淡淡地对秦淮说,“我先回棚里。”说完,转身便走,背影决绝。
秦淮看着眼前这一幕,摸了摸鼻子,心里暗叹这修罗场真是精彩,赶紧打圆场招呼许京霖去办公室“详谈”。
而另一边,苏木棉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心脏还在砰砰狂跳。李树洵那清晰的拒绝言犹在耳,让她在酸涩之余,又滋生出一丝渺茫的、连自己都不敢确认的希冀。他是因为看出她的不自在,才那样明确拒绝的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下。不要自作多情,苏木棉,他或许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许京霖的纠缠罢了。
可许京霖最后那句带着笑意的、她并未听清的话,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在了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湖里。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资料,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昨晚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是他递过来温热粥杯的手指,是他那句“送你回去”,以及刚才,他斩钉截铁划清界限的冷漠侧脸。
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却又让她更加迷茫的李树洵。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夏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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