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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第二天,程荫天刚到座位上,就发现自己的桌面上多了瓶旺仔牛奶,以及牛奶的瓶面上被贴了张便签。
她疑惑地问:“这谁给的?”
谢昕彤朝后努努嘴,示意是身后的宋煜祺。
程荫天拿起牛奶,侧过身,问:“你给我牛奶干嘛?”
听到声音,宋煜祺慢吞吞地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带着刚睡醒的声音,沙哑道:“没干嘛。”
程荫天把牛奶举到他面前,“没干嘛?”
“不喜欢喝吗?”宋煜祺下巴仍搁在手臂上,发梢乱糟糟地支棱着。
“为什么给我牛奶?”
宋煜祺懒洋洋地哼一声,“给你喝就收着呗,多喝牛奶长高高。”
“我是想长高,但是你为什么要给我送啊?”程荫天莫名其妙道。
宋煜祺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脸露出来,蹙眉,似乎在思考措辞。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哐!
谢昕彤毫不客气地锤了一下桌子,斜眼打量他,“你,是不是想追我家的荫天?”
这话一出,宋煜祺猛地直起身子,“什么鬼?”
他抬手胡乱抓了抓睡得翘起的头发,嘴角扯出个嘲讽的弧度,眼神飘忽不定,不耐道:“你想太多了吧。”
谢昕彤:“真不是?”
宋煜祺烦躁地啧一声,“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作多情?送瓶牛奶就是喜欢啊?那你是没见过老子喜欢人的模样,老子怎么可能会用送东西这种老土的追法啊!”
“那是什么?”谢昕彤不解地追问。
闻言,程荫天也看向宋煜祺,好奇他的回答。
“是辅导功课的报酬好吗?”宋煜祺没好气地说道:“学霸坐在我前面,我肯定要珍惜辅导的机会啊,我也想考大学,我也想好好学习。”
“哦。”程荫天舒了一口气,将牛奶放回他的桌上,平静道:“你直接问我就好了,不需要这样。”
宋煜祺心底突然一沉,瞬间不爽起来,紧盯着她,抿嘴不言。
短暂的沉默后,他将牛奶塞回她怀里,冷冷说道:“不行,我不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你选择不喝,但是我可以拒绝收回,随你怎么处理牛奶,反正我不要。”
顿了顿,又嘲弄道:“实在不想要就丢了吧。”
说完,重新趴回桌上,还不忘架起书挡住自己。
“别打扰我睡觉。”他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丝愠怒。
见状,程荫天不再追究,而是揭下便签,浏览上面所写的内容——
婚礼上,新郎不小心放了一个屁,司仪立刻打圆场说:新郎放屁,大吉大利!
紧接着,新郎又放了一个屁,司仪又说:新郎放两屁,吉祥又如意!
没想到,新郎又放了第三个屁,司仪又说:新郎放三屁,欢天又喜地!
话音刚落,新郎就又放了一串又臭又响的屁,司仪大喊:亲朋好友快给我闪开,我看这是要拉了![1]
便签的边缘还被细心地写上日期。
读完笑话,她不禁笑了起来,笑眼弯成了月牙,而后小心地收起便签,叠起来,放在自己的手账本里。
宋煜祺悄悄地挪开面前的书,透过缝隙,抓到她眸中闪烁着的愉悦,嘴角也不由上扬。
*
课间操结束后,程荫天累得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弹,她面向窗户,望着外面的人来人往,余光瞥见芦荟时,不由一愣,突然意识到,仅三周的时间,芦荟好像变了个样,不再死气沉沉,反而多些生机。
她拿出手机,递给谢昕彤,打算让她给自己和芦荟拍个合照,等周日送给程爸,想告诉他,芦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
谢昕彤接过手机,像模像样地拍了几张,但都不太满意,“荫天,你这脸板着,死气沉沉,搞得我拍不出芦荟生机盎然的模样诶。”
“是吗?”程荫天拿过手机,翻看几张,也觉得她的表情有点煞风景。
芦荟的生机勃勃在她的面无表情下衬得有些萎靡。
这可怎么办?
“要不你笑一笑?”谢昕彤提议。
笑?
这可难到程荫天了。
笑对于她说,难度堪比做物理题。
她挠着头发,思索很久,久到谢昕彤都想说算了,不笑也行。
谢昕彤刚开口,程荫天猛地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抱了下拳,而后轻轻鼓起双颊,再放松,又上抬颧骨,试图拉动两侧脸颊肌肉,努力作出一副开心的模样。
程荫天问:“怎么样?”
“......”谢昕彤被她僵硬的表情雷到说不出话。
见谢昕彤的神态愈加一言难尽,程荫天表情瞬间松垮下来,有些挫败地趴在桌子上,“笑也太难了。”
宁清涵旁观全场,自程荫天扬起一个丑到不行的笑脸时,就开始哈哈大学,夸张到双手捂着肚子,“程荫天,你笑得也太丑了吧。”
又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坐直,狠狠拍了下手,说:“对了,拍照啊,找我祺哥呀。”
“真假啊?”谢昕彤质疑地看着他和宋煜祺。
“骗你干啥?”宁清涵嘚瑟,“我祺哥从小玩摄影,正经设备一大堆,还拿到不少摄影奖项呢。”
闻言,程荫天都不由看向他们,“真的?”
纨绔少爷继热爱读书后,还会玩摄影?
“收起你们质疑的眼神,”宁清涵翻了个白眼,十分肯定道:“当然真的啊,我祺哥之前为了拍中国最北部的雪景,一个人买了无座,硬是站几十个小时到的,冒着寒冬拍了很多照片。”
这一串话下来,程荫天捕捉到宋煜祺会摄影的事实,但更多的是疑惑:“无座?”
宋煜祺这张脸、这背景看着不像是会买无座的人啊!
显然,谢昕彤的关注角度和她一样偏离重点,诧异地瞪大双眼:“你们富二代还买无座啊?”
宁清涵:“什么鬼,富豪不能坐无座啊?”
谢昕彤:“再不济还有私人飞机啊?”
宁清涵翻了个白眼,“懂不懂这种追求体验和享受的过程啊?”
谢昕彤摇头,“不是很懂这种的心理,没苦还找苦硬吃。”
程荫天煞有其事地点头,“从未有钱过,所以,不太懂。”
宋煜祺猛地从书里抬起头,眼见这仨人的讨论越来越不靠谱,赶紧打断,“别听他瞎说,就是临时起意想去那,但是没买到票,就硬着头皮买了无座。”
程荫天歪着头打量:“你真会?”
宋煜祺皱眉,不爽道:“你不信?”
程荫天没动,但是也没点头给予肯定。
他愤愤地拿起旁边的镂空金属书签,夹在所读的页数,合上书,伸手朝她要手机。
程荫天解锁后递过去。
宋煜祺接过手机,低头在界面上摆弄了会,又是进入相机设置,调整个别参数,又是控制光影,虽不知道他具体水平,这一套唬人的操作下来,还是让在座的程荫天二人成功闭上质疑的嘴巴。
随后,他走到教室后面,身体微微侧向一边,双腿交叠,垂眼环顾周围,寻了下光线和角度,指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对程荫天说:“来这。”
几秒后,他又瞥了眼四周,单手握着手机,让她随意选择站,或坐,之后,还让谢昕彤和她互动。
他没有急于按下快门,而是在等她神情略放松下时,迅速触碰屏幕,捕捉到女生和阳光、芦荟之间最和谐的那一瞬。
拍完,他将手机递还回去,指尖在机身轻敲两下,眉梢眼角都挂着藏不住的得意。
程荫天低头查看照片。
宋煜祺突然凑近,“要不要帮你修一下?”
“诶?”程荫天瞅了眼手机里的照片,甚是满意,“还需要修?”
“看你想不想修?”
“修吗?那就修吧。”程荫天向来不喜欢拍照,对于照片的态度也都是敷衍了事,能看就行。
修不修,其实,并没那么在意。
但是,有人愿意修,且主动提及修,还是可以蹭一下修图。
“行。”听到肯定的回复,宋煜祺直接略过她口里的不确定,动作迅速地掏出手机,直接递过去,并塞到她的手里,“那加个□□,或微信?再报个手机号吧。
见程荫天疑惑地低头看手机界面。
他提醒:“这是□□二维码。”
“哦。”程荫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扫过他的□□二维码,以及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用于加微信,“需要加那么多?”
“嗯,有些时候微信文件容易丢。”宋煜祺一脸正色,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立马提交好友申请,还催促道:“你同意下。”
没过一会,程荫天收到新发的照片,观察了老半天,纳闷道:“这修了吗?”
宋煜祺轻咳一声,避开她的视线,“我后面又看了看,感觉照片不修比较好,毕竟原照更自然。”
“哦。”她没有多想,把照片直接保存下来。
程荫天欣赏了半天拍的照片,和谢昕彤感叹:“其实,我还是很上相的,就是缺了那个拍照的人。”
谢昕彤点头,她又问了宋煜祺有没有其他拍的照片。
宋煜祺:“没有。”
“找我要啊,他都不上心,向来拍了就拍了,后面就不在乎了。”宁清涵掏出自己的手机,在相册和知名摄影论坛、网站翻了会,找出宋煜祺之前拍的照片,“之前他有帮他妈工作室拍了不少视频,被粉丝追着夸,那会初中高中宣传片他也参与了,哦,还借着他妈名头,从小在片场混,蹭了好多导演的指导。”
“哇。”谢昕彤一一刷过照片,欣赏视频,对着宋煜祺惊叹道,“没想到你有模有样,拍照水平还真不赖。”
程荫天点头,“下次不说你不干正经事了。”
说完,又突然想起来,收了人家的牛奶和照片,也不能忘了给人家补课。
她赶紧拿过上周的几门测试卷,放在宋煜祺的桌上,问:“你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吗?”
“...”宋煜祺表情尬住,没想到敷衍搪塞的借口被她当了真。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但望向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只能认命般地翻出自己数学试卷,指着最后一道题,说:“这题?”
程荫天看了眼,说:“我不会。”
“.......”
空气里的尴尬颗粒疯狂翻涌。
宋煜祺又掏出英语试卷,前后翻了翻,发现没什么错题,继而掏出语文试卷,还没来得及展开,就瞥见程荫天一言难尽的视线,他顿住,反应过来,语文试卷能有什么好问的,问作文论点怎么找吗,还是问诗词鉴赏怎么看出修辞手法,还是问文言文这个词什么意思?
他又往桌肚里翻了翻,最后掏出物理试卷,试探地问:“物理?”
“我看着像是会做的人吗?”
程荫天就奇了怪了,实在想不通宋煜祺要她补啥内容,同学快一周了,虽平时并无过多接触,但从其他同学、老师的话里也大致了解到,他的成绩不算差,顶多和她一样很偏科。
甚至,语文、英语都比她好,数学两人半斤八两,但是他的理综比自己差,为此,她还小小得意过——
她总分应该比他高。
所以,若是论成绩,程荫天比宋煜祺牛。
在偶然得知她的心理活动时,宋煜祺冷笑一声:“可把你牛逼坏了哦。”
“那是当然。”程荫天得意洋洋,微微扬起下巴。
*
等了半天没见到错题,反而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程荫天想着他的牛奶和照片,难得与人为善,想了想,主动为他解围,“化学有吗?”
“有。”宋煜祺眼睛一亮,立马找出化学试卷,随手指着一道错题。
程荫天暗暗舒了一口气,庆幸这一题她会做,倒不至于丢面。
她口干舌燥地讲了半天化学反应,计算生成速率之比,然而,似乎效果并不明显。
程荫天:“没懂?”
宋煜祺摸了摸后脖颈,不自然道:“似懂非懂?”
?
这是懂还是不懂?
程荫天歪头,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琢磨着他这是没听懂吧,
没法,学生似乎有点笨。
她只能重新讲了一遍,为了让他能够听明白,她攥紧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比自己做题都认真,上心。
程荫天边讲,边在草稿纸上写上最后算出的正确答案,
她不由倾身向前,问:“懂了吗?”
一阵熟悉的木质香味浅浅飘了过来,宋煜祺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鼻尖,抬眸瞥了眼她的侧脸,而后很快收回视线,试图忽略心底那一丝不知名的涟漪。
程荫天没听见回答,偏头看他,又重复了遍:“懂了吗?”
“......”宋煜祺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眼神飘向窗外,“...没懂。”
?
还没懂?
程荫天掀起眼皮,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那么笨?
她轻叹一口气,重新拿起笔,再讲一遍。
几分钟后,她从嗓子眼艰难地挤出轻柔腔调,“这回,懂了吗?”
对着那副“你特么敢说不懂,老子就敢把试卷糊你脸上”的表情,宋煜祺心情复杂,硬着头皮咽下本该说的话,改口:“懂了。”
程荫天满意地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坐回去。
宁清涵小心翼翼地侧过去,瞄了眼前面,问:“你特么真听懂了?”
没等回答,他自顾自纳闷道:“我特么听了半天,我完全没听懂,要不是我这题会做,都怀疑我智商了,做题的思路整个被她带偏了,越听越糊涂。”
宋煜祺轻笑出了声,又连忙收起,生怕被前面的人注意到,低声说:“她奇奇怪怪呢,人和脑子却又独一无二。”
“你也奇奇怪怪,还真听了三遍。”宁清涵无语,撇嘴,“还有,你什么时候那么在乎成绩了,还天天请教人题目,认识那么久,头一次见你那么认真,以前可是交白卷都坦坦荡荡。”
宋煜祺头也没抬,随手抄起桌角的笔丢过去,“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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