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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二】
米糕香甜软糯,放在嘴边,桑吟快被香迷糊了,张嘴咬了一大口。
明亮的眸子冲他眨了眨眼。
“好吃!”
她笑嘻嘻的,玄鳞看着她圆鼓鼓的脸颊,莫名有一股满足感涌上心头,他又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桑吟刚才那一口很是实在,还没咽下去,他又递过来了,感觉像是在喂猫。
一口接着一口,桑吟摇着头向后仰,摆手拒绝:“等会等会。”
米糕有些噎人,桑吟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看着玄鳞错愕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没什么。”
玄鳞瞧她吃的开心,又要去买别的东西给她吃,桑吟急忙拉住他。
“小白,你有钱吗?”她想了想,小白从鬼域出来后就一直和她在一起,除了睡觉时几乎形影不离的,她从白曦山带来的零石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他怎么还有闲钱给她买零嘴?
她带着疑惑的眼睛望着他,很是不解。
他弯了弯唇,一本正经道:“我从鬼域出来的时候,把玄鳞的宝贝从库房里带了一件出来。”
桑吟听后,眼睛瞪的老大,岔声道:“你偷了大魔王的宝贝!?”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
桑吟赶紧捂嘴。
“你胆子真大,那玄鳞心眼和针孔那般小,你偷了他的宝物,他肯定会追杀你的。”她一脸正色小声地说。
玄鳞听后,笑了,笑声传进桑吟耳朵里。
“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玄鳞低头走近一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骗你的。”
“是我以前存下的,让你吃喝一辈子不成问题。”他侧目,看着她的脸,白皙透亮的皮肤红扑扑的,仔细看还能看到一层细小的绒毛。
他发现她的眼睛特别好看,像三月里桃花树下的潺潺溪水。
一想到她说自己心眼小,如此痛恨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桑吟忽的转头,距离一下子拉近,四目相对间,两人的身体皆是一僵,呼吸间的温度都感受的到,只是他的气息,很凉。
桑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这是街上啊!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耳垂发烫,羞怯的瞟了一眼旁边,好在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两人的动静。
“小白你——你怎么这样啊……”
她抬眼,眼里有慌乱,还有一丝羞愤,小白变了,不仅喜欢同她开玩笑,更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玄鳞眼底闪过明显的懊悔,无比乖顺地轻声问道:“阿吟是生气了吗?”
桑吟撇嘴:“没有。”
“那是?……”
桑吟气不打一处来:“我那是怕你真的偷了那魔头的宝物,他要是真杀过来了,你肯定逃不掉,而且我还打不过他。”
玄鳞眼睛一亮:“那是关心我?”
“……”
话都说到狗肚子里了,鸡同鸭讲。
玄鳞最后也没逃脱被说一顿的下场。
她们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玄鳞就住在她隔壁,简单说了几句后桑吟便进了房间,她伸了个懒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想着兜里的兔子尾巴,那是陌儿的,一路走来她都没有忘记替寻竹姑姑寻找陌儿的下落。只是从白曦山走到槐香村,这条尾巴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刚才,她清楚的感知到这条尾巴传来微弱的异动。
莫非,陌儿曾经来过永安城?
她又走过了一些地方,都没能再传来异象,只好先留下来,刚好小白也说要在这里寻找记忆。
桑吟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现在天色渐晚,只能等明天再出去看看了。
“咚咚咚。”门被扣响。
桑吟这会已经换了身素白的衣衫,头发上的发饰也被放了下来,只留了一根锁灵簪,她有些诧异,这时候了谁会来呢?
“谁啊。”她没有开门,只隔着门回话。
那头听到声音,开口道:“姑娘莫怕,我是店家的店小二。”
桑吟哦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方才忘了说,掌柜的让我通传一声,本客栈新筑了一处汤池子。”
“汤池子?”
“是,汤池子对舒缓疲惫最是有效,姑娘若是感兴趣,穿过客栈后面那条小路就到了,一路都有小厮丫头候着,姑娘有不清楚的可以问她们。”
“好,我知道了。”
她跑去镜子前重新将锁灵簪扎的更严实些,就出门了,小二说的汤池子她确实挺感兴趣的。
走了好几天的路,确实挺累的。
她拉开房门,现在正是七月间,因前两日刚下过雨,此时也不算热。
要不要去问问小白?她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话,很快又被自己反驳,算了吧,店小二既然问了她,肯定也会去问小白,他要是想去,自己也会去的。
桑吟想想有道理,关上房门,便往楼下去。
桑吟走到了小二说的那条小路,整条路都是由一块块青石板组成的,两旁还种的有花。
她不认得这些花,只觉得好看,瞧了也觉得欢喜。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盏暖黄的灯,方便客人路过时能更好的看清脚下的路以及两旁的风景。
桑吟不免想起在鬼域时也是每隔几里就有一盏暗紫暗紫的鬼火,跟这比起来,那里可太恐怖,她颤栗了一下,摇了摇头,心想道:“想那做什么,还好现在不在那鬼地方了。”
青石路的尽头便是汤池子,每间客房都有独立的汤泉,这样便方便了许多,桑吟看着挂着的牌子找到了与自己客房对应的汤池子。
夜里的水池边雾气蒸腾,很是安静,只有侍女时不时整理东西的窸窣声,这声音一点也不突兀,反倒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了一丝活人感。
桑吟站在水边,一袭月白色的素衣,披散的长发落在身前,腾起的水雾为她添了一丝朦胧的美。
她笑了笑,褪去身上披着的外衫,放在岸边的都承盘里,只穿了里面的一层单衣。
迫不及待地下了水,刚入水时还觉得有些烫,不过很快就习惯了,暖呼呼的真舒服,桑吟闭着眼享受着汤泉带给她的踏实感。
手臂上的轻纱沾了水紧紧贴在肌肤上,像隐形了一样,桑吟可不管这些,探着头,身体没在水里。
又忍不住游了一会,这水虽然只到她腰那,但对她来说够了,照样可以玩的不亦乐乎。
“真舒服,要是以后也能泡到这样的汤池子就好了。”桑吟自言自语道。
桑吟愣是没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道目光远远的跟着她,不曾离开,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道踩在青石板上的践踏声,由远而近。
有人来了,桑吟收敛了动作,靠在石头边。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比较收敛的。
那人下了水,除了入水时掀起的水声,后面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过来。
汤池子隔的很近,隐蔽性却做的很好,池边由一个个高大的石头围起来,美观又隐蔽。
与刚才的自己相比起来,这个人可冷静多了。
她却莫名感到一阵熟悉的感觉,想问又不敢问。
她来时,这片只有两处的汤泉挨的最近,那就是自己住的客房和小白住的客房。
桑吟最终还是小声地喊了一声:“小白…?”
那头没有很快回应,桑吟也不敢再喊了,只当是叫错人了。
……
“我在。”是他的声音。
桑吟尴尬的心情一下就荡然无存了,她连着叫了好几声。
“小——白。”
“我在。”
“小白。”
“嗯。”
“小白!”
“我在。”
她笑了起来,头靠在石头上,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清亮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玄鳞靠在另一侧,两人之间就隔了一个石头。
听着她的笑声,玄鳞仿佛被感染,也跟着弯了唇角。
桑吟开口,主动提起了他记忆的事。
“小白,那块碎神镜,有让你想起什么吗?”
之前没问是因为她害怕那记忆是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比如家破人亡,只留他一个人,她在鬼域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听过这样的话本子。
这么些天过去了,他眉目舒展,心情似乎不错,想来那记忆并没有那么难过。
玄鳞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想知道,那他就说:“有啊,我想起的记忆里,有朋友,也有师父。”
“他们看起来对我挺不错。”
桑吟听后也替他高兴,又听到他说:“等我想起来他们在哪,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找他们?”
他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杀了他的人,他也要找到,毕竟他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啊。
桑吟想也没想:“当然可以,等一切事情都办妥以后,我自然是愿意、愿意同你一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桑吟说这话的时候莫名感到一阵心跳加速,就好像说了一些令人感到不好的话,但她又想说。
她暂时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去深究。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慢慢地道,突然的。
“什么?”桑吟一时没想到是什么。
玄鳞认真道:“你为什么哭?”
他说的是那天在槐香村的时候。
桑吟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他居然记到了现在,桑吟也没打算瞒着,就一点点说了出来。
玄鳞听后沉默了很久
安慰人的漂亮话他想不到,他侧头,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很小的哈欠声。
“桑吟……?”
……
“嗯……”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声音很小。
说了这么久,她有些犯困,店小二说这汤池子能舒缓疲惫,她感觉是有用的但并不多。
玄鳞见她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还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了笑。
桑吟坐在石阶上,背靠着,晕乎乎的,眼皮酸的抬不起来。
她只觉得汤池子好像更热了,泡着也舒服了好多,那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
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拉进了玄鳞的识海灵泉里。
好像有人来到了她的身边,脸颊痒痒的,想被芦苇抚过一般。
朦胧间,玄鳞侵略性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嘴角上扬,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他换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身型逼近,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没良心。”
店小二和她说话的时候,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本以为她会过来找他,怎料她头也没回直接就走了。
没关系,他跟着来就是了。
灵魂仿佛要抽离出来,但她并不排斥,疲惫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舒解。
玄鳞摸着她的发尾,有些燥,他知道那是桑吟在白曦山时,以灼烧灵魂的方式快速催动那颗种子引起的。
当时,她全身上下烫的厉害,连头发都烫卷曲了起来。
现在虽然好了很多,但也不似从前那般乌黑亮丽。
他默默在水里加入灵力,蕴养她的身体。
现在离她这么近,他却还是感觉不够,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这股灵力有些猛烈,桑吟有些热,好看的眉轻轻拧了起来。
可她实在太困了。
这些玄鳞都看在眼里,没有放过她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他轻笑了一下。
弯下腰,鼻尖相触。
“桑吟,这可怎么办,你是给我下蛊了吗?”
他忍住没有亲上去,也知道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就是想问,他不仅不想像刚开始那样想杀了她,还处处护着她,怕她受伤,不惜动用灵力替她养身体。
他都要变得不像他了。
过了好久,玄鳞觉得差不多了,从水里将她抱了起来。
玄鳞将她放在都乘盘里的衣衫抓了过了,裹在她身上。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桑吟,把衣服换了再睡。”
“……”桑吟没听见,继续睡。
玄鳞叹了口气,打横抱起,每处汤泉都有更衣的地方,只能去找守在那里的丫头。
桑吟窝在他怀里,前所未有的安详,任由他抱着她。
玄鳞生的高大,力气也大,抱着她毫不费力,若不是怕她穿着湿衣服在夜里吹风,他还能走慢些。
……
到了更衣的地方,丫鬟老远就看到了这一幕,以为是新婚燕尔的夫妻。
玄鳞将她轻轻递交给丫鬟,转头嘱咐道:“动作轻些,她睡着了。”
“是。”丫鬟满脸笑容,看看玄鳞又看看怀里的姑娘,真是郎才女貌,相当登对的一对啊。
玄鳞想到了什么,道:“只换衣裳就好了,头发不用管。”
“是。“
……
玄鳞抱着她回到房间时已是深夜,贴心的帮她掖了掖被子,又将蜡烛灭了才轻轻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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