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是为了成仙

　　江雁慢吞吞地动手换了衣服，她坐在床上想着赵易的话，因为生病她话都要在脑子里转一圈才能理解。

　　她想赵易说的话应该是要她坐着等他，于是她就坐在床上盯着门口等着赵易。

　　姜汤很快被端了上来，老夫妇二人先招呼着已经换好衣服的车夫喝姜汤驱寒。

　　那车夫不含糊的喝了下去，连声道谢。他在雨中驱车，现在的确需要这一碗姜汤，没什么好推辞的。

　　车夫的姜汤喝完，赵易也换好衣服出来。

　　农家自己织的染色不均的粗布穿在他身上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没有精气神，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吸引着看他的脸而忽略了他的穿着。

　　但要是再仔细一看，就能看出他身上的裤子短了一截。大娘看清笑了起来：“这衣服你穿着小了，我们家最长的裤子就是这条了。”

　　那大爷也笑着说：“刚才下着雨，没仔细看，这我倒是不亏，你这看着就舒心”

　　赵易羞涩的笑了一下后说道：“大爷，大娘，我想进去看看我娘子。”

　　“去吧，去吧。”那大娘揶揄的看了他一眼，忍着笑意说。

　　赵易敲门得到江雁的允许后，端了一碗姜汤进去。

　　江雁呆呆地盯着进来的赵易。

　　赵易被盯的心软，他将药瓶拿出来，倒了两粒退烧药丸出来。

　　江雁的眼睛一直跟着赵易的动作而动，。

　　她看着赵易的手有些混沌地想：手还挺好看的。

　　赵易倒了水将药一起递过去心疼地看着江雁烧红的脸：“娘子，吃了药就会好了。”

　　江雁伸手接过，伴着水一起吞了下去，然后接着盯着赵易发呆。

　　赵易于是弯腰声音温柔地哄着江雁：“娘子，你躺下睡一会儿好不好？等醒了就好了。”

　　江雁反应了一会儿，点点头。拖着身子躺下又起来，鼻子碰到了赵易的脖子。

　　江雁呼出的热气喷洒到赵易的身上，他拉棉被的手顿住，紧紧攥着棉被，他后退了一下轻声细语地问：“怎么了？”

　　“热。”江雁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赵易，似乎想让赵易想个办法。

　　赵易攥着被子轻声细语：“娘子，你先躺下，我去找大娘借个扇子。”

　　江雁于是又躺下。

　　赵易拿着蒲扇进来的时候，江雁还没睡着。因着生病她对赵易的信任更多了些，这让她不自觉的变得有些粘人。

　　赵易拿了蒲扇，搬了凳子坐过去。

　　江雁的头发完全散开铺在床铺上，几缕松散的头发不听话的沾在她的脸上，黑色的眼睛显出些呆滞。

　　显出与平常的江雁完全相反的样子。

　　赵易的心更软了，他坐下后温柔地说：“娘子，一会儿就不热了。”

　　江雁这才闭上眼，只是伸手牵住了赵易的一角衣服。

　　赵易咂摸出些味道，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想：原来生病的人真的会变得粘人。

　　在听到江雁平稳的呼吸声后，他悄悄放下手中的扇子去外间找王大娘接了盆水。他拿着王大娘给他的方巾，蘸了水替江雁擦了擦脸。

　　扇子一直摇着，直到江雁脸上不再出汗，他放下手中宽大的蒲扇溜出门外。

　　王大娘见状笑着说：“你对你夫人可真好。”

　　车夫早已去休息了。房间里只余下三人，赵易抱拳谢道：“二位长辈今日的救助，赵某无以为报，只盼望为二位做些什么。不知道二位长辈可有什么心愿？若赵某做的来，必定全力以赴。”

　　两人沉默的摇头。

　　赵易却看出了两人沉默下的难过。

　　赵易以为是村长家的事，于是开口道：“二位可以放心，今日带来的麻烦，我肯定解决之后再离开。”

　　王大娘依旧是摇头，然后想起了什么，眼里迅速蓄积了泪。

　　赵易看到了王大娘的泪，他真诚地说：“二位不妨跟我说说，万一我能帮上忙呢。”

　　王大娘听了，眼泪直接流了下来，她说：“孩子，大娘实在憋的太久了，找个人说说也是好的。”

　　赵易于是坐在他们旁边。

　　江雁则是一反往常的做了梦。

　　是医馆的那对夫妻。

　　他们推搡着一个女人，让她躲起来。

　　“明月，快走，那伙人又来了。等丛书回来，我会让丛书去找你的。”马书瑶说。

　　庄明月于是擦干眼泪手脚麻利的从后墙翻了出去，对她这样从山野长大的孩子来说，翻墙算不上难事。

　　翻墙出去后庄明月看到了等在巷子里的钱童书。她以为钱童书是回来带她走的，小心翼翼的过去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另一方向跑。

　　可没走几步，她的后颈就被人打了一下。

　　庄明月抓着钱童书的手一下收紧。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着拿着棍棒的钱童书，只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钱童书慌张的扔掉手里的棍子，用力掰开抓着庄明月抓着他的手，转头出去。

　　很快，从外面喊打喊杀的人就进来了。

　　江雁记得打头的那几个人，是今天赵易找的那一家的人。

　　他们将昏倒在地的庄明月带走，而钱童书则垂眼低头的跟在他们身后。

　　庄明月醒来的时候，盯着床上的帷幔发了会儿呆。

　　她刚坐起来，外面的侍女就掀开了帷幔。那侍女半句不多说，端来茶水饭菜就离开了。

　　庄明月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

　　没过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慌里慌张的男人。

　　他隔着远远的距离说着令人心痛的话：“明月，你那个丈夫因为他外边养的人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明月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我愿意娶你做我第十三房夫人，并且我还愿意保证你是最后一个。”

　　庄明月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人似乎是觉得有戏，又接着说：“明月，你那个色鬼丈夫，这几天根本就没去找离开的办法，他一直在他那小情人那儿呆着呢。我这只给她小情人说了几句话，他就迫不及待的把你卖给我了。

　　庄明月擦了擦眼角，眨了眨眼后开口道：“我爹和我娘……”

　　那人还没等庄明月说完急急地说：“宝贝，放心，岳父岳母那儿我指定不让人去了。咱们结婚的时候，咱敲锣打鼓就按正式结婚的来。你跟了我，衣服你喜欢哪家咱就买哪家，胭脂水粉你爱哪家咱就买哪家，我绝对你好。”

　　庄明月摸了摸脖子，感受着她脖子上跳动着血管。

　　那人又说：“宝贝，是不是你那该死的丈夫下手重了？我现在就让人叫大夫去。”

　　庄明月摇摇头说：“我想见见他。”

　　那人为难的蹙着眉。

　　庄明月又说：“想做个了断，我在你家也跑不了。况且……他已经把我卖了。”

　　那人听了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连声答应。

　　庄明月摸了摸头上的发钗，在人出去后突兀地笑了起来。

　　钱童书来的很快，他低眉垂眼地盯着地板说：“对不起。”

　　庄明月一句废话没说，直接问：“为什么？”

　　钱童书说：“我……咱们每天躲躲藏藏……我……”

　　庄明月点点头说：“我懂了，你不用再说了。”

　　随即她又有些不解，声音轻的让人听不清：“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吗？而且每天都在躲着，你什么时候瞒着我……”

　　钱童书只听到了前半句，他断断续续地说：“我怕……明月，我太……怕了。”

　　“那王伟杰怎么说是你把我卖了？你是为什么把我卖了？”

　　钱童书立刻变得怯声怯气，他躲闪着庄明月的目光：“抱歉，明月，我真的只是太累了，我快要考试了。”

　　庄明月扶了扶头上的发钗，嗤笑一声。

　　穿上鞋子后她一步步地靠近钱童书，同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说着软脾气的话：“我懂的，童书，你是不是想高中之后再来接我。”

　　钱童书心虚地点着头。

　　庄明月继续说，一直说到钱童声眼泪掉下来。庄明月才将发钗拿下来。

　　她摊开手跟钱童书说了一通后抱住了钱童书，然后趁着钱童书完全松懈下来，直接将钗子刺到钱童书的脖子上，鲜血在钗子出来的那一刻喷涌而出。

　　钱童书立即伸手捂住脖子。

　　庄明月立刻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捂住了他的嘴鼻。

　　于是钱童书只能一只手捂着流血的脖子，一只手胡乱拍打着庄明月。

　　但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论力气根本比不过在家做过农活过的庄明月，因此只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力气。

　　庄明月将钗子轻放到地下：“呵，是我看错你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把我卖了，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钱童书的眼里闪着恐惧，被捂着嘴里呜呜的喊着，只是没有一丝声音泄露出来。

　　庄明月不屑地看了眼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眼里带着恨：“我开始拒绝了你的。是你一直跟我说喜欢我，你跟我哥说跟我爹娘说要保护我，说的我全家都信了。”

　　庄明月眼里带着泪：“是你带我来了镇上，是你带我去了王府，是你说要带我离开，可现在呢，现在你把我卖了。”

　　钱童书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不再挣扎，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没力气了。

　　“钱童书，你无父无母，你父母自然不用承担什么。但你知道我因为这件事我哥已经去了别的镇吗？你知道我父母受了多少罪吗？你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想我放了你，你怎么想的这么好？”

　　在庄明月的碎碎念中，钱童书断了气。

　　庄明月拿她伤痕的手捂着眼，泪水从手指缝里泄出来。

　　江雁看得难受，伸出手想摸一摸蹲着的庄明月。

　　“碰不到的。”突兀的话从一旁传出，梦里的场景也停在庄明月泪水掉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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