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有晨曦

　　刘莹莹当选学生会主席后，前主席只用了三天时间和她交接，交接完扔下一句：“还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老师和辅导员那边，我要专心考研了。”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刘莹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梳理清楚工作任务，出入在各个老师的办公室以及各部门的会议当中。

　　“我，刘莹莹，今天参加了8个部门会议，终于可以回来补我的四千字课程论文了。哈哈，再多点事情给我做啊。哈哈，忙死我算了。哈哈，我疯了。哈哈，哈哈。”刘莹莹拖着一堆资料文件和一身疲惫回到宿舍，黑眼圈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平静的话语散发出疯癫的气息。精神状态十分美好。

　　单梓曦看到这一幕，好笑又不敢笑，将刚刚打包带回来的牛杂放到刘莹莹的桌面上：“赶紧吃点吧。”刘莹莹丧尸般冲到书桌前，像个人机一样一口接一口的将食物往嘴里塞，背着的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

　　此时，单梓曦已经洗漱完毕，随意刷刷手机，无意间看到系群里有人转发了匿名论坛的帖子，标题赫然写着：“学生会主席上位秘密：靠身体换取选票？”帖子里将程锦劈腿品行不正被撤职歪曲成刘莹莹靠诋毁程锦上位，甚至编造出她为了拉票和多位老师、辅导员暧昧的细节。
　　单梓曦气得发抖，却看到很多人在下面附和：
　　“刘莹莹这样的人也配当学生会主席？”
　　“我看过程锦被原配和刘莹莹撕的视频，至始至终只是两个女的在说话，都是一面之词，根本就没有实锤。”
　　“程锦该不会是被做局了吧？”
　　“难怪程锦突然被撤了，原来是是被刘莹莹摆了一道。”
　　“我经常看到她出入老师的办公室。”
　　“她几乎天天带妆、连衣裙，真做事的哪有时间去打扮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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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梓曦气得发抖，扭头看了看刘莹莹，那人还在吭哧吭哧地吃着牛杂。她忙了一天，现在才顾得上吃饭，手机一堆消息，估计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

　　怎么办呢？看着刘莹莹灰扑扑的背影，单梓曦很是心疼。她起身去拿起刘莹莹的手机说道：“我用你手机试一下我的充电器是不是坏了。”
　　“唔。”刘莹莹的嘴巴忙着嚼食物，舍不得停下一秒。手机嘛……没有最好，没有手机谁也找不到我干活！

　　单梓曦将刘莹莹的手机象征性地插上充电器，转头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肖锐的对话框，直接了当问道：“匿名论坛上有一篇造谣帖，能不能查到发帖人的信息？”
　　肖锐是计算机系的，虽然只是大一，但高中时就开始自学黑客的技术，上大学之前已经掌握了许多黑客技能。他喜欢干脆利落的沟通方式，闲聊和寒暄在他看来都是没用的废话，不爱听，徐梦娇的话除外。单梓曦在和招生部的伙伴相处了一段时间就观察出每个人的大概特质。

　　肖锐看到消息眼前一亮：吾满身才华终有用武之地！
　　他飞快地回应道：“哪个帖子？发我。”
　　收到单梓曦转发的帖子，他按了一下计时器后立刻投入工作，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跳跃，内心的亢奋在光亮的眼眸中迸发。凭借精湛的技术，他很快锁定了首发造谣帖的IP地址，指向男生宿舍404室。“好啊，让我看看是哪个愚蠢的小兄弟在爷爷的宿舍楼里乱造谣！”肖锐嘴角邪魅一笑，继续深入挖，键盘声噼里啪啦地响起，仿佛在为他强大的黑客技术鼓掌欢呼。
　　“查到了，这个 IP 地址对应的 MAC 地址，指向一台灰色的联想拯救者电脑。我查了学校跳蚤市场的记录，这台电脑上个月挂出来转让过，联系人名字叫程锦。”5分32秒，肖锐看着计时器上的数字很是满意，心情像膨胀起的气球，飘飘然的游荡在成功的喜悦里。

　　单梓曦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眼神变得坚定，看来程锦的嫌疑很大，但这个证据只能证明帖子是通过程锦的电脑发布的，不能证明是程锦本人发的，她还需要更加直接的证据。
　　如果当面质问程锦，他会坦白吗？
　　如果套他的话，录音下来呢？
　　刘莹莹这边应该先瞒着她还是早点告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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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招娣兼职完在回宿舍的路上就看到了系群的消息，她觉得这个帖子太荒谬了，主席选举是投票选出来的，当时她就是计票组的一员。于是她找到当时计票组的负责人，申请学生会公示选举计票单。学生会那边当然不希望公信度受到影响，没多久就公示出主席选举计票单复印件。刘莹莹以37票比35票的微弱优势胜出，每一张选票都有监票人的签字。
　　可现在论坛里，那些污秽的揣测已经盖过了真实的选举过程，有人甚至编造出“某评委收了刘莹的好处”这样荒唐的谣言。

　　“要怎么证明你没做过那些事呢？”单梓曦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证伪一件从未发生过的事，比证明一件真实存在的事难得多。她打开刘莹莹的朋友圈，最新一条还停留在当选那天的合影，照片里的女孩笑靥如花，根本想不到三天后会被卷入这样的漩涡。

　　就在这时，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是冯墨霖发来的消息：“忙完了吗？给你寄了东西到了，记得签收哦。”

　　单梓曦看着冯墨霖发来的小惊喜，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噼里啪啦打下一大段话：“冯墨霖，我遇到麻烦了。刘莹莹当上主席之后，被造谣说是靠不正当手段上位的，就算学生会拿出计票单也没人信，还将当时程锦劈腿的事情说成是刘莹莹诋毁他，踩他上位的。我们找到造谣的设备是程锦的电脑，但没法证明是他亲手发的帖。现在我的思路卡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了。”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冯墨霖整天周旋于酒店运营和工厂事务，未必懂校园里这些弯弯绕绕。可对话框很快跳出 “正在输入” 的提示，持续了足足两分钟后，屏幕弹出了冯墨霖的来电提醒，单梓曦便到走廊露台接了电话。

　　“你有没有想过报警？”冯墨霖的话语很简洁。

　　单梓曦愣住了，这她确实没有想过，她只想着找到证据公开出去，就有机会将舆论转向。“报警” 两个字很重，像是要把所有事情都摊在阳光下暴晒。
　　“会不会太夸张了？或许只是同学间的矛盾……”
　　“这不是普通的矛盾。” 冯墨霖的声音紧跟着说道，“他造的是黄谣，已经构成诽谤。”
　　冯墨霖继续说着，单梓曦握着手机，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冰凉的手机边缘。
　　“上个月酒店前厅张姐被客房部小姑娘造谣，说她靠不正当关系升职。那姑娘造谣完就删记录，我们找人查了半天只知道是宿舍 IP，抓不到人。张姐一开始发了几段话澄清，结果对方变本加厉，最后把她家庭住址都发出来了，张姐当场就决定报警。网警调了监控，正好拍到那姑娘在窗边发消息，连手机壳上的小熊挂坠都看得清。恢复的聊天记录里，还有她跟朋友炫耀要整垮张姐的话。”

　　单梓曦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人证物证齐全，那姑娘当场就哭了。”冯墨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最后被开除，还赔了精神损失费。现在酒店没人敢乱传闲话，都知道造谣要付出代价。”

　　单梓曦指尖微顿，冯墨霖继续说道：“你们现在的问题，一是缺直接证据，二是缺权威背书。警方有技术手段恢复数据，能查操作记录，甚至能调取他发帖时的监控画面，这些都是你们自己办不到的。”

　　“更重要的是，” 他话锋一转，“这次不把事情彻底解决，下次还会有人用同样的手段欺负他人。报警不仅是帮刘莹莹洗清冤屈，也是在告诉所有人，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灯光落在屏幕上，单梓曦深吸一口气，眼里的犹豫渐渐被坚定取代。
　　“我明白了。” 单梓曦深吸一口气，回复冯墨霖，“我得先和刘莹莹商量商量。”

　　单梓曦还在盘算怎么跟刘莹莹开口时，慧琳和杨招娣一起回到宿舍。慧琳一进门就直接问起刘莹莹：“怎么回事啊？这些人乱发帖造谣你也不怼回去。我都在论坛上大战800回合了。”
　　刚刚洗漱完在桌前涂着护肤品的刘莹莹一脸茫然：“啊？什么帖子？”
　　慧琳：“你2G网啊？学校论坛里都在传你靠不正当手段当的主席，还给那个渣男程锦洗白了。”

　　刘莹莹立刻跑到单梓曦的桌前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点开了学校论坛，当那个猩红刺眼的标题出现在眼前时，她像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是什么？” 她喃喃自语，点开帖子的手指轻得像羽毛，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

　　起初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她盯着那些污秽的文字，瞳孔一点点放大，像看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帖子里精准提到了她的名字，她的专业，甚至连她上周穿的米白色连衣裙都被拿来大做文章。
　　她早出晚归，连饭都顾不上吃，在各个老师的办公室出入只是为弄清楚工作内容把事情做好，居然能歪曲成和老师的关系不正？
　　她被渣男欺骗感情而做出的反击，在别人口中倒成了做局踩程锦下位？
　　她为了每天都能有良好的精神面貌，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却成了别人口中的不干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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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凭空捏造的细节，像一把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下割在她心上。
　　她猛地捂住脸，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怎么会这样……” 呜咽声从指缝里挤出来，“我明明没做这些事……”她顺着衣柜滑坐到地上，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起初是压抑的抽噎，很快变成无法控制的恸哭。

　　慧琳连忙搂住刘莹莹的肩膀，很自责自己没考虑太多就说了这件事情；杨招娣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刘莹莹，看着刘莹莹闷头哭泣有些不知所措。

　　单梓曦从露台回到宿舍，推开门便看到刘莹莹蜷缩在地上，慧琳和杨招娣有些无措的安慰着刘莹莹，心中了然。她走过去，蹲在刘莹莹面前，“我知道你很难受，刚刚我找人查到这个谣言帖子是从程锦的电脑里发出来的，我们完全有可能查出整件事的罪归祸首，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莹莹的哭声顿了顿，单梓曦的话语让她的理性重新拿回大脑的主导权，她抬起头望向单梓曦，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睫毛上挂着泪珠，视线模糊一片。

　　“我们报警。”单梓曦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派出所，让他们还你一个清白。”

　　窗外的天色昏暗，走廊里橘黄色的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在刘莹莹泪痕斑斑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沉默了很久，久到单梓曦以为她不会同意，才听见一声细微的“嗯”，像风雨飘摇中终于找到锚点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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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墨霖放下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忙得团团转的工人，眉头又拧了起来。单梓曦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她说话时带着强装的镇定，可他听得出来，她心里有多急。他想立刻订张票赶去S市，哪怕只是陪在她身边，递杯温水也好。
　　可桌上摊着的质检报告像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批出口欧洲的零件，抽检时发现有三成存在尺寸偏差，客户收到样品后当场取消了全年订单，违约金就够工厂喝一壶的。父亲冯松这几天急得血压飙升，住院前攥着他的手说：“一定是内部出了鬼，查不清楚，家业真的一点不剩了。”

　　冯墨霖揉了揉眉心，拿起桌上的残次品零件。不锈钢表面的划痕歪歪扭扭，明显是车床参数被人动过手脚。安保部查了三天监控，只拍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深夜靠近机床，脸都看不清。
　　“技术部把参数日志调出来了。”总助林密敲门进来，脸色凝重，“上周三凌晨两点，系统有三分钟的管理员在线记录，修改了三个关键参数，操作记录被人为删除了，只留下点痕迹。目前已经找了技术组封存所有机床的操作记录、恢复系统日志。”
　　能自由进出工厂还能用上管理员权限的只能是内部人员了。凌晨两点，只用了三分钟就做好了手脚，说明很熟悉我们的系统，而且是有预谋的。

　　冯墨霖再次拿起手机，点开与单梓曦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后只发了句：“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别自己硬扛。”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心里涌上一阵无力感。那边是遇到了麻烦事的单梓曦，这边是摇摇欲坠的家业，他像被架在天平中间，哪边都放不下。

　　车间突然传来争吵声，质检组和生产组的人正红着脸争执。
　　“我早就说过这批料有问题！” 生产组长刘叔梗着脖子拍桌子，满是老茧的手掌刚碰到铁皮台面，就被红姐一记眼刀钉在半空，声音顿时矮了八度，“上、上周一我就瞅着零件有点不对劲，你们非说我老花眼看岔了……”
　　“你还有脸说？” 质检组长红姐把检验报告 “啪” 地摔在桌上，一口川音又脆又辣，“当初是谁在饭桌上拍胸脯保证这批货肯定能顺利交付？现在出了岔子倒来怪我们？我们又不知道源头参数被人改了！你当我是诸葛亮能掐会算？”

　　“不知道不知道，老是一句不知道就完事了！”刘叔被怼的脖子发红，听到“不知道”三个字更加生气，但气势已经弱了一大半，“在家让你帮我拿个东西，就说不知道在哪里；我没回家让你先煮点吃的，就说不知道怎么打火！什么都是不知道不知道！现在都上班了，还说不知道不知道！”嘴上说着话，身体却偷偷往
　　旁边挪了挪，离红姐的气场范围远了些。

　　“我工作这么多年出过什么差错？你生产组才经常掉链子吧，那一次不是加班踩点交货的，哪一次提前完成过的！”红姐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红着脸对着刘叔喷道：“家还有！里的东西要不是你老是收拾，我能不知道东西放哪吗？！那个灶台是你非要换这个什么三灶的，我又没学过怎么用，怎么知道怎么打火啊？！”红姐越说越来气，举起手就要朝刘叔扇去，刘叔条件反射地捂住整个头。

　　两人的争执像火星掉进了干草堆，车间里瞬间炸开了锅。操作工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有人憋着笑嘀咕 “刘叔又被红姐训了”，有人替红姐帮腔 “这事确实怪不得质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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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叔和红姐两人是夫妻，平常就经常吵架斗嘴，却怎么也吵不散。他们从相识相爱到结婚生子都发生在这个工厂里，在工厂工作的时间比冯墨霖呆在工厂的时间都长，一直是兢兢业业，几乎没出过什么大差错。

　　冯墨霖让林密下去安抚员工，并且安排全工厂集合开会。又转身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哗啦一声落在他的手掌心，而又被他一捧接着一捧地扑棱在脸上，思路像被清水冲刷的河流，渐渐畅通。

　　“工厂一向盈利都会给员工加奖金，这单生意砸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所以始作俑者大概率无法和我们分得一杯羹。实施者是被指使的，这个人或许有把柄在指使者手里，也或许是收了更高的价钱。”冯墨霖喃喃自语道，“查出内贼很重要，但是目前的首要之急是挽回客户，否则即使查清楚事情也没办法弥补损失。”

　　冯墨霖迅速拿起毛巾擦了把脸，快步走到车间，员工们已经集合。

　　“这次的事件相信大家都有了解。都知道，我们的每一单生意，收到钱，每个人都有奖金，生意没了，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车间，目光缓缓扫视员工们，“站在这里的大多是养家糊口的人。有人省下饭钱给老人买药，自己啃了半个月馒头；有人加班到深夜，就为了多挣点加班费给孩子买奶粉……”
　　人群里传来几声低低的叹息，站在技术组前排的杜敏抿紧嘴唇下意识攥紧了工装口袋里女儿的诊断书，纸张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

　　“可偏偏有人，” 冯墨霖拿起那个残次零件，声音陡然加重，“为了点好处，就敢拿几十号人的饭碗开玩笑。”他的目光像带着钩子，精准地落在杜敏微颤的肩膀上，“我查过操作记录在上周三凌晨，这不是正常排班时间。” 冯墨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那位‘加班’的同事，现在应该站在这里吧。”

　　人群里起了些微骚动，有人开始互相打量。穿蓝工装的女人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冯墨霖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判断，思路已经完全清晰，于是话锋一转：“现在最重要的是挽回这个客户，拿回单子。这几天辛苦生产组和质检组先重新调整好车床参数，重新生产这批货，安保组全程监督进行，行政组正常上下班，交代后厨丰富饮食，增加宵夜。组长现在就组织开展工作，所有加班人员加班费翻一倍，但翻一倍的这部分钱只能在这批货成功交付后才能拿到。”各组组长立刻组织起组里的员工，人群散了一大半。

　　“业务组今天之内出一版挽回客户的方案，目的是挽留住这个客户并继续长期合作，财务组做辅助，尽可能减少损失。明天上我和你们一起去拜访客户。技术组这边派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去，派出的人协助业务组出方案，不用参与生产。”说完，他便让这三个部门各自去忙，只剩下林密和人事部主管。

　　“人事组将进厂低于2年的员工个人情况或者家庭情况、怎么进来这个公司的调查清楚，做成文档交给我”冯墨霖声音压到只有身旁这几个人可以听见，“调查保密。”

　　最后冯墨霖在只剩下林密在旁边时，才说道：“技术组要派一个人跟我们一起拜访客户，你想办法让技术组安排杜敏来。”林密了然。

　　安排完工作，已是深夜。冯墨霖站在车间门口，晚风带着机油味吹过来。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单梓曦发来的消息：“我们明天就去报警，不用担心哦。”

　　他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轻轻叹了口气。希望她们能顺利，也希望这里能尽快度过难关。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转身走进车间——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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