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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云城,我和你一起去清溪镇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何问辞想了想,欢呼起来,“好耶,这样挺好。”
何博简在清溪镇城郊有一块地,是父辈留下来的,一直闲置至今。以前何博简也动过用这块地做点什么事的念头,但无奈手头没有钱,只得作罢。如今他手里揣着一笔数目不小的车祸赔偿款,他便打算用这块地投资建一个果园,果子成熟以后可以卖鲜果,供游客采摘,也可以供货给云城的罐头厂或者果干厂一类的厂商。
还躺在深圳市人民医院病床上的时候,何博简就开始筹谋之后回云城能做些什么。不管做什么,他都不想像个废人一样无所事事闲赋在家。思来想去,他觉得去清溪镇建个果园是最优选。地块一直闲置就失去了它的意义,而且清溪镇的水土适宜种苹果橙子葡萄一类的水果,只要种植和经营都不出岔子,赚点小钱支撑日常生活开销应该不成问题。
何问辞听何博简说要回老家建果园,开心得不行,说以后果子成熟子可以带同学去摘。最最重要的是,她又能和爸爸一起生活了。只要父女俩在一起,哪里都可以是家。
*
曲城市中考成绩公布,钟琪查到分数以后就把自己关进卧室,除了吃饭上厕所一概不出门。
何问辞很担心钟琪,一天之内去敲了好几次门,找各种理由约她出去玩都被拒绝了。钟琪说等她缓几天,缓过气以后随便何问辞想去哪她都陪着。
何问辞无法理解,她觉得钟琪考的分数已经很高了,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王姨告诉何问辞,钟琪的目标高中是曲城一中,曲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录取分数线很高,参照往年的分数线来看,钟琪可能就差这么两三分。
何问辞听后恍然意识到,原来钟琪是个学霸!
之前两人虽然朝夕相处,但他们从不讨论学习这件事。每次何问辞抓耳挠腮解不出题时,钟琪都会主动给她讲题。钟琪讲题思路清晰,总能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何问辞有时候觉得她比老师讲的还通俗易懂。但何问辞只当是高年级解低年级的题很容易,仅此而已。她从来不知道钟琪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何问辞替钟琪惋惜。分数这东西,差多不差少,差多了只会觉得反正我就考不上,没什么可遗憾的。差少了就会让人不甘心,尤其是差两三分这种情况,会让人陷入耿耿于怀或是自我怀疑的怪圈。
第三天,钟琪终于肯迈出卧室了,何问辞高兴得一把抱住她,“我滴好姐姐,你总算是出关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打算进去陪你一起闭关修炼了。”
“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钟琪故作“嫌弃”地把何问辞推到一边,打趣道:“小妹你干嘛呀?肉麻兮兮的,手给我安分点,别想占我便宜。”
“安分不了。”何问辞嘟了嘟嘴,右手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去挠钟琪的痒痒,钟琪眼疾手快地躲开。
何问辞快步追上去,笑盈盈地说:“走,吃冰沙去,麻飞飞说他的店新推出了美味可口的水果冰沙,热烈欢迎我们去免费试吃。”
“免费试吃?”钟琪挑了挑眉毛,“有这么好的事?”
“恰巧就有这么好的事,不过吃完要提建议,嘻嘻。”
何问辞和钟琪打车去了麻飞飞的奶茶店,只有麻飞飞一个人在店里。
何问辞在店里转了一圈,问麻飞飞是不是暑假学校没人生意就不好了。
麻飞飞一边做冰沙,一边说:“那必然的,开在学校门口的店,主要的客源就是学生,学生走光,生意自然就差了。”
“你那店员呢?”何问辞问。
麻飞飞说:“大概是嫌我这里没前途,辞职了,等开学以后重新招人。”
钟琪看麻飞飞做冰沙,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能让我试试吗?”
麻飞飞一笑眼睛立刻变成一条缝,他努力想把眼睛睁大一点,“当然可以,你从右边那个小门进来。”
钟琪进了操作间,系上围裙,在麻飞飞的指挥下做了一份水果冰沙。
麻飞飞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钟琪嘴边,“尝尝你的成果。”
钟琪愣了一下,尴尬地别过脸,“我有手,自己会吃。”
麻飞飞似乎没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悬在空中的手猝不及防地拐了个弯,他把那一勺冰沙喂进自己嘴里,啧啧称赞道:“甜,真好吃!”
“谁允许你吃我做的冰沙了,经过我同意了么你就吃。”钟琪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小勺子,端着冰沙走出操作间。
麻飞飞不服气,笑着“切”了一声,“你做的冰沙怎么了?你要认清现实,这可是我的店,你做冰沙的材料和工具全是我的。”
钟琪看着手中的冰沙翻了个白眼,重新回到操作间,把冰沙放到麻飞飞手中,“行,都是你的,你留着自己吃吧,姐们不稀罕,清溪镇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店有冰沙卖。”
“这......”何问辞在一旁看电视剧似的看着这两人表演,有些难以理解地说了一句,“你们不吃就给我,我可以吃两碗。”
“女孩子不能吃太多冰的东西,一碗足够了。”钟琪说。
麻飞飞附和道:“那是,冰吃多了伤脾胃。”
下一秒,何问辞看到麻飞飞跟个狗腿子似的把钟琪做的那碗冰沙塞回她手里,笑眯眯地说:“你做的就是你的,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呢!刚才是我胡说八道,钟姐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计较。”
钟琪很受用地笑了起来,“行,姐们大度,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何问辞看着钟琪满脸堆笑地吃了一口冰沙,然后吃第二口,第三口......瞬间觉得麻飞飞也不是毫无优点,他能让愁眉不展多天的钟琪眉开眼笑,这也是一种能力啊!
以后钟琪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带她来麻飞飞的店里解忧。
*
曲城一中录取分数线公布那天,钟琪开心到飞起,她直接把何问辞抱起来原地转了三圈。何问辞平稳落地的时候,用手扶着胸口感叹,“天哪,大姐你可吓死我了,你大力士吗?轻轻松松就把我举起来了。”
钟琪纠正,“是抱不是举,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能把你举起来。”
何问辞摆摆手,“哎呀,不要咬文嚼字啦,差不多一个意思嘛!”
今年曲城市中考试题难度增加,考生普遍分数都比往年要低一些,曲城一中的录取分数线自然也降了一点,钟琪的分数超过曲城一中录取分数线两分,如愿以偿被曲城一中录取。
能进入梦中情校,钟琪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何问辞自然也为她开心。但一听钟琪以后要去曲城上学,不能和她待在一个地方,她心头难免有些难过。说实话,她舍不得钟琪。
曲城一中对学生实行军事化管理,各种制度都非常严苛。高中部每周只有周日休息半天,每两周能完整的休息一个周末。也就是说,每个月一共可以休两个周末。
在钟琪的计划里,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她要去陪外婆。外婆年纪大了,独居其实挺孤独的,给她找保姆她又不肯。钟琪想着既然去了曲城念高中,那就得抽时间多陪陪外婆。第二个周末,她就回清溪镇陪何问辞,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可是她的心头好,她是割舍不下的。
钟琪拉起何问辞的手,向她承诺,“姐姐保证一个月回清溪看你一次,决不食言。”
“嗯,我每个月都会数着日子等你回来。”何问辞撒娇样把头搁到钟琪肩膀上,“不见不散。”
*
何博简在清溪镇购买了一处两居室,房子就在何问辞念的小学附近,对口的初中也离得不远。
在他的计划里,住所必须要方便何问辞上学,这样就算他果园那边再忙也不怕,何问辞放学可以自己回家。
开学前一天,何博简去别墅帮着何问辞把东西都搬到了父女俩的那套小两居。
钟琪去曲城念高中,何问辞也要搬走,王姨心头顿时空落落的,很舍不得她。
离开之前,何问辞抱了抱王姨,“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长时间,以后我会时不时回来吃饭的哦,王姨做的饭那么好吃,我肯定会天天想念的。”
王姨平日里情绪一向控制得很好,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想吃了随时回来,姨给你做。如果你爸爸那边工作忙照顾不了你,也随时回来住,不然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待着怪寂寞的。”
何问辞用脸亲昵地蹭了蹭王姨的手,甜甜地应道:“那必须的,到时候你别嫌我烦就行。”
王姨笑起来,“那肯定不会。”
*
洗完澡,何问辞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收拾书包。假期玩了两个月,她竟然有些想学习了,当然也想念她的朋友们。
收拾好刚爬上床躺下,何问辞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何博简怒气冲冲的声音。很明显,他在打电话。
这套小两居是二手房,何博简从一位退休老教师手里买来的,房龄有点老,房间的墙也不怎么隔音。
好奇心害死人,何问辞瞬间一点也不想睡觉了。她快速从被窝里钻出来,踮着脚尖溜出门,脚步轻盈地挪到何博简房间门口,把耳朵贴到房门上,屏住呼吸开始她的偷听大计。
栗梅虽然从没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但她是个有占有欲的人,而且占有欲还很强。在她眼里,何问辞就是一个物品。她觉得何博简既然已经把何问辞交给她负责了,凭什么现在又要把她带走。何问辞跟着她能住大别墅,还有专门的保姆照顾生活起居,有司机接送上下学,这日子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凭什么又回去跟着他受罪。
栗梅语气很冲,说话也特别难听,她甚至命令何博简尽快把何问辞送回别墅,不然就对他不客气。
何博简对于栗梅早就寒了心,此时也不想和她吵架,但她那咄咄逼人的样让何博简忍无可忍。于是两人在电话里激烈地争吵起来,谁也不肯让谁。
“我告诉你何博简,你要是不把何问辞送回去,我就报警,让警察来管这事。”
“行啊,你报警,现在就报,立刻马上报,我等着你报,不报就是狗。”
“何博简你可真是越来越粗俗了,出口成脏啊你。呸,就你这样的,何问辞跟着你迟早学坏了。”
何博简笑起来,“谁粗俗谁知道,栗梅你别忘了,当初离婚的时候,是你自动放弃何问辞抚养权的。请你牢牢记住,何问辞的抚养权归我,你不管告到哪,我依然是何问辞法律上的监护人,我还怕你不成。”
何问辞听得一愣一愣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她虽然只能听到何博简说的话,不知道栗梅在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什么,但她能猜个七七八八。而且以她对这两人的了解,如果不是栗梅把何博简逼到了绝境,何博简绝不可能说脏话。
这是她亲爸,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人品怎么样,她会不知道吗?
栗梅这个坏东西,她看她不顺眼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就让她替天行道,灭灭栗梅那嚣张的气焰。她还不信了,这泼妇没人治得了她么?
何问辞忍无可忍之下,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一把夺过何博简手里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吼道:“栗梅你给我听好了,我就爱跟我爸一起生活,别说报警,你就算打死我,我也得跟着我爸。我是不会回去那边的,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从小到大你都没管过我,现在冒出来干什么,没事干也别来故意找茬烦我们父女。我和我爸的幸福生活容不得你破坏,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知道你找我爸麻烦,你不报警我去报,我们就让警察来评评理呗!反正我是不怕你的。”
何问辞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累得慌,她悠悠舒了口气,看她栗梅还能怎么说。
结果,她听到了此生最不想听的话。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不说那些难听的话刺激栗梅。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那一天起,很多事情都慢慢发生了变化。
“你......”栗梅气急攻心,“你你你......”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就一边歇着去。”
“啊!是你们逼我的。”栗梅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何问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你妈,没我能有你吗?你个小屁孩,你知道什么,何博简是你亲爸吗?你自己都没搞清楚的事,就别瞎认爸爸了,还在这跟我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恶心我。”
何问辞冷笑两声,“挑拨离间,这招太低级了。”
“哼,不信是吧,不信你们去做亲子鉴定,要何博简是你亲爸,我给你跪下。”
电话那头传来栗梅可怖的笑声,何问辞拽在手里的手机砰一声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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