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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先别看,没写完。宋星桥面无表情睁开眼。
奥雷利维恩俊美的笑脸放大在眼前。
宋星桥翻一个身,不想理人,闭上眼睛接着睡。
“真的不起吗?”魔王带着笑意的声音接着响起。
哎呀,烦死了!
宋星桥突然睁开眼。
不对劲!
他直起上半身看奥雷利维恩:
魔王戴着一顶黄金王冠,上面缀着九颗深紫的宝石;一身黑色为主,金色为辅的宫廷服饰,领口、袖口、衣襟处都有精致华丽的纹样;外披着金边黑斗篷,下摆处是一个复杂的金纹五芒星。
整体庄重威严华丽,活像是刚刚从宫廷宴会上下来的国王。
——他哪来的一身衣服?
——有衣服竟然不给我穿?!!看他穿着漏风衣服很好玩是吧?
魔王噙着自信的笑:“怎么样?被迷住了?”
宋星桥翻一个白眼,再次倒下:“我好累,再睡一会儿,别吵。”
偏生那魔王不肯饶他,故意挨近,指尖若有似无地撩过他的额发,气息拂在耳畔,低语如蛊:“哦?累?你怎么累了?不是躺在这一晚上了?”
宋星桥闭着眼:“哎呀,你不懂。我这是精神上的累,你知道吗?我闭眼有活干,睁眼有活干,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了。行行好吧,别打扰我了。”他说着推搡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人头。
专门打扮自己好博得欢心的魔王:“……”
他轻轻叹一口气,随后恶劣地勾起唇角。
于是宋星桥就感受到脖子上湿软触感。
宋星桥羞恼地推开人,坐起来:“你干嘛!”
“唔?”魔王貌似思考,“得到我应有的报酬?”
“哈?”宋星桥很快想起狗屁契约内容,挠挠头,烦躁,“你!你就不能忍忍?”
奥雷利维恩仰头看天:“哎——这可不是我能忍就能忍的。”他温和地笑着说,“是你,是身为主人的你在呼唤我啊,亲爱的,你在渴望我来安慰你,一直叫一直叫,还惩罚我。”
奥雷利维恩捧心口:“让我的身体如坠烈火,啊,主人,我不忍心渎亵睡梦中的你,忍着痛苦等你醒来,没想到您居然拒绝我!真是……”
他捂住脸。
宋星桥头都大了。
哪来这么多戏?
他怀疑魔王在骗他,毕竟系统博物录上关于星奴契约的信息里,并没有这一点。然而系统掉的链子太多,宋星桥又不能确定是不是记录时漏了。
“真是……我就只好自己来取了!”魔王出其不备,一把将人按倒,直接截住那张总是拒绝的嘴。
宋星桥起初还强撑着,奈何魔王不依不饶,又是暗戳戳勾引,又是占据道德制高点指责,终究意志大溃败,又被他拖入那片熟悉的、令人晕眩的浪潮里。
*
完事宋星桥狠狠评判自己把持不住,随后老老实实跟着魔王学魔法。
又详细研究了系统功能,还差点被魔王看出端倪。
然后,他实在太饿了,溜出去搞东西,正好遇见了可怜兮兮的乔治与谢利·加里。
乔治说起他在黑暗森林里遇到的一处奇怪的地方,那里的魔全部是混合状态的,有些是亡灵与魔兽,有些是精灵与魔,真是奇也怪哉。
谢利·加里说那是他见识太少了,近几年出生的魔有一半是这样,他的部落就是例子。
为了给家人治病,谢利·加里必须拼命赚钱。
出现新的必做任务。
吃完,大骨龙梅格来找宋星桥:“该回去学习了!”
宋星桥又装一个逼(驯服骨龙),苦哈哈回去了。
魔王惊叹宋星桥是一个学习的天才,又沉醉了,再次翻腾。
直接做到转换。
宋星桥醒来吃饭,刚刚吃完饭,又吃饭。
宋星桥叹气。
吃完告诉大家他知道亡灵之海消散的原因。
“邪神?”
“进入亡灵之海,把邪神的物品拿出来或者销毁都可以。”
众人沉默。
宋星桥:“不用你们去,我自己去。”他已经看好了系统商城里的一个道具,但是需要点券。
所以,需要完成两个选择任务赚点券。
质问伊尔玛之前究竟的心愿是什么?并以亡灵之海拿出来要挟。
伊尔玛说希望能够单独说。
众人退出。
伊尔玛说她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的心愿肯定不止一个。
宋星桥说:那你说你最想要实现的。
伊尔玛说希望可以再见到自己的姐姐,并且跟随长姐一同死去,来世再做姐妹。
宋星桥问你姐姐在哪里。
伊尔玛说她已经死了。
宋星桥:“……”
伊尔玛说年轻人别着急,听她讲她和自己长姐的故事。
讲述。
宋星桥表示了解。
又问:“你继承人打算选谁?不要告诉我没选好。”
伊尔玛笑:“确实心里有数,不过在法礼上略有欠缺,不过有你帮忙,自然不成问题。”
宋星桥知道她的意思的“君权神授”。
伊尔玛说:“我很喜欢克雷吉·奥利弗的学生乔纳森,有胆有谋,能屈能伸,最关键是他行为果决。伊莲恩也很优秀,不过她只是一把剑,需要主人的存在。”
宋星桥说知道了,那一天会配合,你先定下。
伊尔玛说:“好吧。”
系统任务完成获得点券。
告知晚上圣诺曼大臣来。
宋星桥下午老老实实待在图书馆狂学技能。
正常学习过程,是在学会中慢慢学会使用,宋星桥不是这样,他是先学会技能,再慢慢练习会使用,而且他还得自己背诵招数。
就像游戏,同样的技能,有的人是菜鸡,有的人是大佬。
晚上圣诺曼大臣到来。
暮色晕染渐深,城堡大厅灯火如昼。
圣诺曼使臣的马车碾过青石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停在宫廷门前。欢迎宴会的序幕,在悠扬舒缓的乐曲中缓缓拉开。
伴随着宫廷司仪官的高声唱名,威尔站在前厅窗边,望着城门的方向,眼中是难以化开的忧虑。
“担心你的弟弟?”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伊尔玛端坐在靠背椅上,她老了,不能久站。暂时解除拘禁的兰伯特如同沉默的影子,静立在她椅后。
“是的,天色已晚,但他还没有回来。”
“请不要太过担心,伊莲恩跟在他的身边。”伊尔玛说。
“我并非担忧卢米斯的安危。”威尔转过身。
“他还是一位新生儿,并未意识到世界的残酷,他有点……”
威尔找不到词形容,“他对阿尼亚有一种天真的轻慢,正如一位孩童掌控着神力,我担心,现实的反噬会挫伤他的心灵,反而将他推向偏执的深渊。”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了解你们精灵的教导方式,但就如同当初的你,”
伊尔玛没什么情绪地说,“如今的阿尼亚等不及他慢慢成长。过度保护,有时反而是一种阻碍。”
兰伯特在一旁垂眸静听,一言不发。
“圣诺曼王国特命全权大使,贾尔斯伯爵阁下觐见——”
“哈里森·罗德尼·乌尔里克勋爵,携公子与小姐觐见——”
伊尔玛扶着扶手,缓缓站直身体:“该面对战场了。”
威尔不喜欢,也不习惯参与属于人类的宴会,幸而此次私人出行,风声不露,又有柯克长老代表精灵列席,干脆提前得到大公的允诺,不用出席。
此时他闻言微笑,对伊尔玛说:“应付这群人,确实比直面刀剑更令人疲惫。我宁愿去对付深渊魔族。”
伊尔玛轻叹:“你呀,一点都没变。”
威尔说:“怎么会?比起以前,我深感现在的自己下流狡诈。”
伊尔玛被逗笑,她摇摇头:“这算什么变?这只是成长,你若是下流狡诈,那我算什么?”
威尔说:“您在我心里永远高洁如初。”
伊尔玛摇摇头,不再多言,在司仪官的唱名中踏入宴厅。
不同于早上欢迎圣廷使臣的私密小宴,此次大厅宽敞恢弘,金碧辉煌。
主位之上,仅设一张孤高的御座。御座前方,圣诺曼使臣们聚在一处。
庄严的曲调奏响。
长桌两侧,弗洛斯曼的贵族们齐身起立,他们的目光和敬意尽数投向一人身上。
伊尔玛步履从容,行至御座前,沉稳落座。兰伯特跟随其后,接受众人屈膝礼后,他默然退至右侧次桌,旁边是才回来的奥利弗大主教,他们相互颔首致意。
伊尔玛甫一坐下,锋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使者团中一位发丝斑白的老人。
老人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以及一位少女,他们都不出格地随着圣诺曼使臣行礼,行的却是弗洛斯曼的礼仪。
“免礼。”
随着老人起身,伊尔玛的视线与他在空中相遇。老人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迎上那锐利的审视。
“哈里森,”伊尔玛慢吞吞地说,“你是我兄长在圣诺曼生下的孩子?”
“是的,尊贵的姑姑。我自幼便从父亲口中听闻您的伟绩,对您仰慕已久,直至今日才得以回归故土,面见您容。”哈里森侧身,让出身后的两人,“这是我的长子威廉,以及小女艾米丽。”
两人依言上前,再次行礼。
当穿着湖蓝色礼服的少女抬头,露出清丽姣好的面容时,伊尔玛几不可察地一滞。
而在高处回廊远远观望的威尔惊讶地张开嘴巴。
艾米丽有着一头亚麻色的柔顺长发,精心编织散在脑后,湛蓝的眼眸如同夏日晴空。
伊尔玛面孔上出现了片刻恍惚,眼前少女微翘的鼻尖和含笑时嘴角的弧度,几乎与记忆中的面孔重合。
有三分相似,或者五分?
伊尔玛不能确定,因为她也快把那人的面容忘却了,只记得那人接济她时,脸上温柔和蔼的笑。
那个烙印在女大公与威尔心中,遥远却从未逝去的影子。
她的名字是玛缇娜。
伊尔玛的姐姐。
这短暂的失神,自然没有逃过哈里森的眼睛。他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父亲所言果然不虚。
那么,接下来的事,便好办多了。
精灵璀璨的金眸闯入眼帘,对他弯了弯眉眼。
他愣怔一瞬,立刻狠狠皱起眉头:“精灵,谁准你来这里?”
“嘘,没人准许,我是偷偷来的。”宋星桥撑住窗户上框,灵巧地蹲在窗沿,不熟练地合拢背后透明的翅膀,“先生,麻烦让一下?”
兰伯特阴沉着脸侧身让开。
如一片羽毛,宋星桥轻盈跃下,落地无声。
“你来做什么?”兰伯特语气生硬,他不觉得自己和精灵有什么交集。
“我对你和大公都很好奇。”宋星桥眼看面前的中年人变换脸色,他扬起笑,“你能告诉我,今天早上你为什么说出那样一番话吗?”
“出去!”兰伯特陡然变色,推搡出言不逊的精灵。
“等等——你听我说完!”宋星桥扯住墙上的壁灯,快速说完,“你知道大公快要死了吗?”
兰伯特冻住了。
他寒冷地打了个哆嗦,随即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宋星桥松开手,站直,“我从威尔,就是精灵王那里,亲眼看见了公爵的来信。”
在离开精灵王城前,宋星桥偷偷翻了威尔的书桌。
他知道,他的询问唐突且残忍,但比起直面大公,他更愿意来兰伯特这里探探口风。
“你是公爵的孙子吧,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兰伯特愣愣地呆立在原地,想起自己做的蠢事,悔恨上涌。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颓废地跌进身后的沙发里。
只有窗外永恒的风声在呜咽。
宋星桥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嗨,你还好吗?”
兰伯特没有立刻回答,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紧紧交握、指节发白的手。
阴影投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与弗罗斯曼大公依稀相似的轮廓。
良久,他才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气,低声反问道:“所以,你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不全是。”宋星桥放缓声音,“我只是好奇。威尔收到了那封信后,立刻放下了所有事务,横跨大陆而来。
“七十年光阴,对人类来说,几乎是整整一生,但对精灵而言,只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段篇章。我真的太好奇了,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大公为什么选择写信给故人?而威尔又为什么义无反顾地奔赴而来?”
精灵耸了耸肩,“但我不敢问当事人,所以只好旁敲侧击问问你。你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就要去问别人了。”
“不许!”兰伯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吼阻止,“你之前还问谁了?”
宋星桥眨眨眼,无辜道:“你是第一个。”
兰伯特松了一口气。他重新靠回沙发,声音低沉下去:“祖母不喜欢提过去的事……尤其是关于精灵王的。那是禁忌。”
“禁忌?”宋星桥意外。他瞧两人相处也不像是狗血虐恋啊,怎么就成禁忌了?
兰伯特犹疑:“你真的只是好奇?”
“是啊。”宋星桥点点头,金发金眸在昏暗中流转微光,像是猫,“你难道不好奇吗?”
“不。”兰伯特沉闷地说。他扭过头,不与精灵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对视。
“那我问别人去了。”宋星桥作势转身,脚步却故意放慢。
“不许!”
兰伯特猛地从沙发上弹射而起,扑过去抓住宋星桥的手臂,“你不准去!不准问任何人!”
“那你告诉我?”精灵转身笑吟吟地看他,金眸闪着狡黠。
兰伯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落入了精灵简单的激将陷阱。
意外的,他并不生气。或许是精灵不染尘埃的长相太有欺骗性,他沉默了会儿,喉结微动,犹犹豫豫地说:“我……我知道的也不多。你绝不许告诉旁人,更不许透露是从我这里听去的。”
宋星桥立刻举起一只手发誓,郑重道:“光明神在上,今晚的谈话,只存在于你我之间。”
兰伯特紧绷的嘴角微微放松,走回沙发,请精灵坐下:“请坐吧,好奇的精灵先生。”他自己也重新坐下。
宋星桥从善如流,坐在兰伯特对面的扶手椅上。
椅子有些高,他坐下后,整理一下因爬窗而略显凌乱的衣襟,最后看向兰伯特。
“感谢您的招待。”宋星桥微微一笑,“我叫做卢米斯,卢米斯·洛萨里安·索拉瑞恩,威尔是我的哥哥。”
“我知道。你昨夜昏迷被带入城堡的事早已传遍。不少人说,这是挑拨精灵与北境的阴谋。”兰伯特说。
宋星桥赧然地笑笑,随即自然地反问:“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虽然我知道你叫兰伯特·乌尔里克。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我才不和出生一天的精灵做朋友。”兰伯特说。
“出生一天怎么了。”宋星桥反驳道,“威尔和大公曾是恋人,你是大公的孙子,而我是威尔的弟弟,按这层关系论,我的辈分可比你大得多呢。”
兰伯特哽噎一瞬:“……我叫做兰伯特·奥尼尔·乌尔里克。”他顿了顿,补充道,“奥尼尔,是我父亲的名字。”
阁楼重归于寂静,只余壁炉中木炭偶尔迸裂的细微嘶响,几粒火星挣扎着跃起,旋即湮灭在冷的空气中。
兰伯特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炉膛里明灭不定的火光。
他引导着,尽量以一位不谙世事的精灵的口吻发问:“这难道不浪漫吗?听起来就像传奇的史诗,她想要,她得到。怎会沦为禁忌?”
兰伯特又沉默下来,片刻后他说:“因为一个女人要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必须在一位‘合法’丈夫的庇护与见证之下。
“祖母抛弃了精灵王,嫁给一位籍籍无名的落魄贵族。很快,这位可怜的丈夫战死沙场,之后祖母生下了我父,一位其父不详的长子。”
说道这里,兰伯特愤愤:“假若她当真冷酷绝情,就不该让这个孩子降世;假若她尚存一丝为人母的温情,就该好好抚养我父亲长大。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接下来这番话,你绝不会在这个阁楼以外的任何地方、从任何人的口中再听到第二次。”
跃动的火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明灭的阴影,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我的父亲,奥尼尔,不敢相信,这个名字还是精灵王取的。据说,我父刚刚诞生之时,精灵王携鲜花而来,却被祖母毫不留情地驱赶,自此严令禁止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我不知道祖母是以何种心态对待父亲的。总之,她全然忽视他。当别国的长子们早已进入圣玛利亚学院深造时,我父还如温室花朵般被圈养在宫殿里,连初级魔法都使不出来。
“试问,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残忍的母亲?又怎会有如此漠然的祖母呢?”
兰伯特几乎要将缺爱两个字写在脸上。
对于他的言论,宋星桥暂持保留意见——尽管与大公相处不久,但他直觉大公并非一位全然无情的阴谋家。
他若有所思,起身:“我大概明白了。我已经待的够久了,必须要走了。”
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宋星桥利落地向外推开窗,冷风灌入。他轻盈地蹲在窗沿,展开双翼,像一只鸟,扭头对兰伯特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我倒是觉得大公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作为朋友,我建议你或许可以去向她道个歉?毕竟你之前做的、说的确实有点过分。”
兰伯特倔强地绷紧唇角:“你懂什么,不知所谓的小孩。”
宋星桥心想:作为精灵,哪哪都好,就是总会被当成小孩。
“不要小看我。再说了,你也没有多大啊。”
“谁说的,我已经33岁了。”
“三十三?”宋星桥惊讶地又把眼前男人打量一遍,“看你的样子,我以为你起码四十岁了。”
不怪他,实在是兰伯特长得急。
“不过都一样,在精灵族,都是小孩。”
兰伯特无语凝噎。
宋星桥挥挥手:“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一如来时,精灵如羽毛般,悄无声息消失在阁楼的窗口。
兰伯特怔怔地站在原地,良久,才仿佛被寒风吹醒般,上前关上窗户。
几次尝试后,宋星桥便有些挫败。游荡间,一股混合着炖肉香和奶咸香的味道,将他勾引到一处烟火之地。
竟摸到了城堡的厨房。
厨师和帮佣们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一位管事模样的胖子擦了擦手,费力地从拥搡的室内挤出来,恭敬地询问:“尊敬的精灵阁下,您迷路了吗?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随便逛逛,不用管我。”宋星桥摆摆手,乱瞟的目光被一个大木盆吸引。盆里堆满了灰绿色、看起来似乎反复腌制过的、散发着强烈酸涩气味的菜叶。他下意识捂住鼻子。
“啊,那是尘谷菜,”管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咱们北境的传统菜肴,耐放又好吃,冬天就靠它添点味道。”
他试探地问:“您要尝尝吗?很多外来客人一开始不习惯,但久了都能品出它的好,每年不吃这一口心里痒痒呢。”
难道是异界版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好奇心驱使下,宋星桥捻起一小块放入口中,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涩夹杂着黏腻的口感刺激着他的味蕾,差点没呕出来。
他捂住嘴,强忍着没有失态:“你们是在准备晚餐吗?”他看这一盆不少。
“不是。”管事说,“我们在为明日欢迎圣诺曼大臣的晚宴做准备。尘谷菜原料难得,只有北境冬季最寒冷的一月才能采摘,再经过特殊手法的加工后才能食用,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
“这么说,我也有喽?”
“这是自然,布西利亚城从不怠慢任何一位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
宋星桥艰难地咽了咽不断分泌的口水:“唔,可以给精灵换成别的吗?我觉得,呕——或许,呕——,精灵很难,呕——入口。”
管事呆住了,他不知所措:“阁,阁下,您没事吧?”
宋星桥弯着腰,摆摆手:“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显然管事具有一定的自主权,看精灵难受的样子,他当场承诺一定不会上这个菜。
或许也是怕吃出个好歹。
总之,宋星桥落荒而逃。
“我所知道的,都不是我亲历的,是道听途说而来的,多是在城堡回廊间的窃窃私语,言出于白发苍苍的老仆人口中,真假难辨,也并不完整。”
德兰克压低声音:
“一百年前,我们英武的陛下,她远非今日这般尊荣,甚至不配被称为公主。那时的她是一位女奴的私生子,据说是波利三世,也就是先帝醉酒后□□了一位挤奶女奴,就在马厩的草垛里,在弥漫着干草与牲畜气息的阴影里,她诞生了。”
“然而,一个人的天赋并不由他的血脉决定。据说,在她降生的那个夜晚,圣光降临布西利亚城堡,深沉的黑夜照耀得犹如白昼。波利三世沉沉从醉酒被慌忙唤醒,尽管他并未亲眼目睹神迹,但众多人的口述中,他勉强承认了她的存在。”
“九十年前,”兰伯特沉沉吁气,“便是带着这样尴尬而卑微的印记,祖母作为公爵长子的随行人员——一个几乎不被正视的私生女,离开了北境,前往遥远而辉煌的圣城安卡拉求学。也是在那座汇聚了各方智慧与光芒的城市里,她遇见了刚刚戴上王冠、风华正茂的新任精灵王。
“她那时17岁,正值生命中最绚烂的年纪。据说,在一场外出考试中,精灵王对她一见钟情,风言风语传遍圣玛利亚学院,相恋是如此地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就在世人认为精灵族将会破天荒地迎来一位人类王后时,陛下毫无征兆地返回北境,发动了那场骇人听闻的剧变——她斩下了父兄的头颅,向整个北境宣告了新任大公的继位。”
“她天生于剑与血中,对敌人如北风般残酷,很快她结婚了。”
兰伯特又沉默下来,片刻后他说:“因为一个女人要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必须在一位‘合法’丈夫的庇护与见证之下。
“祖母抛弃了精灵王,嫁给一位籍籍无名的落魄贵族。很快,这位可怜的丈夫战死沙场,之后祖母生下了我父,一位其父不详的长子。”
宋星桥直到离开宫门,踏上泥雪夹杂的土地,也没有等到骑士更多的言语。
与城堡的恢弘建筑相比,平民聚居的区域大多是低矮粗糙的石头或木板搭建的房子,它们紧紧挤在一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街道上行人寥寥,即使有也是步履匆忙,表情冷漠。
至少没有看见无家可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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