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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
“诶,暖雨。”后背被笔戳了下,宁暖雨转过头,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后桌。
曾经稳坐年级第二,只有一个人需要想法设法超越的付笑不仅掉到了第三名,还瞬间多了一个对手。内心不可谓不复杂,他低声向宁暖雨感叹:“从现在开始,咱俩就是战友了。”
宁暖雨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对方不自觉翘起的兰花指,神色如常地回答:“打倒地主,农民万岁!”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正好正主进了教室。宁暖雨便转回去,还没开口说点狠话,就见人拉开凳子坐下就趴下不动了。
宁暖雨:?
这个发展不太对。
她盯着前排趴着男生的背影看。看着看着,对方突然伸出一只手,啪地拍死了手臂上的一只蚊子。
宁暖雨:??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有点喜感,又有点可怜。
女孩看了一下窗外的田野和树林,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边晨着实没想到南方四月就有蚊子了,他本来就是招蚊体质,201教室还靠近荒郊野地。本以为要到夏天才需要严加防范,还是大意了……
“喂,边同学。”身后传来清脆温软的女声,边晨转过头,看到宁暖雨别别扭扭递上来一瓶东西。
他下意识接过,映入眼帘的是“六神”两个大字,下面缀着一排驱蚊花露水的小字。
宁暖雨看他愣在那儿,以为对方嫌弃,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对方温和一笑,鼓起来的卧蚕将眼底的乌青掩住,竟有那么点陌上公子温润如玉的味道。
于是愣住的成了宁暖雨,直到边晨拿着花露水出了教室,那句带着笑音的“谢谢小宁”还在她耳边飘来荡去。
声控本控的小宁揉了揉发烫的耳根,心想:这人好像,也还行?
第三考室就比第一考室热闹多了,走班制让年级上的熟人一抓一大把。随便找个人都能聊起来,教室里的气氛也比较活跃。
而处在这个考室的年级排名差不多都在一百左右,在这个水平的人要么就是偏科偏的很厉害比如刘深时笑逐这种,要么就是各方面均衡发展但又不激进的类似杨枫这样的。加上突然倒退和突飞猛进的零星几个,组成了整个第三考室。
哦,还得加一个计算着总分考到这儿的甘浅之。
甘浅之和边晨不一样,没人对他有硬性要求,他自然不必一定要坐年级第一的位置。
况且……
甘浅之看着坐在他后面被男生们围着的刘深,心道——这样似乎也挺好。
被冷气激灵的男生们下意识朝刘深又挤了点,把他的视线挡得干干净净,因此少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前桌的到来。
时笑逐优雅地伸长腿,手肘靠在桌上撑着脸,保持着一个友好的社交距离对甘浅之道:“他真的很棒,对吧?”
要是刘深在这儿听到了肯定要说她又说骚话了,然而现在听到这句话的是他同桌。
甘浅之对陌生人还是有点迟钝的,加上二中并没有什么人敢如此自若地跟他搭讪聊天,因而类似经验很少。
他反应了片刻,礼貌表示疑问:“什么?”
时笑逐掩嘴一笑:“不好意思,经常这样说习惯了。我的意思是,嗯……人类的本能都是趋光的,尤其还是这样会发光的小暖炉,日子久了,冰层都会消融吧……”
看到清冷的少年垂下眸并未接她的话,时笑逐也不恼,只是轻声又说了一句:“既然人都有趋光性,那如果不把那阳光抓在手心里,又怎知不会被别人抢走呢?”
甘浅之倏地抬起眼,女孩微微一笑不再开口,只将目光放在那群青春洋溢的男生身上,看得饶有兴致。
半晌,甘浅之抬手附上领口处,按到一块硬质的物什。他有些落寞地想:既是阳光,又怎愿一直呆在黑暗冰冷中?
“诶!我同桌来了,起开起开。”刘深挣扎出人堆,一伸手就搂住了甘浅之的肩膀,“你居然坐我前面?怎么都不跟我说?”
他座位右边的杨枫无语:“你连老彭贴的座位表都不看,下次兄弟给你抄考室座号的时候是不是还得把你前后左右都加上啊?”
“也不是不行。”刘深笑嘻嘻地回嘴,然后立马一闪躲过了对方的一脚。
看着刘深可劲折腾甘浅之那样,又是搂肩又是抱抱,时笑逐不由得轻笑,眼神示意甘浅之:谁说他不愿意?
“笑逐?”看见英语同桌出现在这儿,刘深还挺震惊的。他以后进门前是不是应该好好看看座次表?
对这位同桌,刘深是敬佩的。一方面她是个狠人,另一方面她确实是个狠人。原谅他找不出别的形容词,而且刘某人觉得这个词语足够形容两个层次了。
时笑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暖雨告诉我你看了那个贴,上面可是有我们三个排名的高清放大图片,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刘深一脸懵逼,不自觉敲着手指开始回想。他从一堆杂七杂八的角落里挑挑拣拣,终于回想起那天——主要是当时注意力都在宁暖雨那儿去了,也就没怎么记住。
肩膀被当成桌子敲的甘浅之一开始浑身紧绷,随着指尖有力但并不重的节奏动作,他又渐渐放松下来。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又好像只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留下痕迹。
他并不是个喜欢肢体接触的人,可被那个人这样亲昵地触碰着,却并不反感,还隐隐透着安心。仿佛是从远古时代一脉相承的血液中对这样亲密接触的渴望和期待。所有的风雨交加,雷鸣电闪都抛至脑后。只希望时间停止,一世安宁。
刘深的回忆早就从贴吧那事儿跑偏到医院天台,在那天,他遇到了个黑衣少年。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不自觉下移,看到少年蓝白的校服外套,肤色虽仍旧苍白,却比穿着黑衣厌世自闭的模样要有人气的多。敲节奏的手早就停下,刘深注视着那拉得高高的衣领,突然有了个想法。
于是,在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教室的瞬间,刘深出手了。
他扯住甘浅之的衣领,刷的一下把对方拉到下巴的拉链弄到了喉结下方。然后一个转腿就帅气地坐回座位,探头小声道:“不许拉上去啊,你扯那么高也不怕呼吸不畅。男人嘛,要露出喉结才……才帅,知道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脑子里划过惊鸿一瞥到的脖颈,刘深差点脱口而出性感。
甘浅之已经抚上拉链的手一顿,又缓缓垂了下去,几不可闻地回答:“知道了。”
刘深心跳一滞,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想去rua对方头发的手。
在试卷发下来的纸页哗哗声中,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会觉得一个比我还高的男的可爱?
第一堂惯例考语文,刘深牢记二哥的教导,会的不会的都写满了,答题卡上一点空白没留。作文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玩意儿,但写够八百字总没错。
等把空都填满,刘深竟然还剩了五分钟。一般人都会检查一下什么的,刘深他不,他写作文写来劲了,干脆在语文试卷的空白处练起了字,反正试卷也不会收,他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很快,考试结束。刘深等监考老师收完答题卡,潇洒把试卷一揉塞进书包,准备叫上好兄弟去吃饭。
他本来是想问问甘浅之要不要一起的,毕竟自己从没有在食堂看见过对方,更别说一起了。但看到门口来找甘浅之的边晨,刘深还是默默把话吞了下去。
刚到走廊,一阵魔性的笑声就响彻了整个走廊,震得不少人纷纷愣在原地忘记了走路。如果走廊有生命,现在可能已经抖了不止三抖。
原来是付笑趁着考完试跟宁暖雨分享他在厕所看见边晨喷花露水的事,虽然讲这件事时是将它当作秘密小声说了,但后续惊天动地的笑声却无论如何也低调不了了。
宁暖雨目光死地被分享了这件她是参与者之一的笑话,又正面接受了付笑笑声的冲击力。等付笑走后,她气若游丝地走到第三门口,正好撞见被八卦的当事人。
虽然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宁暖雨从他们僵硬的动作中感觉到了对方的震撼。她因为脸上肌肉麻木显得有些面无表情:“二中四大魔音第二,我相信你们刚刚很直观地感受到了。”
边晨直接拱手:“贵校果真卧虎藏龙。”
宁暖雨蓄了半天力,最终还是没力气笑,只能嘴角一抽表示答复。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后,陈然拉着刘深几人就下楼打羽毛球去了。高二教学楼本就在最里面,旁边挨着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所以没什么人经过,用来打球再合适不过。
八班里面,刘深打篮球最好,陈然则是擅长乒乓球,而瘦得跟杆儿似的原坤打羽毛球却很厉害,跟他打那是完全找不到童年慢悠悠的回忆。完全跟枪林弹雨一样,嗖嗖两声你来我往,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二狗,”肖权慢悠悠从楼梯上下来,“教室门口有个女生找你。”
“不管她。”陈然险而又险接住了原坤的一球,振振有词道:“打球这么有意思,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放弃呢?”
正说着,楼梯上又下来个文静高挑的男生,他腼腆地笑了下,对陈然招手:“然然,过来下。”
陈然:“好,马上。”
他把拍子甩给刘深,对众人挥了挥手:“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剩下几人:“……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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