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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再漫长又痛苦的夜晚也终会结束
在得到承诺之后，哈利拿起那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斯内普下意识放在桌子上的魔药。
杯子里姜黄色的液体已经冷却，哈利掏出魔杖敲了敲，那杯子中立刻冒出一丝温暖的热气，哈利看着依然显得有些魂不守舍的斯内普说：“嗯，斯内普教授，谢谢——希望这些特效感冒灵不会让我上课犯困。”
哈利将喝空了的杯子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天色逐渐放明，一颗闪耀的红色星星在空中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应该回去洗个澡，然后上床尽量睡一会儿，八点钟还要爬起来去吃早饭，然后准备去上魔法史课……不过没什么问题，如果我在魔法史课堂上睡着了，任何人都不会猜到是因为这件事。”哈利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我在魔法史课堂上梦见了什么更新的消息，等到下课我会立刻跑来找你分享的。”
邓布利多的手指轻轻在哈利额头摸了摸：“还好，你没有再继续发热了，如果能好好睡一觉，会让你的精力大大恢复……我可以帮你请假，一上午或者一天都可以。”
当邓布利多的手指接触到哈利的皮肤时，哈利额头上的伤疤突然一阵剧痛，他又感到了可怕的蛇一样的感觉，渴望去攻击邓布利多，咬他，伤害他——
哈利默不作声开地移开视线：“不用，我实在懒得想请假的理由，毕竟我昨天只是去学习大脑封闭术，又不是冒着暴雨进行魁地奇训练——或许我可以告诉大家斯内普教授用装满了死蟑螂的罐子砸了我的头？但那样对他本来就不太好的风评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即使斯内普教授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灵魂中最好的那部分，我也不用拿死蟑螂来玷污他。”他开着玩笑，尽管很快就意识到了房间中的另外两个人并不觉得这好笑。
哈利转而说着事关重大的那件事：“我会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妥善放在我的脑袋后面——邓布利多教授，在现如今我和伏地魔的这种连接下，我的脑袋后面也依然是安全的吧？”
“当然。”邓布利多说，“哈利，不论何时，你的头脑和灵魂完全属于你自己。”
“很好，我也不想我的灵魂中有那么恶心的东西存在——我真的应该考虑让小天狼星请个画师来帮现在的伏地魔画张肖像，毕竟应该没有人敢对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魔头进行采访、拍摄照片吧？”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没有回答哈利这个问题，校长办公室本就冷凝的气氛此刻显得更加凝固。
“又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好吧，那我先走了。”哈利看了看他们，“如果你们还不困的话，你们可以继续聊聊天——我想你们两个应该有点话想聊——那，晚安？早安？拜拜——”哈利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打开校长办公室的门离开了。
但这间屋子里的安静又持续了很久，久到墙上的菲尼克斯都想问问邓布利多，问他能不能把今天听见的这些事情转告给他的玄孙，他想哈利的教父有权知晓这一切。
但就是在这时，斯内普瞪视着邓布利多，劈头问道：“邓布利多，你——我们保护他，培养他，让他磨炼自己的能力——是像教授每一个学生那样公平，还是……还是只锻炼他，为了他能在适当的时候赴死？”
邓布利多疲惫地紧闭着眼睛：“我们都有必须要达成的使命，西弗勒斯……从将听到的那般语言传达给伏地魔的那一刻开始，或许我们就势必要走上今天这样的局面——”
斯内普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他愤怒地质问：“你的意思是，你养着他就像养着一头待杀的猪——”
“我没有！我从未这样想过！”邓布利多说，“这是我在过去知道完整的预言！在那个夜晚，当我看到在摇篮里哭泣的哈利，当我看到他额头上的伤疤的时候……我就知道未来一定有什么使命需要这个孩子去完成……难道我要什么都不做吗？西弗勒斯，当年的我确信伏地魔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我使用血缘魔法保护哈利——保护他起码在麻瓜世界不会受到这些影响……果然，等到他回到魔法世界，一切就接踵而至——我难道要在明知道伏地魔附身在奇洛身上之后依然无动于衷吗？我所做的这些事情，只不过是要在哈利必须承担起只有他能承担的命运的时候，有足够的能力做出抵抗，保护自己——”
斯内普怒吼：“他要怎样在黑魔头面前保护自己！”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你对伏地魔的恐惧蒙蔽了你的眼睛，而你对哈利的担忧，使你忘记他已经几次从伏地魔手中逃脱。”
“在企图杀死哈利的时候，伏地魔就亲自选出了我们面前的这个卓越的人，并为他提供了工具！哈利能看到伏地魔的思想、野心，甚至能听懂他发令时那蛇说话般的语言，这都只能怪伏地魔自己！”⑥
斯内普还是阴沉着一张脸：“可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知道你过去未曾知道的后半部分预言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显然没有。”邓布利多叹息着，“伏地魔选择了哈利成为那个宿命中将要打败他的人……如果你抛下成见去看待哈利·波特，你会发现，尽管他能洞察伏地魔的世界——你知道，这任何食死徒不惜用杀人来换取的能力——但他却从未接受黑魔法的诱惑，从未显露过丝毫想要追随伏地魔的欲望，一秒钟都没有……他翻阅过伏地魔想要制作魂器而翻阅的《尖端黑魔法揭秘》，却只留意到连魂器这样的邪恶魔法，都给人留了一线回头的机会……”
“如果我的猜想没错，如果我真的了解那奇妙的魔法与人性……我想，当哈利毅然赴死时，就意味着伏地魔的真正完结……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而且必须由伏地魔亲自动手，西弗勒斯。那是非常重要的。”
“可哈利的生命就不重要吗？”斯内普痛苦地质问着，“你难道就看着他踏上必死的宿命！”
“我在努力——西弗勒斯，我会竭尽全力，我保证……我希望我的猜想没错，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邓布利多最后几乎喃喃自语，他看着已经许久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痛苦的斯内普，“我知道你爱莉莉·伊万斯，你真心地爱她……但我从来没想过你对哈利的态度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你现在这样质问，是否代表着你真的开始喜欢哈利了？我承认，他确实非常讨人喜欢……如果他愿意，他能够更讨人喜欢——我的意思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刻意去讨所有人喜欢……”
“喜欢他？”斯内普尖锐地反问，却不等邓布利多说完就喊出咒语，“呼神护卫！”
他的杖尖蹦出了一头银色的牝鹿——如果哈利在这里的话，就能看出他和自己的守护神那样相似，只不过没有那高高的鹿角——它落在地板上，轻轻一跃就到了办公室那头，飞出了窗外。
邓布利多注视着它远去，注视着它的银光消失，然后转脸望着斯内普，他的眼里已盈满泪水，只轻轻说了一句：“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样？”
“一直是这样。”斯内普哀恸地说。⑦
哈利走下石头阶梯，在他出来之后，那个石头怪兽又一下子跳回去堵住洞口。他走在凌晨寂静的霍格沃茨城堡中，甚至还有心思去想这简直是许多恐怖片的经典场景。
大理石墙壁上的火把幽幽地燃烧着，哈利看着窗外在日出前颜色奇异的天空，一点也不担心费尔奇会突然蹦出来说他违反了宵禁。
那会导致他死亡的真相令他平静……不管是对邓布利多还是对斯内普，他都没有一句话撒谎……他确实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够幸存，他也清楚自己可以做到平静地走向死神张开的怀抱……只要这死亡是为了斩除伏地魔与生命的最后联系。只要那个残害无数人、破坏无数家庭的凶手，能够真正、永久的死亡，那么他愿意为这件事的达成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
而他死后……哈利相信邓布利多教授会给所有人一个干净彻底的结局——早在戈德里克山谷就该完成的工作才会真正结束：谁也活不下来，谁也不能幸存。⑦
哈利踏上格兰芬多塔楼前的平台，没有回答被从美梦中叫醒的胖夫人对他的问询。他爬进肖像洞，轻手轻脚地踏上楼梯，扭开宿舍的门——没有任何一个舍友被他推门发出的吱呀声响弄醒。哈利从床上拿走睡衣，去男生盥洗室快速洗了个澡。
等他回来路过罗恩的床铺时，罗恩发出了一声半梦半醒间咕哝：“哈利，你上哪儿去了？”
“去洗了澡。”哈利轻轻说。
“梅林，你又做噩梦了？”罗恩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看了哈利一会儿，“你还好吗？”
“挺好的。”哈利说着，看着罗恩又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迷迷蒙蒙地说：“那就好……你这次做噩梦没有大喊大叫了，我想你的情况开始好起来……”罗恩看起来还想要说什么，可只停顿了一秒就又一歪头睡过去了。
哈利摇头笑了笑，轻轻拉起幔帐躺到了床上——不知道死亡的感觉会不会真的像满身疲惫的他此刻躺上床的感觉……哈利任由许多胡乱的念头在自己脑袋里乱窜，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在他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的那一瞬间，他也一下子落入了通向神秘事务司的走廊里。
他正快步走向那扇朴素的黑色房门……打开它来到了一间圆形的房间里，周围环绕着房门……他穿过房间，把手搭在一扇熟悉的门上，它朝里面转动了……现在他进入了一间很长的长方形房间，满耳都是一种机械装置发出的古怪滴答声。一些光斑在四堵墙壁上跳跃着，但是他没有停下来看个究竟……他必须往前走……在屋子尽头有一扇门……他碰了碰这扇门，它也打开了……现在他到了一间灯火昏暗、像教堂一样高大宽敞的房间里，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排排高大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摆满了满是灰尘的小玻璃球……
现在他激动得心脏猛跳……他知道应该去哪里……他向前跑去，可是在空无一人的巨大房间里，他的脚步没有发出声响……在这个房间里，有一件他非常非常想得到的东西……他想得到这件东西……或许是别的什么人也想得到……他的伤疤在疼痛……⑤
哈利无奈地翻了个身，在伤疤的疼痛中，在那种奇异的、仿佛一件美妙的开心事被打断的失望感觉中，诅咒伏地魔早晚要为这种打扰学生睡眠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哈利又想到梦中某一间屋子中的光斑，觉得很像思想在冥想盆中流动……看起来伏地魔确实没有办法从他的脑袋里得到什么确切的信息，不然他就不需要此时此刻还在梦中引诱他前往神秘事务司，而直接可以在他脑袋里身临其境般听到那个预言。
第二天一早，哈利刚刚睁眼就听见罗恩的抱怨，他拉开帷幕，因为窗外刺眼的阳光而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半夜做噩梦被惊醒又跑去洗澡的样子？”罗恩边穿衣服边哈气连连地问哈利，“好困——怎么今天才星期二！”
哈利穿上另一套干净的衣服：“也许我睡眠质量比较好。”
“难道我应该去开一点安神药水？可是我感觉昨晚上那么大的暴风雨也没有影响我睡觉——说起暴风雨，今天居然是个难得的大晴天……”罗恩思考着，“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吃早饭吧，我饿死了！你们三个也赶快起床吧，再不起来就得饿着肚子去上课了！”他在拉着哈利离开前高声催促着纳威、迪安和西莫。
他们在公共休息室等赫敏，然后三个人一起离开格兰芬多塔楼去礼堂吃早饭。
哈利在走进礼堂的时候，朝斯莱特林场桌上的德拉科猫一样眯着眼睛笑了笑，在德拉科冲他挑挑眉之后，才跟着罗恩赫敏一起走到格兰芬多长桌坐了下来。
赫敏关切地问哈利：“你昨天的大脑封闭术练习的怎么样？罗恩说你晚上又做噩梦了……”
“我没什么事……”
“快别逼哈利了。”罗恩疲惫地往在燕麦里倒上牛奶，“最近所有教授都在复习课上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这种时候肯定不是练习大脑封闭术的最佳时刻——我爱魔法史，宾斯教授从来不会提问，如果你能不在我上课打瞌睡的时候掐我就更好了……”罗恩说着，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赫敏。
而赫敏狠狠白了他一眼。
哈利的视线无意识的飘向天花板上飞掠的白云时，不知道该不该担心如果自己在魔法使课堂上睡着被赫敏掐醒——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应该蛮小的，事实上他确实一点也不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哈利甚至在几乎通宵未睡的情况下，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甚至有点亢奋。
哈利如自己所预料那样一上午都没有犯困，上完草药课回来的路上，他在四号温室外碰到了据说是帮斯内普教授送什么东西过来的德拉科。
返回城堡的路只有一条，于是他们就前后脚一起走着。
德拉科看了看周围三五结对的人群，确定他们慢慢落到了人群的最后面，肯定不会被人注意到才实在忍不住凑近哈利，和他说悄悄话：“我们今天一早就是黑魔法防御术，你简直不知道阿拉斯托·穆迪认为霍格沃茨的教授生涯是多么的惨无人道——他说他今天早上才知道他这一周要上四十节课，因为周一邓布利多教授只给了他当天的课程表。哈，他说在看到课程表之后，他在教室里就感觉自己像在坐牢——这太好笑了！过去——我是说小巴蒂·克劳奇都没有发出过这种哀嚎。”
哈利笑着抬起了眼睛看德拉科：“那小克劳奇还是装得不太像。”
哈利眼睛近乎一眨不眨地用目光记录着德拉科的神情，看着他浅色的睫毛轻轻眨动，灰色的眼睛中倒映着自己的脸……明明昨天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还在商量过了十七岁生日，家长会不会允许他们在外面同居……
而今天……
德拉科也笑着推测：“所以说人不能退休，我想一定是退休生活令大名鼎鼎的疯眼汉穆迪神经放松，要知道傲罗的生涯可比在霍格沃茨当教授要紧绷多了。”
“真的吗？傲罗肯定不会一周从早到晚排满四十节课吧？”
德拉科想到了什么：“当然——如果霍格沃茨少一点乔治和弗雷德这样的学生，如果麦格教授罹患神经衰弱，肯定是因为他们两个。”
哈利短促清脆地笑了一声。
“所以，哈利，你的职业规划里面最好刨除掉霍格沃茨教授，其实我也想你刨除掉傲罗这一职业，但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
“就业咨询要等到复活节假期之后呢。”哈利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如果说真的喜欢的话——我是真的喜欢你，德拉科。”
“唔，你当然是真的喜欢我。”德拉科先是毫不迟疑地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又转而紧盯着哈利，“我感觉你今天有哪里不一样……”
德拉科看着哈利，而他绿得出奇的杏眼里倒映着自己，背景是与禁林相接的蓝天……那双眼睛就像是幽静森林中的湖面一样神秘又美丽。
哈利挑着眉梢，依然带着笑容看着德拉科问：“怎么了？”
“嗯……看起来好像刚出炉的小面包一样可爱。”德拉科轻轻牵起哈利的手，“就是表面会刷上很多蜂蜜的，脆脆香香的那种～”
“只有摆上饭桌的小面包才是可爱的。”罗恩快速从德拉科身边走过，“真的没有人着急去吃午饭吗？我们马上又要上课了！”
“你们还有时间继续……”赫敏很不好意思地从哈利和德拉科身旁跑过。
哈利笑得深深弯下腰。
“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德拉科小声抱怨着，但是看着哈利的笑脸，他最后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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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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