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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时间又晃过一段,那在水云阁学习的两个孩子,努力跟上不少进度。
不过临近新岁,他们课程跟云曦门其他弟子一样,稍微轻松了些。
不过其中作为犬族的少年却如他本体一般,闲时闹腾不想安静呆着。
跟师父学了会定心,就蹭蹭跑上楼找在看书的狼崽子。
“桦仔!”
萧重桦闻声抬眼,又向下继续看手里的书。
沈从华是不在意,跑过来他身边打扰说:“咱们下去比试比试。”
“……不,我今天要尝试画阵。”
“欸欸欸,那你刀怎么办?顾师伯给你求来的,要放着吃灰吗?”
因为上个月开始练剑,萧重桦那会被顾贤之带去夜鹭峰挑个趁手武器,然后意外看中一把藏在箫中的衡刀。
那是夜鹭峰主弟子所打造,两家师父是老友,给个稍微有点意思的礼物,萧重桦便得到了那把刀。
沈从华也因师父得了把心意的武器,但他现在单纯因为临近重要节日放假,而无聊想找这个师兄切磋玩。
但他们还在新手小鸡琢磨阶段就是。
狼崽子对此无趣,他当下重要目标是让那根枯枝开花,次要目标是帮助师父缓解关于彻底镇压邪魔阵法的烦恼。
除此之外,其他事他都视作无趣,以及不需要应对。
犬族少年见师兄不肯动身,他那茶色比人类瞳色浅的眼睛滴溜一转,然后转身要推门进入房间,要去打扰在里头短暂休息的大人。
结果师兄直接揪住他后衣领,用难以视线的力气把他拉开。
“别去打扰师父。”师兄那双蓝眸虽然有枚菱形显得诡异,但在生气时却能带来压迫感。
沈从华打了个激灵,他尾巴翘起来摇晃,耳朵也别向两边笑眯眯表示讨好:“那师兄跟我玩嘛。”
他们两个相差两岁,但因为彼此师父身份原因导致反差,而也因此,平常他平常只会喊萧重桦桦仔,叫师兄情况下不是求饶就是讨好。
萧重桦无奈,师父最近受凉精神不太佳,他怕这家伙被拒绝之后,还故技重施。
为不让师父被打扰休息,他被迫答应好,回屋中带上那把刀下楼去。
云州是会下雪的,现在是卯月,地上雪还未消融,气温也不高。
但这两算是同族的少年,离开放有离火石取暖的小竹楼,却不觉得寒流,反而感觉尚好。
萧重桦想着自己放水认输,早点结束早点看书,就没有摆出太认真态度。
他这闲庭信步的姿态,反而激起沈从华好胜心,没打招呼就直接出击。
但那把藏在箫的刀没出鞘,被萧重桦抬起轻易格挡,随后手部一转化解向下试压的剑,又在对手惊讶之余将人推远。
见沈从华后退站不稳要摔之时,他还在想要不要拉一把,毕竟一楼坐着对方师父。
可对方稳住下盘又冲过来时,他觉得等会发生什么都还是算了。
不过对于这个突刺,他没有选择接招,反而拉开距离是带人遛弯。
这家伙会跑累吗?
狼崽子脑子里想着这个疑问,躲避攻击又将人推远。
“喂喂喂,你怎么不出刀!”沈从华虽是年纪大那方,但心性没那么沉稳,发觉对手一直处于避战状况,觉着是挑衅立即着急不服气。
‘好麻烦……’
萧重桦本打算拔刀,但最后他还是选择继续遛弯。
而屋内的大人见状,无奈对刚下来观战的老友说:“沈从华何时能像你狼崽子那样稳重点?”
“还小呢,再等个几年吧。”顾贤之坐下来,敲敲桌面两下谢过热茶。
“身体好些了?”
“还行,脑子没那么昏昏沉沉了。”
对此,凌鹭叹气:“神力这东西真是有弊有利啊。”
“不止如此,作为神明代行人从来都不是好事。”顾贤之对自己未来轻描淡写,“被选中就只用等着为请神而死,偶尔只用说一下神谕,而我只是出于个人好心才用神力帮帮你们。”
凌鹭沉默。
作为龙族还是一国六皇子,他自然知道作为代行人的代价。
比如成为神兽意味着变成加固天地的钉子,所以有些只能呆在镇守范围,剩下作为链绳的可以借此随意活动。
成为神明代行人就如顾贤之所说,被选中只需等待请神时机到来,其他时候发发梦中出现的神谕。
六皇子对神明代行人一职从来都不满意,尤其是那个死。
可如今,他的老友就是代行人。
“怕我死吗?”顾贤之说完扭头看外面两个孩子。
因为有一方选择遛弯,地上的雪被他们弄的露出不少被掩盖的泥土。
白发人瞧自己的徒弟不拔刀就能应战,等对方又化解对手招式,到他这个方向喘息时,抬手弹出一丝灵力过去。
徒弟感觉到这股特殊灵力,他尾巴立即翘起来,视线投向师父的方才。
而不服输也还有力气的沈从华,见这是好机会,立即发动数不清是第几次的偷袭。
萧重桦还未求助师父劝人结束切磋,现在无奈地继续下去。
他拔出刀,手腕活动挑开用刺方式的攻击。
两人正式交锋。
屋内大人看着二阶段开始,他们先静静观看片刻,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怕你死。”凌鹭回答。
“那为什么要喜欢我?”
东离的六皇子瞬间睁大眼睛,身后的龙尾都竖起对天。
他对于自己心思被正主发现,紧张尴尬害羞,不知所措。
顾贤之会不会嫌他恶心,身边的老友居然喜欢自己。
今后他会不会被对方躲着?
没有答案。
顾贤之虽没得到回答,依旧能理解老友是真喜欢自己。
啊…又一个喜欢他的,彼此关系还是像发小那样紧密。
为什么会是恋人的喜欢?
发小他可以用对方为利益,而选择利用自己来理解。
那么凌鹭呢?
这家伙也是为利用他?
白发人觉得不可能,他知道老友这家伙傲得没那种心思,除非是其母东帝下的令。
可看现在反应又扯不上。
头疼,他明明从没透露过自己的爱意,怎么能招上这人?
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
因为他把注意力全放在萧重桦身上,所以没有发觉?
顾贤之盯着杯中的倒影,随后他不再去思考自身到底因为什么讨喜。
他要立即斩断这份爱意,如果再像曾经对发小那样,明明察觉到异样却安慰自己没有可能,然后稀里糊涂下去直到有天不得不点破。
发小得到迟来的回应,能用利用的借口安慰自己。
凌鹭呢?
所以他无论如何,要说明白自己的情况。
“凌鹭。”
“嗯。”
“喜欢神明代行人不是什么让人感动的事情,他救赎不了你,死亡甚至会产生一辈子都无法恢复的创伤。”
顾贤之眼帘微垂,食指轻轻一动,杯中之水脱离容器,变成小小的水龙给到老友面前。
“现在四神的代行人目前只有我一位,不仅如此,我还承担着在你们妖族与邪魔平衡关键节点时,让天道神返回人间下定判决的作用。”他闭上眼,而被灵力控制着的水龙变成水圈,“所以我无法站在你们妖族这边,帮助你们夺得平衡的胜利。”
“……这不重要。”
“重要,因为有可能明天就是平衡的关键节点。”
凌鹭哑言,他注视在眼前流动的水圈,食指指尖勾动,让它化作飞鸟回到顾贤之杯中。
再度能看到自己倒影,白发人仰头饮完这杯冷掉的茶水。
过程中,他听见老友说:“但我真的喜欢你…从见到你开始。”
这么久吗?
二十多年,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顾贤之惊讶,但哪怕傲娇的人终于舍得低头说出口,他最后还是做出拒绝。
“不,我不会选择你。”他轻叹一声,朝老友露出歉意微笑,“苍生需要我,而我也必须履行神职。”
“它是能让我活到现在的原因,所以我得为此付出代价。”
天道神写下过名为代价的规矩,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哪怕代价不对等,也必须付出。
凌鹭无话反驳,因为顾贤之如果没有得到神力,那他还真没现在与对方坐在这里,看着彼此徒弟切磋闲谈的机会。
可他不甘心。
他想要知道,到底谁才能叩开顾贤之的心房。
顾贤之没有回答,目光放在外面切磋获得胜利的狼崽子上。
“估计是没有。”话落,他支着脸等待狼崽子发现自己。
好在狼崽子习惯性看眼楼下,没有打完就跑楼上呆着。
所以在见到师父之后,翘着尾巴小跑过去。
“师父!”因为打的太久,他身上燥热还未褪去,脸比平常红润。
顾贤之伸手去贴孩子的脸,笑着说:“进步很大。”
萧重桦虽然没张口,表情也维持原状,但是身后尾巴已经高兴得摇地飞快。
“我会努力的。”话落他偏过头,主动贴主师父的手,然后又蹭蹭两下。
顾贤之没有收走,准许孩子用这种方式撒娇。
而将一切收入眼底的凌鹭,他平静得把茶水递给自己徒弟。
“你看起来很失落啊…师父。”犬族少年没立即喝来解渴,他目不转睛盯着这六皇子。
六皇子闭闭眼,尖耳听那温柔的声音在询问东西,然后深呼吸出气。
“没什么,只是明白一个身负责任的人,是不会沾染世俗情爱。”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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