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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阿芙命在旦夕,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柳清漓拭去眼泪,昂起头瞪他,对他不分场合的打趣表示不满。
可是看在朱元良眼里的她不是柳清漓自己想象的那样,此时她眼圈殷红一片,委屈巴巴的模样很是楚楚可人,惹得朱元良眉头紧锁,他向后退了一步反手遮住口鼻,眼睛瞥向旁边整理情绪。
“你还会脸红啊。”柳清漓伸手去拽他挡着脸的那只手,想看个究竟。
朱元良直接将手放下,不敢直视柳清漓,他两颊羞红未退,鼓起腮帮企图掩盖,自觉狼狈的一面被她看了个全部,硬着头皮说:“如此难堪的一面都被你看光,你可千万要娶本殿下过门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些,柳清漓虽心里高兴,可还是想要斥责他几句,就见他很会察言观色地拍了自己两巴掌说:“我错了,姑奶奶你别生气,走吧走吧。”
说完便拉着她返回去,他只是不想让柳清漓太过着急忧心,虽然时机场合不对,他也还是硬着头皮将她带出来,也有自己的小私心,他不想让柳清漓在众目睽睽之下掉眼泪。
二人去换衣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去,派去的人也没回来送信,霜月很是担心,率领众贵女前来寻她,婢女领着她往四进院走。
刚一踏足就让霜月感到不适,这里早已定好是驸马等人聚集之地,这个江晨莹竟是带着白知渝来这里,心思昭然若揭。
不觉脚步加快,还未行至跟前,就听屋内嘈杂万分,霜月抬手拦住众人,她一人进了屋与慌张跑过来的朱淮碰个正面。
霜月的一声“王叔”卡在喉间还没叫出口,就见朱淮行色匆匆继续往里跑,她也紧随其后。
朱云憬就见一个身穿下人服饰的人将他推得老远径直奔向白知渝,他只觉肩膀异常疼痛,冒冒失失毫无规律,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这比白知渝在他面前吐血还令他震惊,王叔为何在公主府,还穿着下人的服饰,扭头看向霜月,没在她眼中见到同样疑惑的神色,也就是她本人知情了。
“给王叔请安。”朱云憬跪得笔直,声音洪亮,他发现屋内这么多人,只他一人叩拜行礼,不过那都不重要,他垂眸盯着地面,不再做声。
朱淮根本没打算看朱云憬一眼,他先是给白知渝诊了脉象,翻了她的眼皮查看,又见她嘴唇发紫,是中毒之状,封了她的穴道,刚要将人带走时停顿于原地。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只沉吟一瞬,便歪头眼神示意赵云溯。
赵云溯颔首应是,来到朱云憬面前,拱手道了句“得罪”便毫无预兆抬手掌掴在他脸上。
朱淮将白知渝抱起来,怒意燃上胸腔,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堂下的人,眼光如电冷漠无情:“你应该知道这一巴掌的缘由。”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朱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身上带着的风霜都不曾落下就不见了踪影,霜月第一时间传了府医过来,又遣人进宫传太医。
白知渝一开始就猜到了他夫妻二人的目的,本打算引着朱云憬出现,小玉和柳清漓来个当场抓获,白知渝装病不起,这诬陷就成了一大半。
朱元良和朱淮都在公主府,小玉是知道的,到时候给他些教训,再让公主到圣上面前参他一本,恶心他一阵。
万万没料到白知渝真的中毒了,柳清漓心下担心,魂不守舍,朱元良发觉她手有点冰凉,不自觉握紧她的手。
她二人折返回去时,霜月已经遣散众人,白知渝也已经被带走,经此中毒一事,霜月放心不下,命人在府门口看着她们一一上了马车,听闻大伙安全到家才松了口气。
朱云憬脸颊瞬间红肿,双目空洞无神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他跪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才起身,大多数时候他一点就透,不用深想都知道缘由,便是上次画舫。
他以为自己技高一筹,装得一副与世无争就可以被忽略,没想到算计别人的同时也在被人算计,自己的一举一动竟是都在人家眼皮底下,这种感觉让他起了杀心,连同朱淮一并除掉的那种想法。
江晨莹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瘫软在地昂起头望着朱云憬,见他面色阴沉看不出任何异样,好似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她就知道夫君是动了真怒。
巨大的恐惧将她身上的疼痛全部掩盖,她害怕到不敢大声抽泣,将泪水擦拭掉茫然地打量着四周,想寻求一个帮助,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此刻都是懵的。
前几日殿下寻她来,说是要带她去公主府赴宴,她由内而外地欢喜,还没等她从喜悦中抽离,就听朱云憬说白知渝也会去,他二人有意在公主府谈心,请求她帮忙将白知渝领出去,之后的事就不用她管了。
当时她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心里却不是滋味,疼痛掺杂这酸涩,似要将她那本就破旧不堪的心撕碎。
即使心里不是滋味,面上也不能让殿下看出分毫她的不情愿,明明一切都还算顺利的,怎么偏偏在殿下进来时吐血?越是思考越是腹痛。
白知渝真的中毒了吗?真的不是她装出来的吗?她越想越伤心,生怕连累了殿下,他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妻妾亦不例外,江晨莹只觉自己没用。
方方面面都指向她,纵使她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她扭头看向自己唯一的希望,快速爬过去,她不敢像抱着白知渝那样抱着朱云憬,她怕夫君会将她一脚踢开,伤了腹中孩儿。
她的所有神情与下意识反应都被朱云憬看到,今日竟意外的没有恼怒,无视着旁人,只无奈轻叹蹲下,轻轻将江晨莹搂进怀里,柔声安抚:“为夫信你,不要太过伤心。”
这一句话更是让江晨莹难以忍耐,所有委屈情绪全部涌出,她放声大哭,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妾身真的没有下毒。”
“好了,有为夫在,定还你清白。”朱云憬温柔地将她的碎发捋至而后,眼尾含笑目光如水。
他二人只沉浸在彼此关怀中,旁人的指责全部都是耳旁风。
“殿下?”江晨莹哭红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回望。
朱云憬继续笑,继续紧紧搂着她。
霜月回来时,正好同朱元良和柳清漓同时进屋,几人看着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互相关怀的朱云憬和江晨莹。
朱云憬背对众人面容瞬间阴冷,咬紧后槽牙,竟是阴差阳错地和江晨莹扯上关系,这下没嫌疑也成有嫌疑了,心中怒骂宫里那人是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三哥这是上演什么戏码?别想用什么伉俪情深来感动长姐,长姐可是出了名的冷血。”朱元良寻了个杌凳坐下,他可不管谁站着,他必须是坐下的。
朱云憬没有动,继续轻拍江晨莹安抚,对旁人则是语气冷硬:“她虽与莹莹共处一室,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即使想要毒害她,也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
“无人说是江侧妃毒害了阿芙,你也不必如此,莫要冲动做了错事。”霜月没有要指责江晨莹的意思,事情发生在公主府,把责任推在外人身上她做不到,还是要从餐食上查起。
朱元良是来添乱的,他也想知道凶手是谁,可是在此之前能恶心朱云憬一下,他也是很愿意的,当即跳起来抬手指着他二人,语气笃定:“就她,不是她还能有谁。”
就在这时,柳清漓发现了不对劲,朱云憬怀里的江晨莹渐渐失去了抽泣声,取而代之的是因难受而发出的呻吟,她扯着朱元良示意她先闭嘴。
江晨莹意识渐渐模糊,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也喷出一口血不省人事。
此时白知渝正安静的躺在榻上。
她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偶尔会有血从口鼻流出,朱淮怕她呛,每次都是将她扶起身清理。
待白知渝平稳,朱淮才立在她身侧,凝视床上紧闭双眼的人,他沉默不语,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府医和太医同时看过,都说是中毒,二人皆没见过的毒种,只给开了些排毒舒缓的药。
江晨莹似乎没什么事了,太医诊出她有了身孕,趁着中毒不深,开了一剂药方将毒素引至未成形的胎儿上,再落了胎,这样就没什么大碍了。
朱云憬恍惚,他竟是不知江晨莹怀有身孕,一向冷血无情的他此刻也稍显动容,良心有那么一瞬间不安,他不该让莹莹过来的。
不多时又找回理智,江晨莹大可以说明一切,依旧选择隐瞒,就是急功心切,发生何事都是她咎由自取。
这边,霜月心急又不敢在朱淮面前表现得太慌乱,她也不知白知渝都吃了些什么,只得将其用过的东西以及当时的菜品全部仔细检查。
朱淮不做声,霜月亦不敢开口,毕竟此时劝说些什么都显得那样无力,屋内气压低到极致时,他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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