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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第二轮,谢清渺双手持剑抬剑防守,示意对方先出招。
第一轮是她进攻,那么第二轮就应该礼让。
这是她给对手的尊重,也是她自己的骄傲。宋驰之眸光微动,挥舞起长枪冲了过去。
长枪被他转成了圈,只剩下枪身上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在日头下恍若女子嫁衣的红袖。
谢清渺下蹲,偏移重心,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全都交给重剑,举剑上挑。
重剑将红缨枪挑翻,谢清渺人随剑走,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宋驰之回身,长枪冲刺,谢清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的枪尖上。
重剑狠狠一劈。
宋驰之撤枪回防。
谢清渺又一次将自己全部交给重剑,如一只玉盘,随着重剑的旋转,踢向了宋驰之。
谢清渺连踢数脚,宋驰之转枪且防且退。
台下的人都看花了眼,两人战得正酣,忽然一把长刀直愣愣飞到了两人的台上。
谢清渺回身一挑,将那柄长刀甩飞到台下。
两人回头,围观的人也跟着转过了头。
他们身后的台上,陈澈被君衍舟几剑挑断了肩甲,挑开了衣服,挑飞了长刀。
就是不把他打下台。
陈澈狼狈不堪,自认倒霉,捂着衣服翻下擂台跑了。君衍舟收了剑,他对上谢清渺的目光,弯起了眼睛,走下台来,又扒在谢清渺那个擂台的围栏上,一眨不眨地围观去了。
上官容英:“……”
上官容英看向另一边。
顾慈手臂上挂着一柄机械刀,和士兵们打得不相上下。
打四五场,就输了一局下台。
自始至终,他手里都只有那一把刀。
反正谢清渺也能赢。
上官容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许久,忽地有些奇怪。
顾慈傍身的武器,肯定不止那一把刀。但是他一站上台,便只肯用那一把刀。
等比试结束,谢清渺一人单挑几十人,高强度的车轮战下,依旧在台上站到了最后,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军营里无人不佩服,毕竟不服的都被打趴下了。宋驰之也答应亲自教几人骑术。
上官容英找到顾慈,拱了拱手。“顾少侠。”
顾慈摆手,“顾慈便可。”
上官容英问:“顾慈,将沙船改成战船,你有大概多少的把握,多久能造完?”
顾慈打量了将军一眼。
“将军放心,在下既然说了要帮忙,便绝不会半途而废。更何况,这沙船是师父所造,哪怕是为了继承师父遗志,在下也会竭尽全力。”
上官容英自知失言,连忙道歉。
顾慈却摇了摇头,“在下并不介意此事,想来家师也不会因此怪罪将军,能早日造出战船,便不负家师所托。“
顾慈说完,倒退几步,躬身离开。
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风度,他都无可挑剔。
可上官容英却从那少年的身上,看出了几分萧瑟。她摇了摇头,走回军帐。
琉疏国内。
早就没了商贸往来,大街上一片萧条,偶尔有两三个胡人抗着大刀,提着酒囊,在街头巷尾巡视。
城后的田地间,围了一圈人。大多都是琉疏国的妇女和孩童,但凡有点力气的男丁都被抓去军营里做事了。
圣女教的人把她们围在田里,拿了口袋,将种子挨个分发。
那种子十分细小,拿在手里,像握了一把芝麻粒。
田里的其他庄稼都被拔光了,伽岚雅勒令所有人种植这谁都不曾见过的作物。
她的身后,几名侍女压着老国王。
他的状态大不如前,甚至还不如谢清渺初见时那般有精神。
“我们打个商量。你把国印交给我,这仙丹炼成后分你一颗,你就能长生不老,在这琉疏国永享荣华富贵,如何?”
老国王颓败地伏倒在地,口里只有一句:“你不是纳沙特拉。”
伽岚雅咬牙。
国印被这老东西藏起来了,她把琉璃宫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找到国印。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交出国印,否则,我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
老国王被几名侍女狠狠摁在土里,他的胡须上粘满了泥土,他翻着白眼,嘴里说的话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我是景朝钦点的国王。杀了我,你是想要同景朝宣战?”
只一句话,伽岚雅哑口无言。
西域各国虽然各自为政,但却是在西域都护府的监管之下的。即便琉疏国一向以女为尊,可国王的位置却是不可动摇的。
诚然,圣女教确实替托留兹打开了通往中原的道,纵容乌洛啜出兵中原,可要是说让她们也参与到这场争斗里,那并不是伽岚雅想要看到的。
唯独这一件事,唯独眼见这个又懒又蠢的老东西,做不得,杀不得。
老国王看着蠢,关键时刻却精明得很呢。
伽岚雅眼神地萃了毒,她尖锐的指甲狠狠抠进了老国王的皮肉里。
“我不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带他去水牢闷一个时辰,让国王陛下好好休息休息。”
几人拖着老国王下去。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乌洛啜带兵挺进幽州,打了景朝一个措手不及。黄裘携一千精兵未在乌洛啜手下讨得一点好处,前方两座城镇失守,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朝廷调派人手前去支援,却又得知越王已经动身前往都护府,辅佐上官将军将托留兹后方部队击溃,再次退守琉疏边境,而幽州那两座城便彻底成了孤城。
庆和帝颇感欣慰,中秋佳节至,派人调去马匹粮草的同时,还赏了很多其他沙漠里没有的新鲜玩意。
一箱又一箱的宝贝被抬进都护府,谢清渺替君衍舟做了主,拿黄金去周边的小国换了粮食和碎银分给戍边的将士们。
“绸缎,茶叶,围棋盘,还有琴,东西还真多。“玉盈枝扒在箱子边,好奇地往里看。
“皇上送这些东西干什么?“
“大多是君衍舟喜欢的东西。“谢清渺看了看那张棋盘,上面还有磨损的痕迹,大抵是直接把君衍舟平常用的那一张直接搬过来了。
君衍舟对这些都没什么反应,只听到谢清渺喊他的名字,凑过来用头蹭谢清渺的肩。
一个月以来,君衍舟还是老样子,谢清渺也习惯了总有个东西挂在自己身上。
几人收拾着箱子,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清渺将身上的膏药扒掉,跑去开门。
门一开,露出了宋驰之俊秀的脸庞。
“宋校尉?你怎么来了?”谢清渺一愣。
宋驰之把手里的食盒递给谢清渺。
“一点心意。还望姑娘笑纳。”
谢清渺打开食盒,里面竟然是月饼。月饼的形状不怎么好看,但只要看看上面艰难点缀的花纹,便看得出是费劲了心思做的。
谢清渺关上了盒子,把盒子推给宋驰之。“多谢好意,可我不能收。“
她迟钝,但并不傻。这一个月除了教他们骑马,宋驰之打着将军的旗号,经常来送一些平常用的小东西。可这一次不一样,这月饼一看就是他亲手做的,其中含义,谢清渺不会不知。
因此更要拒绝。
宋驰之勉强笑了笑,“没用多长时间,随便做的,姑娘不收,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谢清渺摇了摇头。“宋校尉,你不必……“
宋驰之固执地把盒子推给谢清渺。
两人正争执着,君衍舟从门后冒了出来。
他灵巧地从那没扣紧的食盒里捏出了一块月饼,然后放进了嘴里。
谢清渺:“……“
宋驰之看着君衍舟鼓起的腮帮子:“……”
玉盈枝尴尬地从门后出来,“不好意思,我没看住哈。”
你那是没看住?你那是根本没想着要看。
谢清渺抓着君衍舟的脖子疯狂摇晃,“让你碰了吗!拿着就吃!”
君衍舟毫不悔改,坚持把月饼吞咽进肚,继续用天真无辜的眸子看向谢清渺。
宋驰之给君衍舟行礼。
“见过越王殿下。”
自打朝廷送的东西都进了都护府,众人才知道原来那个蒙着脸的便是当今的皇长子,越王君衍舟。武试那会在台上骂过君衍舟的那几个士兵吓了个半死,生怕哪天就被君衍舟一个不顺眼杀头,陈澈每次遇见君衍舟都哆哆嗦嗦地绕道走,白日里要是和君衍舟对上视线,晚上彻夜都难眠。
谢清渺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他不在意这些,只是可惜了你的月饼。”
谢清渺又瞪了君衍舟。君衍舟旁若无人,两手一伸又来攀她。
谢清渺一只手按住了那不安分凑过来的脑袋瓜。
宋驰之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
“既然越王殿下爱吃,谢姑娘便莫要推脱了。”宋驰之将食盒塞到谢清渺手里,不给谢清渺推辞的机会,转身离开。
玉盈枝看向宋驰之的背影,连声啧啧。
谢清渺拎着君衍舟的一只耳朵,把他拎进了院子里。
“回回宋校尉上门,你就跟着起哄,有瘾?”
君衍舟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乖巧地挨训,但就是不改。
“下次再这样就拿着被子滚回自己房间睡去。”
自从到了惠羌,君衍舟便不肯自己一个人睡,每天半夜都偷偷往谢清渺的屋子里跑,谢清渺被他折腾得没法儿,只能让君衍舟抱着被子来她屋子里睡。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依旧是君衍舟睡里谢清渺睡外,中间放了个软枕隔开。
也就是谢清渺不拘小节,不然君衍舟早就被当成登徒子扔出去了。
谢清渺刚要训话,敲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宋校尉还有什么事?”玉盈枝离门口近,便直接开了门。
她一开门,没看见宋驰之人影,反倒是两个陌生人出现在了门口。
一位老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面容苍白的男子,手里捧着一把剑。
玉盈枝疑惑:“你们找谁?敲错门了吧!”
“敢问此处可是越王殿下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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