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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23.
祈平九十八年,十一月末,王家村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宋酌眯着眼睛瞧着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一只手用帕子捂住口鼻,而另一只手用剑尖挑开了尸体所着的衣服,宋霜月站在一旁,目光顺着她剑尖的方向垂眸看去,这尸体是她们刚令人从追忆河下游捞出来的,不知道已经泡了几天,尸体被泡成了巨人观,尸身面部发白发肿,早就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部分部位已经腐烂,散发着一阵浓烈的恶臭。而被宋酌挑开衣服的那一小片皮肤,已经起了红疹,这疹子分布密集,颜色呈暗红。
还未等来王守信的回话,又一具尸体被打捞了上来,两名弟子将新打捞出来的尸体抬了过来,挨着这具尸体摆放。
宋酌见得不到回应,便重新看向王守信的方向,王守信像是被这尸体的惨状震住了,直到现在才方回过神来,哆哆嗦嗦道:“回仙人,如果不出差错的话,这个……”
王守信看向那刚打捞起的尸体,咽了口吐沫,忍不住移开视线道:“这个应该是这个月第五个。”
“呵……五个。”宋酌听到这个答案后明显是有些愠怒,她冷笑质问道:“王守信,你这村长到底是怎么当的?一个月了,村子里丢了五个人都不知道,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前些日子仙门方给你们传信说了魉魅有新动作,让你们注意,现在倒好,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知道,你耳朵中间夹的是什么?没用扔了好吗!“
王守信在一旁低垂着头,自知理亏,也不敢吱声。
宋霜月见宋酌发泄地差不多了,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宋酌会意,不再说话,反退到尸体前,继续查看这尸体的异样。
宋霜月上前一步微笑着问道:“王村长,不知这五名失踪者的身份都是什么?”
王守信见宋酌退后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抬头出声道:“这失踪的人一共五位,3男2女。其中有两个男的是这村子里的乞丐,老是去村里人家要饭。一个女的是个孤儿,她爹娘死得早,基本上平常就一个人织布卖布活着,还有一个女的,是个寡妇,她男人死了得有五六年了,平时也见不着人,而且……”
王守信顿了顿道:“这婆娘可能当年死男人的时候受了点刺激,这儿……,”,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脑袋“可能有点问题。”
宋霜月听见这答案不由得皱起眉头,乞丐,孤儿,寡妇……都是典型的边缘人,这些人的交际圈子十分有限,即便短时间真的失踪,一般也很少有人能注意到,怪不得王守信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失踪。
报完这一长串信息后,王守信终于得空去哭丧着脸抱怨了两句:“宋仙长……真不怪俺发现不及时,这档子人平常他……基本上是真见不着啊。”
宋酌在人命这一方面一向看的重,平时虽然性子爱玩笑了些,但毕竟也是个能挑大梁的人,自然也就不能理解在眼皮子底下到底是怎么做到连死五个人才刚知道的。
而恰在此时,宋酌也彻查完这捞上来的几具尸体了,她收起帕子,站在宋霜月身旁,脸黑的可怕,仍死死盯着王守信。王守信感受到这炙热的目光感觉背后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再次低下了头,明显被骂怕了。
宋霜月谈了口气,倒也没再管低下头的王守信,她目光落在宋酌脸上,轻声问道:“阿酌,怎么样?”
宋酌面色微微缓和,转头看着宋霜月道:“几具尸体无一例外,身上全有红疹,方才我让弟子采样了些尸块,需得等父亲和长老们细瞧后方能拍棺定论,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应当是人为,而这些红疹应当是发毒的表象。”
事情的真相正在逐步浮出水面,可二人的面色却是更差了,要知道,尸体都是从追忆河里捞出来的,追忆河贯穿了将近半个负屃境内,是大部分村庄的生活用水的源泉,要是真是这些尸体身上的症状具有传染性,那就彻底麻烦了。
宋酌继续问道:“王守信,你刚才说了四个人,那这最后一个死者的身份呢?”
王守信欲言又止,可在宋酌宛若射刀子的眼神下还是继续道:“最后一个男的,他是个疯子。”
“疯子?”宋霜月疑惑道。
王守信点了点头道:“对,他就是个疯子,可是这个疯子已经疯了很多年了。”
宋酌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这个疯子其实一开始还是好好的,直到有一次这个疯子说他做了一个梦。”
王守信做回忆状道:“那个疯子逢人便说自己做了个梦,他说他梦见村里的房子都着了,所有人都死了。”
“可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梦吗?”宋酌忍不住打断道。
“不,俺还没说完,那个疯子说在村子的大火熄灭后,有一女仙,这女仙面若银盘,眉若柳叶,目中含神,眉心一点朱砂痣,面色慈祥,由远方踏金云红霞而来,身披霓裳,身姿饱满,手持白色拂尘,可谓‘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所踏之处是春意复苏,所过之处,一片生机盎然。见到那疯子便叹息一声。那疯子便问为何,那女仙叹息,那女仙说是这疯子害了整个村子,那疯子跪拜,想寻求解法,那女仙初还不愿,后拿出一颗造型奇异的果子,那果子色泽艳丽,泛着灵光,那疯子就将那果子吞下,女仙笑着离去,这疯子的梦便醒了。醒来后,这疯子总说这果子汁水饱满,入喉清凉即化,即便是醒来也仍能感受到饱腹之感以及腹中的清凉。”
宋霜月和宋酌对视一眼,想必就是这个梦的问题了。宋霜月开口继续问道:“就凭这件事不足以判定他是疯子吧。”
王守信点了点头,道:“坏就坏在,在这七天后,这疯子杀了他婆娘和儿子。”
“俺们是第二天才发现的,那时候,那疯子已经把人杀完了,满屋子全是血,还有一地的骨头,心脏啥的全都不见了,而那疯子正呆坐在床上哼歌,怀里抱着他婆娘断了的头,嘴里鼓鼓囊囊的,俺们吓坏了。”
王守信说到这似乎是想到了那副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继续道:“俺们把那疯子按在地上,那疯子也不挣扎,只是还嘟嘟囔囔地哼着歌,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好奇……俺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那种好奇,那种新生儿看世界地那种好奇……明明没有威胁了,却还是渗的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俺们把人压去仙门,仙门的人没看出什么来,就说他是疯了。”
宋酌问道:“最后呢?”
王守信苦笑道:“最后这疯子被村子统一看管,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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