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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沈梨的人生,至少到现在,没有自主权。
从出生开始,沈建伟就在告诉她,要学习好,以后读财务,努力进盛宴集团。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多想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就这么埋头学了二十年,说是为进盛宴而活都不为过。
可经历沈建伟的事后,沈梨不敢了。
宴家是个火坑,她已经把自己献祭,不想把以后也搭进去。
但这能说吗?
沈梨抬头对上宴庭臣视线,语气听起来诚恳:“是想去的,但贵公司往年招聘条件都是硕士及以上,所以——”
“所以是财大关于送培合作宣传不到位?”宴庭臣笑问。
这就有点执着了,执着得极端了。
最近一桌的海归富二代听得一愣一愣,不敢置信问领座人:“我就几年没回来,财大学历这么值钱了?镶金边了?!”
那他辛苦跑国外干什么啊!
旁边人也说不明白,财大学历确实可以作为名企敲门砖,但……能让宴总亲自要人的敲门砖……还没听说过,毕竟宴总是出了名的铁手腕,对自家宴姓人都是只要人才不要废物的标准,一个财大应届生,真的不够吧。
但他不知道,今晚过后,财大的名声彻底在学术界打响。因为不知从哪冒出的言论,宴总亲自从幻想科技刘总面前抢了一个财大面试生的消息流传出来,再结合财大刚和盛宴签署的送培计划,财大地位瞬间被网友一举投为全国就业率最高院校。
以上都是后话。
沈梨几乎是被宴庭臣逼着,笑起来:“怎么会呢,宴总,都怪我昨天太忙了,没来得及看学校公告,等回去,我就立马报名。”
不顾其他三人听出来,“昨天太忙”四个字被她咬的很重,沈梨还是头一次外露烦躁的情绪。
常华清有些吃惊,宴庭臣却满意地勾了唇。
哪有小猫在谁面前都乖的。
在他面前乖就可以了。
虽然不知道宴庭臣到底想怎样,但不妨碍沈梨在心里冲他翻白眼。
不过多亏宴庭臣这么一搅,沈梨确实有想应聘盛宴的想法了。当初为了躲宴国涛没办法,后来又怕宴庭臣以为自己利用他太多,物极必反,所以不敢有想法。
看宴庭臣的意思,好像也不介意,那她为什么要放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那可是盛宴集团,北市商业帝国一把手。
有这样的好机会,她当然要去。也许宴庭臣的目的是为了把她留在身边,有些事方便做。
话题到这才算结束,按照落座布置,宴庭臣要去舞台前的中心主座。但常广扫了眼沈梨,不敢擅自做主了。
“宴总,今日主厨是特地从法国请来的,他的拿手松露酥皮汤很是一绝,您尝尝?”侍者陆续上菜,端着精致摆盘身穿旗袍轻巧地在宴场中穿梭。
宴庭臣看似扫了眼菜品,一副正经样子,善解人意似的:“常总费心了。”
常广笑着说应该的,伸出左手要请人过去,谁知男人眼皮未抬,朝沈梨身边空着的座位走去,美名其曰的:“就近坐就行。”
常广愣在原地,盯着宴庭臣的背影,总感觉今天的宴总和平时见到的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不一样。常广又看向自己外甥,见到宴庭臣坐到他们桌,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相迎,主动倒茶。倒是那小姑娘,感受到男人坐下,身板直了直,拘谨得都不敢看向刚刚惜才看中她的宴总。
到底是普通人,待人待事差距太大。
常广收回视线,他今日的任务就是陪好宴庭臣,于是也跟着坐在其右手边。一张临时加的宴桌,原本只零星坐了富二代和好友,以及沈梨常华清四人,富二代扫了眼对面几人,讪笑拉着好友去了别桌。
中心主桌几位,听闻消息纷纷起身,端着酒杯来抢位置。
都是四五十的老总,为着离得宴总近,胳膊推搡,都快抡起来了。
有人把眼神投到宴总左手边的沈梨身上,又瞄了眼常华清,咽下了让沈梨让座的打算,左手常家儿子,右手宴家家主,偏偏还不知这位小姐的来历,几位老总不敢轻易开口。
最后,空落充人数的一张桌上,除了沈梨和常华清,坐的全是大佬。
台上是娱乐圈当红歌手,一把几句特色的嗓音将r&b曲唱得律动十足。
“宴总,前阵子的一带一路效果真不错,这才一个月吧,听说洛国收益已经要追上去年年收了。”圆隆房产的姚峰本想举杯敬酒,刚要端起杯,想起男人不爱酒桌文化,又放下杯,“宴总,什么时候也能带带小弟喝口汤啊。”
姚峰语气谄媚又敬畏,在北市,宴字压在头上,想能吃饱,别说当小弟了,让姚峰当孙子都行。
同桌人笑骂:“老姚你都五十的人就别装嫩了!”
除了沈梨和常华清,一桌人发笑。宴庭臣笑而不语,杯中是常广特意嘱咐为他准备的黄山毛峰,新茶就那么一点,他自己都舍不得喝。茶汤清香,茶叶嫩黄肥壮,宴庭臣托着杯子喝了一口,仿佛桌上两人对呛和他无关,常广忙起身为他续上。
姚峰不害臊,微抬下巴:“那怎么了,还不让人忘年交了!”
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宴总别听他的,老姚刚竞拍了块地,100公顷,够他折腾的了。”唐盛话音一转,到自己身上:“小弟公司正捧个待爆小花,要是能有个盛宴代言……”
姚峰直接笑骂:“唐盛你算盘打得美国坐月子的老婆都听到了吧!”
几乎瞬间,除了不明真相的俩学生,几位老总的笑容瞬间消失,姚峰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什么,脸色在浅淡的氛围灯下显得惨白。
宴国涛出轨成瘾,发妻沈言卿更是被小四逼上门,伤心落寞下于老宅一跃而下,后脑着地,没了。
宴庭臣为什么上位即大换血,雷霆手段对自家族人更是狠辣,谁都知道,报复罢了。
平时桌上用来缓气氛的荤话,现在却成了杀己的刀。
唐盛瞪了眼姚峰,心突突地跳,他都想叫秘书拿速效救心丸了。
换做别人,避免尴尬,会笑笑当过去了。
偏偏主位上的男人一句话不说,还是笑着,扫向脸色各异的其他人,诡异冷静的气氛凌迟般让人坐立不安。
于是唐盛又给主办人常广递眼神,常广想装瞎都不行,心里一人骂了一句傻逼。
好不容易借着慈善把这尊佛请来,眼下的当口,谁开口谁就是往枪口撞!
正当常广犹豫怎么不生硬地转移话题,他听到右侧有一道很轻的声音,常广向右扭头,发现宴庭臣也看过去。
沈梨低头看自己盘子里多出来的肉。
常华清:“公筷,我没用过,你尝尝。”
一股红酒味,沈梨感觉吃不来,但还是冲他笑笑,夹起来尝了一小口,常华清又小声说:“想吃什么可以和我说。”
沈梨点头,虽然低着头,但感觉桌上无形的僵硬窒息感散了不少。
沈梨确实不好夹菜,一个无人在意的学生,谁会特意转到她面前等呢。一个人人垂涎的位置,被她占着,估计谁都不待见。
沈梨脑中开始思考,一会儿要怎么走。
正想着,右手边的人说话了,“常公子和沈小姐什么关系?”
沈梨筷子一顿,扭头看向宴庭臣,对方左手托着下颌,好整以暇看向常华清。眼中带着腥风血雨般的戏谑,唇边淡淡勾起,如吐着鲜红信子的毒舌,又好看又致命。
显然是刚刚的事还没过去,打算把气撒在出声的常华清身上。
常广咽了口唾沫,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右肩被一只手覆上。他偏脸抬头,对上夏文超的目光。
常华清耳朵红了,右手紧握了握,还是坦然回答:“学长学妹的关系,正巧我今天缺个女伴,正巧她今天有空,我就带她来了。”
常华清以为宴庭臣是好奇他带沈梨参宴,误会了俩人的关系。但女孩名声重要,常华清用了两个正巧,倒也说得过去。
他以为男人不会再追问了,刚准备笑着移开视线,听到男人凉飕飕地说:“看着不像。”
常华清意外看向他。
这是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才作罢?
常华清下意识笑,那是他从小待人待事的习惯,可此时却笑得有些难看。
他不明白叱咤北市的宴总,为什么这么好奇他和沈梨的关系?
难道宴庭臣和父亲不和?
没听说。
常华清心思千思百转,宴庭臣冷笑开口:“你……”
话没说完,金边陶瓷碟里多了块香草舒芙蕾。
全桌人,连夏文超,都震惊了。
餐桌礼仪里,除了常华清为了照顾沈梨主动夹菜外,其他人不会为别人夹菜。
没礼貌没分寸。
更何况还是给宴庭臣夹菜。
说难听点,想给宴家家主夹菜的人多了去了,她算哪位。
常广暗自松口气,和其他人一样目光复杂盯着宴庭臣左手边的沈梨。
沈梨只是想堵宴庭臣的嘴,也没见其他人反应,她面上甜甜笑着,说:“宴总,非常感谢您的赏识,这道甜点我尝了尝,还不错,您也试试?”
几人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身前,对沈梨的行为嗤之以鼻。
碰面这么多次,偶尔也有合作往来,他们就没见过也没听过宴总喜欢甜食。
几人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没规矩,上不得台面,想巴结讨好的心思太明显。
常华清本想拦,可常广啧了声,两秒钟的事,沈梨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常华清手还在空中抬着,就感觉一道视线瞥过来。
宴庭臣扫了眼他的手,又垂下视线看向那颗软糯可口的舒芙蕾,问沈梨:“你觉得好吃,所以想给我吃?”
沈梨:……
我是想让你闭嘴。
其他人:这丫头太自以为是了,宴总怎可能会吃随便谁夹来的东西?没规矩!
沈梨低眉顺眼说着违心话:“是啊,晚上吃甜的,会开心,做事也顺利。”
宴庭臣挑眉。
晚上做事?
做哪门子事?
常广看不下去了,深怕沈梨毁了他今天的晚宴,扭身要招呼侍者为宴总换套餐具。谁知刚吩咐完,再坐回身,宴庭臣已经用叉子挖了一口放入口中。
常广傻了,一抬头,其他人也傻着盯着男人慢条斯理吃甜点。
只有沈梨和没事人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不可思议的事。
“对了,小温院长怎么没来?”有人赶紧扯起话题。
“有台手术过不来。”宴庭臣吃着舒芙蕾,香草味奶油在口中绵密软甜,身上已经没了之前阴恻的气质,勾唇和桌上的人继续聊着。
只不过
沈梨面前多了个碟子。
准确说是右前方,宴庭臣的碟子被状似无意地推过来点,大喇喇摆在沈梨面前。
他倒是享受起有人夹菜伺候了。
没办法,后面每次菜停在宴庭臣面前,沈梨都会看向他。而宴庭臣看了菜一眼说明是要的意思,沈梨给他夹,要是看都不看那就是不喜欢。
无人在意这些小动作,只以为是沈梨殷勤,更何况他们吃饭,有人伺候是正常事,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是宴庭臣。
但全桌大佬,谈起话来哪顾得上一道菜一道菜看,沈梨后面也等烦了,按着自己猜测,给他夹菜。
爱吃不吃。
吃到七分饱,沈梨就开始想溜的事。
她扭头冲常华清小声说:“学长,我去个卫生间。”
常华清:“需要我带你去吗?”
沈梨忙摆手:“我问一下工作人员就行,你先吃着。”
喝茶喝多了,沈梨打算去个厕所再走。出了宴厅,她拉住一位女侍者:“你好,卫生间怎么走?”
女侍者看了眼她身后,有些脸红,沈梨刚想回头望,女侍者朝身后指了指:“走到头左拐就可以,需要我带您去吗?”
“不用了谢谢。”沈梨冲她笑了笑,果然是大饭店,服务态度真好。
红棕地毯铺满整个长廊,走起路没声。
沈梨挎着贝壳小包,往卫生间走,刚走到尽头往左拐,整个人突然头朝下,被人抗在了肩上。
沈梨不可思议睁大眼,檀香味很淡,苦橙香若有似无。
宴庭臣随手开了间没挂灯的包厢,脚一踹,门开了,灯也不开就扛着人进去,关门的震响和反锁声听得沈梨一激灵。
她挣扎:“不行,不能在这!”
宴庭臣将她放立在地上,坐在红木沙发上,见沈梨要跑,手一拉,将人固定在自己怀里。
沈梨跨坐在男人脐下三寸上,双手推着宴庭臣宽阔肩膀,可她那点小力道,跟挠痒痒似的,没有任何威胁。
“沈梨,你当我脾气很好?”宴庭臣眯了眼,捏着她下巴强迫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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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总,你对自己的定位还不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