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蹊跷的昏迷(补)
“阿简,你别激动。”郑谦艰难地开口,胸口因为紊乱的呼吸而强烈起伏,“这些士兵也刚抵达这里,别说尸体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呢?”野辞简红着眼打断了他,紧握的拳头抖得厉害,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气:“打不过凶手,总看清楚他的长相了吧?”
没想到野辞简会如此不尊重自己,郑谦重重咽下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他的时候染上了些许不满:“你不要咄咄逼人!我为了救那个小朋友命都险些交代在这里,你凭什么以审判者的姿态质问我?!”
“我咄咄逼人?”野辞简冷笑道,“是啊,您老人家老眼昏花看不清凶手不要紧,反正只是死了一个穷人区籍籍无名的人罢了,甚至可以不用派人追查,反正无人在意,查了倒是浪费资源,不如让这件事随风散去,成为所有人饭后几句话带过的惋惜便可。”
他苦笑:“对吧?您是这么想的吧?”
“大胆!我是审查官!”郑谦怒吼,一口血涌至喉间,他顿时剧烈咳嗽起来,“这件事情我自有定夺,轮不到你当着众人面前无端揣测!”
又是一阵扯动五脏六腑的咳嗽,他继续道:“你作为一个行动队队长,遇事如此冲动暴躁,不仅在士兵面前失了威严,还无故顶撞上级,按末世法应当革职流放!”
“您说的对,”野辞简扯了下嘴角,眸中尽是凄凉之色,“像我这种连在意之人都保不住的人,实在不配做这个总队长。”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重重划开右手手掌的肌肤,刀刃摩擦血肉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你干什么?!”郑谦死死瞪着他,“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要与整个主城区对着干!”
一旁的士兵也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队长……”
野辞简用刀尖挑出嵌在手心的芯片,连同匕首一同用力扎进了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疗愈舱上,痛楚使他产生了几秒的晕眩感。
他闭了下眼稳住身形,再睁眼时眼底铺满坚决:“队长徽章还有用,等我查出来真相,我会亲手上交联盟。”
“你!”郑谦大怒,“你简直是疯了!!”
“我是疯了。”野辞简周身散发出比往常更冷冽的气息,低沉而森然,“如果让我抓到伤害路引年的人,我会亲手杀了他。”
说罢,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又忽而停了下来,扭头眯起眼睛盯着郑谦看,语气充满强烈的杀意。
他说:“无论是谁。”
似是示威,又似是立誓。
郑谦瞳孔一震,直觉野辞简可能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他绝对是在跟自己置气!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穷人区来的无名小卒不顾前程呢!
而且自己伪装的那么像,他不可能看穿自己!
虽是这么想,但郑谦还是忍不住浑身抖个不停,因为野辞简最后的眼神太吓人了。
就像一个可怕的亡命徒,在奔赴死亡的前一秒,见到了仇恨已久的敌人。
—
[您所联系的人不在通讯区,请确认联系人通讯编号无误后重新尝试]
第十三次通讯失败。
前往维修部的路上,野辞简一直尝试联系上段禅清,却总是蹦出冰冷的机械女声。
段禅清不可能放着路引年不管,更不可能故意失联。
种种迹象表面——他也失踪了,而且是跟路引年在同一个时间节点上。
这他妈到底是为什么!
野辞简焦躁地按灭手表,心脏处不知何时被一股狂躁的戾气侵占,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然后将他笼罩进不可控的愤怒当中。
但他背负着太多人的期许,不能任由自己情绪失控。
他握紧方向盘,努力调整好情绪,在抵达维修部的时候恢复了往常淡漠的模样。
维修部的员工有条不紊地做着属于自己的工作,对发生在自己部长身上的事情浑然不觉。
见到野辞简进门,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
维修部主管林沅笑着走了过来:“段部长不在,几个小时前就出去了。”
野辞简镇定地看着他,“去哪里了?”
“好像奔着三号战备区去了,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林沅如实答。
“是吗?”野辞简说,“可是我一直在三号战备区,没看到他。”
“啊?”林沅拧眉,不自觉喃喃道:“不会被郑瑜童拐跑了吧……”
“郑瑜童?”野辞简皱眉,“她怎么了?”
“段部长前脚刚走,郑瑜童就找了过来,说想让部长帮她修一下新买的手环。”林沅说,“我说段长有事出门了,我也可以帮她修,结果她问了我部长离开的方向,着急忙慌就追出去了。”
说完,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想想,这行为好像挺奇怪的……”
郑瑜童。
野辞简咬了下大牙,转身离开了维修部。
林沅脱口喊道:“队长你去哪啊?”
“找郑家算账。”
-
郑瑜童居住的地方距离维修部不远,是一栋装修豪华的独栋别墅,特制识别大门上装有显示屏,可以清楚地看到人来人往的街边。
野辞简走到显示屏前识别了面部,伴随着“识别成功”的机械音,大门缓缓打开了。
他抬脚跨进院中,别墅的门却倏地被从里面打开了。
郑瑜童穿着一身低调的灰色长裙,手中还提着一大兜水果,见到他,顿时面露欣喜之色:“阿简?你怎么来了?”
野辞简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并没有表明来意,“你要出门?”
“对呀。”郑瑜童雀跃地跑到他身边,“段部长受伤住院了,我准备给他送些吃的。”
野辞简额角跳了跳,半眯起眼睛:“他怎么了?”
“是这样的,”郑瑜童十分坦然,“我新买的智能手环坏了,想让他帮我修一修,所以就跟他一起上了去战备基地的车,谁知道路上遇到暴徒抢劫,段部长跟他缠斗时被打了几枪,然后就被紧急送往中心医院了。”
虽说主城区很注重治安,但也不乏会有漏网之鱼为了生存铤而走险。
郑瑜童的这套说辞听起来很合理。
野辞简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左手接过她手中的水果,径直走在了最前面。
“走吧,我开车送你过去。”
“好!”郑瑜童欣喜地挽上他的胳膊,语气中满是激动,“我已经好久都没坐过你的车了。”
走到车边,野辞简很自然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郑瑜童心中一喜,以为面前的男人终于对自己产生了情愫。
结果就在她刚要抬脚上车时,野辞简把那水果放在了副驾驶座位上,然后重重甩上车门,险些将她长裙的一角夹进去。
“坐后面。”
他的意思是水果比自己还重要吗。
郑瑜童好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这种举动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但是在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面前,即使心有怨念,也无法宣泄出口。
她咬了咬牙,提起裙边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两人一路无言。
郑瑜童反复从车内镜里观察野辞简的表情,发现他如往常一样,一副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的模样。
没怀疑就好。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手表“叮咚”响了一声,郑瑜童低头去看——
“段禅清伤到哪里了?”野辞简忽然问,“很严重么?”
“挺严重的。”郑瑜童抬头,“有一枪还差点击穿他的心脏,好在打歪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野辞简“嗯”了一声,继续沉默着开车。
郑瑜童此时才发现他的右手鲜血淋漓,粗糙地缠了几圈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黑色布料。
“你的手怎么了?”她身体前倾,担忧地瞪大双眼,“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吗?”
“不是。”野辞简透过车内镜看她,“我来之前见了郑大人,他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没完成而生气,我们又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吵了几句,他一怒之下用匕首刺了我。”
“我爸伤的你?!”郑瑜童难以置信地拧眉,脱口道:“他怎么会生气?不是已经得到——”
戛然而止,车厢内一度沉寂下来。
野辞简眯眼:“得到什么?”
“……没什么。”郑瑜童眼底的慌乱转瞬即逝,随即恢复了镇定,“就是觉得他老人家坐在那么高的位置,权利和金钱都得到了,不应该因为个人情绪迁怒于你。”
她又补充道:“这太没高位者风范了。”
野辞简收回目光,破天荒回了一句:“确实。”
-
中心医院,五楼单人病房。
野辞简推开门,一股很浓郁的药剂味道扑面而来。
他脚步一顿,莫名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似乎在很多年前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来到床边,段禅清正双目紧闭安静地躺着,气息极其紊乱,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野辞简蹙了下眉,一把掀开了盖在段禅清身上的被子,露出裸/露/的上半身——确实全是枪伤的痕迹。
他扫了一眼段禅清的胳膊,忽然想起来那股药剂的味道为何会如此熟悉了。
当年郑瑜童的弟弟被变异鬣狗撕咬后,用的就是这种药。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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