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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比起那些不太重要的事。
伏黑甚尔低头看向的瑟缩的坐在鱼人身边的高井大成，狭长的眼睛眯起，眼尾上挑出一小片称不上愉快的弧度。
“喂。”
他单手撑住高井大成身旁的桌面，桌上精致的杯盘随着力道震动：“是你动的手没错吧。”
奶白的浓汤表面泛起涟漪，将高井大成倒映于其上的脸扭曲出几分滑稽的狰狞。
高井大成不易察觉的瞥了一眼坐在手边的鱼人。
在那张恶心的、滑腻的、总是做出高高在上表情的鱼脸上，竟然看到了瑟缩和恐惧。
他倏然握紧了手里的叉子，脖颈上青筋跳动，直到口中蔓延出血腥味，才咽了咽口水，不得不去面对伏黑甚尔。
这个男人的随手扔出的叉子甚至都能深深没入墙壁！
他心中的希冀被绝望掩盖。
特别是在发现那些不断地不断地作弄他的鱼人在这两人面前隐隐退缩的时候，他的心坠进了谷底，甚至生出了些嘲讽的情绪。
果然这些忽然出现怎么也甩不掉的恶心怪物也对这几人……不，是这两个人，一个照面就产生了绝对不能招惹的直觉。
…
懦弱。
实在是太懦弱了。
高井大成咽了咽口水，将人拉进来时的气势一点点消散，对上那双暗含不耐的狭长双眸报复的想法都弱了下去。
他想，反正这几个人也只是被牵连误拉进来的，比起一时逞强，保全自己以后多的是时间报复山田兄弟。
他撇了一眼时不时偷偷看过来的山田健太郎。
“……”
伏黑甚尔收了藤原丽子的佣金才上的船，这些多余的麻烦是另外的价钱。
他扯了扯衣领，下身空荡荡的吹着风，即便有柔软的织物遮挡也让他少了几等耐心，声音压低：“你……”
高井大成已经产生了偃旗息鼓的退缩想法，投降的话还没说出口，恍惚的视线忽然越过他的肩膀与不远处的白发青年对上视线。
白发青年表情轻松那双罕见的眸子里干干净净的，没有意外的焦虑不耐，整个人如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一般闲适。
但在这样的场面下，无动于衷反而放大了他与生俱来的淡漠。
同时也刺痛了高井大成敏感脆弱的神经。
叮铃！
叉子被扔到盘子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高井大成猛然站了起来，双目赤红：“出去？你们这些怪物别想出去！为什么你们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不去死！”
他发了狂一样抓挠自己的头发，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愤恨，语速极快的喃喃。
伏黑甚尔微微后仰。
“和我作对的家伙全都该困在这里，尤其是你们这些怪物，难道真的不会为自己的存在给别人带来困扰而羞愧吗？！”
他扑上前抓着伏黑甚尔的衣领大声：“异类就是异类，怪物就是怪物！给我有点怪物的自觉，老老实实缩进下水道当老鼠啊，这个世界应该属于我们普通人才对……”
伏黑甚尔思索下竟然没有躲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扣住他的手腕缓缓移开。
他的声音有些困惑。
“异类？”
另一道声音插进来。
“怪物？”
五条悟看见伏黑甚尔身上草草交叠的布料松散开来，饶有兴致的凑上来，过于敏锐的视觉随意扫过就轻易捕捉到那片胸膛上的痕迹。
淡粉色的长条形伤痕。
不久前才受的伤吗？
他捏着下巴朝更加在意的地方探究的看去，但那片小麦色的胸膛已经重新被暗红色的布料包裹。
他猜测这是从房间的床铺上随地取材做出的临时衣物。
作为床单的绸布能够柔软的贴合肌肤，丝滑冰凉的触感是不错。
……但是作为衣物来说却太过轻薄顺滑了。
深红色的布料覆盖在成熟的男体之上，与小麦色的皮肤倒是很相称，布料顺着宽阔的胸膛顺滑垂落，在腰间收束的同时轻易勾勒出其下身躯肌肉隆起的弧度。
他好奇的蓝眸从鼓起的胸膛下滑至收束的腰间。
对比健硕性感的胸膛，被条状肌肉覆盖的腰显出不可思议的紧窄。
好奇。
五条悟是行动派，跃跃欲试的朝他的腰间伸出手。
啧。
伸出的手被色泽更深一点的麦色大手扣住。
伏黑甚尔：“你干什么？”
难道想解开衣带让他当场出丑？
还好他里面的浴巾还在。
五条悟无辜的抬眼对上他暗含警告的眼神，白皙的手腕翻转，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
身高加持下那只同样有力但白皙的手比制止他的那只还要大一小圈，困住他的动作也格外有力。
伏黑甚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皱眉往回收：“有话就直接说。”
在这么多人面前手拉手有点……怪怪的。
他顿住，忽然又想起来这白毛非常有可能是男同来着。
抽手的动作更用力了。
五条悟没有和他僵持，语气轻松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那上面的痕迹是咒具留下的？”
伏黑甚尔保持平静地表情和他对视。
还真是不能放松，这家伙的嗅觉简直和狗一样敏锐。
一直注视着他的五条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轻声：“想要隐藏身份的话，只用那种东西可不行。”
伏黑甚尔又看了他一眼。
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虽然应该没发现他的身份。
但这家伙应该上船的第一眼就识破了咒具的伪装。
他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推远，同样压低声音：“安静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边发疯的家伙他得想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伏黑甚尔敛眉走到高井大成面前。
他颤抖一下，向后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伏黑甚尔想了想，伸脚踩住他的膝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样应该够了吧。
——记忆中被他贴近的敌人都会惨叫着交代。
高井大成声音逐渐减弱。
“都是因为你们我才会被这些东西缠上，每天都要被迫进入这里承受这些怪物的侮辱，都怪你们……”
伏黑甚尔摸了摸下巴。
嗯？
他打量着极力掩饰惊恐的高井大成，在他慌乱中露出的布满红痕的胸膛上多看了一眼，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这个家伙难道说是被……
“没有咒力的人是看不见咒灵的，更何况操纵这样特殊的领域。”
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蜷缩在椅子里的高井大成，打断了他的话，顺便把还踩着人的家伙拉了回来。
他学伏黑甚尔一样随手甩出一把叉子。
金属叉子瞬间穿透那只蠢蠢欲动的鱼人将它向后牢牢钉在椅子上。
伏黑甚尔顺着台阶退了回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继续威胁的话好像有点太不人道，但这家伙的苦难又来源于自身。
没错。
事情已经很清晰了。
那些连他也能清晰看见的东西不是纯粹的咒灵，而是高井大的术式，是能够将普通人也拉进异空间的能力。
被能力反过来压制的咒术师么。
他抓了抓下巴：“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看不到咒灵的吧？”
听起来高井大成见过的咒灵和咒术师都不少。
“咯……”
高井大成震惊动摇的神色让这个空间微微震动。
黄毛惊呼：“我好像看见邮轮房间了！”
动摇只是一瞬间就被修补。
高井大成看起来似乎并非全然无知。
他瘫软在椅子上，像被玩坏的破布/娃娃，双目无神：“哈哈，果然……我也是怪物。”
癫狂的神色变得微妙的冷静，视线落在伏黑甚尔和五条悟身上：“你们也和我一样对吗？”
被忽视的黄毛挠了挠头。
被忽视的山田四人对视一眼，隐而不发。
在座的人不是打不过的咒术师就是被咒术师罩着的普通人，他们一个都惹不起。
还是继续看戏吧。
山田健太郎表情隐隐有些纠结。
伏黑甚尔：“。”
“总之还是先解开术式再谈。”
高井大成看向更年轻一些的白发青年：“如果有办法将这些东西从我身上剥离的话，不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支付。”
他表情萎靡的解释：“实际上除了带人进来之外，我根本无法控制这里。”
“只有等它们玩到尽兴才会放我出去。”
伏黑甚尔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左右看了看：“只能直接破开么？”
——应该也不是很难。
他莫名生出这种想法。
在场的鱼人和高井大成一起背后一寒。
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打断了思绪。
五条悟坐着向后仰穿过他的身体和高井大成四目相对，表情轻松：“生得术式无法和你剥离，也是被绝对禁止的哦。”
他的眼睛自带穿透性的冷感：“比起那个，重新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会让你感觉更好吗？”
高井大成看着他们。
比起被他观察过很长时间的山田兄弟，这两人和另一个世界的能力者的形象更加贴合。
不，能力者和强者是不同的。
他们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毫无疑问的肯定，绝对是站在巅峰的那一小撮的强者。
高井大成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沉寂的眼神却逐渐亮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机会。
“噗通。”
双膝落在雕刻着花纹的地板砖上发出令人幻痛的声响。
高井大成双手撑在地上，请求道：“不，请教我掌控这里的方法！”
“无论什么我都会做的！”
伏黑甚尔横跨一步躲开，结果肩膀一紧被一条手臂不由分说扯了回去，两人暗暗使劲僵持着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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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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