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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涵
回国的第二天日上三竿,江涵芸拎着咖啡爬楼梯,活力满满地敲响了乔雨凝的家门,这栋年代久远的小区没有门铃,直到拳头发红,“乔雨凝!”她怒不可遏。
一层两户,没有电梯,六楼顶层,十厘米高跟鞋,墙上白灰和蜘蛛网肉眼可见。
邻居是两个在实验中学上高中的学生,刘娜拎着攒了几天的垃圾出门,正好看见了大波浪长风衣高跟鞋的漂亮女人。
“姐姐,你好。”
江涵芸笑:“宝贝儿你好,好不容易周日,怎么没有多睡一会儿?”
“下午要去学校自习,不起早点的话精神状态会不好,而且早起要背单词的。”
刘娜下楼,江涵芸无可奈何地趴在门板上敲门,说教一样地自喃:“十点了,有人在十点的时间已经把一天过得相当充实活力,还有人十点还在做梦,叫不醒的梦。”
乔雨凝头发乱糟糟地开门,睡衣扣子只扣了一半,半边肩膀漏在外面,没有内衣肩带,因为她没穿内衣。
“你昨晚几点睡的?”
喝了一大口冰咔,乔雨凝才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娓娓道:“昨晚啊……昨晚,不,昨天早上下飞机,在飞机上睡了一路所以一点不困,梦姐带着竹子来做客,把我骂得狗血喷头,限我一周时间补齐编稿,从她出门,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到今早六点,我在画室里画得昏天黑地……现在右手有点抬不起来了……”可能是太疲惫的因素,她说话时眼睛无法聚焦,眼神空洞地看着江涵芸手上的尾戒。
说着说着乔雨凝抬了抬左手,生无可恋:“左手也抬不起来了,快废了……腰酸背痛。”
“噢,”江涵芸大概懂了:“你画东西画得忘了时间,原本定了一个今早六点起床的闹钟,结果成了你睡觉的提醒铃了,幸好,不然猝死在画室里都没人发现。”
乔雨凝哼哼地止不住笑:“这不是你来了嘛,那还能没人发现。”
江小姐无语地瞪她一眼:“现在呢,要不要接着去睡,毕竟怒画了……”她掰手指算了算,“我的天,十八个小时!你怎么做到的!睡了才四个小时,你还是接着睡吧,我都怕你出事。”
手机充电器在卧室,乔雨凝懒到一步路不想走,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个貌似能用的充电器,给即将关机的手机充上电。
“没关系,我睡眠质量超好,现在精神好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出门?”
江小姐摆弄着电视:“晚点出门,Spa预约的时间是三点,大概一点多出门去吃饭吧。”
“一点多?现在几点?”乔雨凝揉揉脸。
“十点多……”
“那我再去睡会儿,你随意。”
江涵芸摆摆手让她去睡,自己拖鞋坐在沙发上翻着智能电视的平板遥控。
——
出差结束有两天的调休,谢问青不需要倒时差按正常时间休息,婆婆和公公还在日本旅游,他一个人在新房里无聊透顶。谁能想到乔雨凝下飞机后直接叫了出租,根本没想过要和他一起回婚房。新房空荡荡的更加粉白了他脑海里的奇幻色彩。
给乔雨凝发去的日常问候无一不石沉大海,他甚至不清楚雨凝没有回复是因为不想回复还是单纯没有看见,两个人住的地方不算远,他完全可以去拜访一下。不过他想先忍一天,第一天雨凝肯定是要补觉的,第二天再去。第二天的问候同样没有回响,他抓心挠肺地在家里踱步,网购了一堆画室用品全部堆在家门口,趁着休息把储藏室重新布置了一遍。
只是布置完后他又闲了下来,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他还不知道该吃什么,发出去的消息没有任何回应,以雪花为背景的聊天框里全是孤注一掷发出的信息条,对面似乎连一个句号都懒得施舍。
有些让人抓狂,他的手指一直徘徊在拨通键上,几分钟或者更久,他还是拨通了电话,虽然清晰知道乔雨凝的手机永远是静音免打扰状态,可能他又得等到自动挂断。
“喂——”
果然不能太早下定义,不然会被结果打个措不及防。
“喂……”谢问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再拨通电话之前他根本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
“有事吗?”乔雨凝刚刚被闹钟叫醒正准备起床洗漱,拿手机看天气的时候接到了谢问青的电话。
“没事……就打电话问一下,我给你发了很多信息。”
乔雨凝沉默地翻了个白眼:“我很安全,没有危险。”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问一下今天有事吗?晚上可以一起吃饭……”隔了几秒没有回应,他才试探地问:“行吗?”
乔雨凝这才打开通讯看到谢问青整整两页的信息,粗略地看看后声音温和下来:“我今天和江小姐约好了,下午去做按摩,晚上去唱歌,所以不能一起吃饭了……还有……我一直没看通讯,所以没收到你的消息,不是故意不回复你的,昨晚一直在画东西,今天一直在睡觉,刚刚才起来……”她解释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那好吧,我就是问一下,那你今天玩得开心。”
“嗯,我等会就要出门了。”
“那……拜拜。”谢问青实在想不到该继续说什么。
“拜拜。”
“等一下——雨凝,那你明天有空吗?我们明天一起去吃饭好吗?”
乔雨凝扶额,把手机拿远后深深地吸气吐气。“有时间的,当然可以一起吃饭。”
“那我明天去接你可以吗?”
“可以啊。”雨凝无声地捶盖在腿上的被子,她的画稿多到可以压死自己居然还有那么多闲空去赴各种各样的约会。
“明天早上可以吗?”
“……”乔雨凝叹气后笑了一声:“都可以,来之前跟我说一声。”
谢问青脑子很快地转,发消息说还是打电话说,只是雨凝静音根本接不到。
乔雨凝读心术出手:“我会把手机提示音打开,你打电话给我,我能收到。”
“……那好,我会提前打电话给你 。”
“好,拜拜,我得出门了。”
“雨凝拜拜。”
终于挂电话,乔雨凝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后脑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她是怕谢问青觉得自己故意不理他。虽然她真的想那样。明明跟珊娜说要换一种生活方式好好生活,才几天就后悔了。
下午按摩的时候完完全全休息放松,洗完澡后全身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江涵芸开着敞篷车带她上高架,把许安祥和安宁的黄昏尽收眼底,呼吸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光辉。晚上唱歌的队伍也在车上不断壮大起来。
两人去城北接上刚下班的蔡涵,接着三人驶往大学城接上故友陈婉宁,随后是蔡涵朋友圈摇的闲人牧澜边,车满了。
订好一间畅享大包厢后,叶木子抱着皮爷闪亮登场。
蔡涵拍手大声欢迎:“什么风把我们日理万机的木子小姐吹来了。”
乔雨凝靠在前台高高举起手臂:“乔大帝的枕边风。”
一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发票开好后服务生领着吵闹的几人风风火火地找到了廊道尽头的豪华大包间。
“太吵了会不会吓着皮爷?”乔雨凝把叶木子怀里的小博美接回来,手指点了点纯白色小狗的黑鼻子,小博美抵制地摇脑袋。
江涵芸一语道破:“你放心吧,叶木子都不知道带它唱了多少场KTV吧,它到时候比谁都激动。”
“真的吗?皮爷。”乔雨凝把皮爷举到面前,“你也喜欢唱歌吗?”皮爷歪了歪高傲的头颅,表达了肯定。
六个人点了半张桌子的各类低度数鸡尾酒,牧澜边是圈内出名的爱喝酒,二话不说率先要和圈内另一位爱酒人士拼酒。
“乔女士,不知道今天可否赏脸给牧某人——”牧澜边先撬开一杯。
乔雨凝大方地接下他手里的酒:“幸会。”
酒喝多了就开始发疯,尤其是叶木子,现场表演了一出撕心裂肺的吟唱,唱的是JJ的《小酒窝》,被她唱出了孟姜女的凄凉。
“终于唱完了,快,快把话筒夺过来,现在开始谁都不许把话筒递给叶木子了。”江涵芸揉着太阳穴舒缓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的症状。
话筒传来传去到了乔雨凝手上,她拿着平板点歌,飞儿的《月牙湾》,婉转柔和细腻的嗓音,她躺坐在沙发边缘,两脚交叠搭在长桌上,一手举话筒,一手拿这一瓶蓝粉色的酒瓶。
“是谁的心啊 孤单地留下
他还好吗我多想爱他
那永恒的泪凝固的一句话
也许可能蒸发
是谁的爱啊 比泪水坚强
轻声呼唤就让我融化
每一滴雨水演化成我翅膀
向着我爱的人追吧”
唱完举着酒杯畅饮一口,清凉的酒水顺着舌面从喉间滑落,醉意朦胧在身体的各个神经,琼浆玉液何其美,管弦丝竹醉一场漫无目的的东风,美酒下肚后继续唱。
叶木子拉着江涵芸走到台阶上热舞,忘却天地为何物。陈婉宁不知何时坐到了牧澜边的身上,两人对酌间喝到了对方嘴里的甜酒,醉生梦死的春暖之地。
蔡涵抱胸不爽地看着这些人各自沉醉,酒也无味,歌也索然,互相吞咽唾液的人更是碍眼至极。他被热吻的两个人刺激到,拍了四组图片。热舞的两人,唱歌喝酒的一人,接吻的两人,还有孤独的自己。接吻的人脸打上马赛克,配文:寂寞的夜,孤独的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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