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红楼]黛玉会武，一身反骨

　　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黛玉她们几人遇到的那个被纨绔欺负的女孩。

　　女孩摇摇头，“我和阿妈相依为命，儿时的事情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真的不认识您。”

　　封桓拉着她不肯放手，“你长得和我的英莲这般像……她如今也不过五岁半，眉间一粒朱砂……”

　　那女孩再次重复道：“我自小和阿妈相依为命，襁褓之时阿妈在乱葬岗上捡到的我，我真的不是您的女儿。”

　　此时黛玉几人走到近前，听她们说起前因后果，方道：“昨日我们在街上遇到这姑娘，她确有一个姥姥，似乎是为了保护她，被人从楼上推下来，如今还在医馆中昏迷不醒。”

　　一番交涉下来，封桓这才知晓前因后果，勉强收住泪。
　　瞧这女孩衣衫朴素，想必家中并不富裕，大人如今又卧床不起，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日常定然不容易，于是道，“今日我们既然遇见，便是有缘，你带我去见你家中长辈，可好？”

　　那女孩见眼前妇人面容和善，又遇昨日对她有相救之恩的几位姐姐，心中也添几分信任，点头应允，“好，我带你去。”

　　昨日那老妇从楼上摔下来，可谓是命悬一线，婆孙二人差一点就阴阳两隔，如今幸而吊着一条命，好生将养，能够恢复也未可知。

　　就冲这等以命相护的姿态，她们婆孙二人的感情也可见一般。

　　哪怕非为亲生，也堪比亲生了。

　　封桓一路听这小女娃的事情，心中也是心疼不已，她们孤儿寡妇的，既无亲邻，又无近友，在这城中讨生活实属不易，也不知这些年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的英莲……真是受苦了。

　　那医馆离此处不远，一行人很快便到。
　　但见昨日所见重伤妇人仍旧昏迷不醒，女孩自言她随姥姥姓甄，自小长在大如州中，随着姥姥四处卖艺讨生活，曾经也做过大户人家里的仆从，可最终都不长久。

　　无奈只能重拾旧业，却不曾想被那文家的纨绔子盯上，凭着家中有些声望地位，便仗势欺人，若非那日幸运遇上千红门一众，恐怕在此地也是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

　　封桓听罢也是一阵沉默，文墨两家确为当地两大世族，这等世族行事，有时不能以常理揣度，可无论如何，既然她遇到了，就断没有束手旁观的道理。

　　大夫此时正复诊伤者情况，以便观察后续恢复情况来调整用药和治疗进度。
　　听她们言及此处，也道：“幸好昨日伤者送来得及时，又及时做过紧急处理，这才不至于伤及性命，昨日夜间也醒过一回，这两日当会逐渐恢复意识，眼下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

　　几人正说着，便见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唤道：“英莲？这些都是何人？”

　　甄英莲将床榻之上的人小心扶起，黛玉见状也帮忙顺手往这老妇的身下垫上一个软枕，以便她倚靠得更舒适一些。
　　“阿妈，这几位姐姐正是昨日救我们的人，还有……”

　　封桓率先道：“打扰老人家，年前我家小女走失，她眉间正有一点朱砂，名唤英莲。”
　　她仔细观察那妇人神色，试图寻找出一些破绽。

　　甄老闻言不觉坐起，却牵动了胸腔肋骨，一时咳到几乎喘不过气。

　　封桓观她神色不似作伪，看来并无隐情，忙继续道：“我知这位英莲姑娘并非我家小女，只是相遇便是有缘，吾在此恳请甄老允准，让我收英莲为义女，也全了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应尽之义。”

　　“您抚养她长大，我也自当带您如长辈一般，若您不嫌弃，我接您到府中休养，有我封桓在一日，谁也不能欺负我的女儿，我也绝不会任由昨日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您意下如何？”

　　甄老凝望英莲许久，方道：“能得母亲爱护，是英莲之幸，只是还要问过这孩子自己的意愿。”

　　封桓复向甄英莲问道：“我们此番也算有缘，你可愿认我做义母？”

　　甄英莲犹豫看向床榻上的阿妈，见她点头首肯，这才开口唤道：“义母。”

　　此间医馆只有一个大夫并一个医童照料病人，近些时日春疫高发，正是忙碌的时候，封桓方想着将甄老接回府中静养，另外延请医师看护，府中也有人手方便照料。
　　毕竟甄英莲也不过五六岁而已，凡事单靠她一个小娃娃，多有不足。

　　封桓一心将甄老接回家中，黛玉和宝钗也帮着将人送过去。

　　听闻她们明日便要离开，封桓挽留道：“后日我欲为英莲办一个收认之礼，广邀亲友四邻前来见证，几位既然也与她有缘，不妨留下来观礼后再走，如何?”

　　见她们稍有犹疑，封桓又道：“府中厢房甚多，如今也无人居住，这几日姑娘们不妨就住到府中来，与英莲也能一起做个伴。”

　　左右不过是这两三日的事情，盛情难却，一行人便又住下来。

　　黛玉同湘云宝钗三人挤在一处，晚间打坐内观，又打了几套拳，几人方才入睡。

　　如今她已踏入神游太虚中境，轻功心法虽好，可内力总是难以控制，无法平衡，总觉得经脉中有一股难言的力量，虽然温和，却与她所修行的心法相悖。

　　初时并不觉得有多要紧，越是修炼到后面，越是无法忽视这种违和感。

　　看样子回去还得和姥姥再说一下这个事情，或许从前暂修的心法已经不适合如今她的情况。

　　听着湘云已渐有微鼾，左右她也睡不着，黛玉索性悄悄起身，在院中感受了一下经脉里那股力量的流动，将身体里的炁运行过一个周天，试图将那股力量化为己用。

　　自儿时初窥入道门径时起，她便察觉到体内似乎有一股不完全受她控制的力量，有时柔和似风，有时又凛冽如刀，如果将心神全部灌注在上面，便愈发难以将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反噬之后，黛玉逐渐摸清楚一些规律，索性完全放任这股力量的流动，有时反而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前提是，将原本所修的心法同样放到一边，完全凭借自己的直觉，将身心都交给下意识的反应。

　　这样的选择对她而言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就算是行走多年的老江湖也未必敢放下所有的武功路数和心法内力，仅仅依靠直觉去对敌。

　　只有修至至臻之境的人，才能如此返璞归真，一切回归本源，回归己身，将己身化于天地之间，方才无须任何外物相助。

　　那样的境界玄而又玄，当世之中无人能够触及，故而她的疑惑也就无人能解。

　　解不了其实也无妨，黛玉照常静修，只觉得呼吸吐纳之间对周遭的感受更加清晰几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踏入神游太虚后境。

　　一力降十会，随着修为的提升，许多事情也会迎刃而解。

　　静修的时间往往过得很快，再睁眼已是天明，晨曦的微光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熟睡的人也渐渐苏醒。

　　宝钗往旁边一瞧，只见黛玉端坐在蒲团上，身侧的床褥一分温度也无，便问：“林妹妹，莫非昨夜你未曾安寝？”

　　黛玉正起身，活了活略有些僵直的腕子，笑道：“我向来少眠，宝姐姐无需担心。”

　　说话间湘云也醒了，黛玉便唤了门外侍候的人帮忙取水来，三人一同洗漱过，穿好衣衫，用过早饭后便往正厅去。

　　屋外人声渐沸，想必是来观礼的封家亲朋，几人到时便见袭人同晴雯已在正厅等候。

　　认亲之礼并不复杂，首先就是再次询问英莲的意向，英莲向封桓行跪拜礼，封桓拿出一块玉玦以做信物，告认天地宗亲，将名字正式录入家谱，便算礼成。

　　虽然只是义女，封桓依然心情大好，高声道：“今日我封桓收甄家英莲为义女，此后当待之如亲女，请各位四邻亲朋见证，此杯我先干为敬！”

　　座下恭贺之声连连，也将杯中酒饮下，一派喜乐。

　　千红门一众也举杯共饮，黛玉几人年纪尚幼，便以茶代酒，也算致敬。

　　本是宾主尽欢的场面，忽而一众人抬着不少箱子鱼贯而入，一道熟悉的声音紧随其后，嚣张道：“恭喜封家主喜得爱女，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封家主既为英莲之母，文某今日便正式向封家主求娶英莲，请岳母大人收下这些聘礼，来日文封两家喜结连理，还请诸位再来见证啊！”

　　文家虽为本地豪强大族，可也少有如这文起般行事如此嚣张跋扈的。
　　不过在场之人大多不明所以，更不知前日抢人之事，见文家一众人来势汹汹，皆守在原地，只等静观其变。

　　主家不发话，客人自然也没有抢着接话的道理，场中顿时静默下来，无声中成对峙之势，不少人察觉事态不妙，已起了偷溜走的心思，奈何文家人将四面出路都堵上了，摆明了没给封桓拒绝的余地。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加之这两日多少听闻了一些文家在本地的“风光事迹”，黛玉几人已冷静不少。
　　到底她们只是过路之人，封家与英莲却不一定会走，她们今后要如何在这纨绔的纠缠之下生活，还要看她们自己如何应对。

　　封桓会如何选呢？

　　黛玉抬眼望去，但见封桓一步一步从厅中走出来，沉稳道：“英莲如今不过七岁，我们母女之分今日方始，尚未有一日天伦之乐，何况律法之中，女子至十五方可论婚嫁，文公子此举是否太过藐视律法，罔顾人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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