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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看来，世界的规则是不可逆的。
猪咪虽然可爱，但还是反派AI，小事和她竞争，大事也意见不同，真可惜。
如果能当同伴，一定很有趣。
但是当对手，也同样很快乐。
因为他不禁逗，常常是她占上风。
第二日，两人再度拜访玄月，面色如常，似乎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也未产生过矛盾。
可玄月还是看得出，两个小孩对对方的攻击性都变得强烈起来。
用一生一次的求救向涅凤商讨过后，玄月明白了，此事已成定局，卫淡竹和顾焕枫必定会去北斗七城，或早或晚。
既然无可阻止，那么，他便要教他们自保。
倾尽全力。
“阿竹，阿枫，你们的心意，我已知晓，也感念在心。”玄月对两人道，“此事因我而起，我更需尽责。”
“从今日起，我教你们忘情道法。”
卫淡竹立刻拒绝：“我不想出家当尼姑。”
“忘情并非令人变得无情，”玄月有些无奈，认真解释道，“七情六欲，为灼灼人念，与天地自然不容。忘情并非摒弃，而是短暂忘却，进入无我之境。”
“无我，方能融于万物。”
“忘情道法练成，你们的气息便极难被他人所察觉，与天地融为一体，是隐匿形骸之法。”
“与涅凤交与你们的涅槃剑法结合，一隐一攻，既可击败同级对手，也可以从高境界者手下脱身，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
“咪咪，你真好。”卫淡竹立即改口，“我一定认真学。”
“多谢尊长指教。”顾焕枫也笑着拱手道。
“忘情道法共有四式，坐市不乱心、穿林不沾叶、过水不湿鞋、入堂不动风，分别修心境、洞察、操纵、敛息。”玄月手中现出一雪花状的芥子空间，“白墟峰没有合适的修炼场地，你们且进入这幻境中吧。”
“一花一世界，芥子一年，现世一刻。”玄月道，“这是神器，一人一生只能进入一次。”
“但凡事终有代价。”玄月抬眸，看向两人道，“在芥子中度过的光阴，对你们而言，便是真正的年岁。现世中过了一刻，你们便已长了一岁。”
“既知如此，你们还愿去吗？”
“我愿意。”卫淡竹毫不犹豫。
顾焕枫也颔首。
“好。”玄月手中发出冰蓝色的灵光，“我会送入一道神识指点功法，你们且闭眼。”
灵光笼罩了二人，耳边风雪之声远去，无时不刻侵蚀着身躯的极寒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融融的暖意。
阳光照在眼皮上，耳边传来集市的喧闹之声，一听那声音，顾焕枫心中就一跳，不详预感油然而生。
当他睁开眼，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卫淡竹。
满街都是卫淡竹。
顾焕枫崩溃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是小卫淡竹，卖东西的商贩是十几岁的卫淡竹，拄着拐杖采买物品的是老奶奶卫淡竹。
集市上的所有人都穿着各色不同的衣服，年龄各不相同，却都是她。
“阿枫？”玄月的声音在顾焕枫的识海中响起，“你已进入第一关了吗？”
“是。”顾焕枫艰难道，“这是怎么回事？”
玄月的神识探出，下一刻，他也沉默了。
“……莫慌。”玄月安慰道，“虽不多见，但此景也算正常。”
“第一关所显现出的，是最令你心乱的东西。”
“所惧、所爱、所恨，凡扰乱心境种种，皆需释怀。”
“看来，平日里最令你心神不宁的，便是阿竹了。”
心乱……？
顾焕枫僵硬地看着眼前之景。
他不得不承认，自从遇到卫淡竹，他常年稳定的情绪就像不安的火般在风中跳跃起来。
但当这一事实被揭露，他还是感到了巨大的愕然，从前逃避之事被赤裸裸剖出，他的羞愧与自我厌恶霎时达到顶峰。
更何况，玄月也看见了。
这样被窥探到内心的感觉，令顾焕枫不悦又羞惭。
“坐市不乱心，”顾焕枫问道，“是要我摒弃这一杂念，不再在意她吗？”他的语调有些低沉。
“并非如此。”玄月的声音继续从他识海中传来，“忘情不是无情，释怀不是摒弃。”
“阿枫，你为她心乱，是因为对她有所求。”
“当你对她无所求时，就算心动，也不会心乱。”
“修炼心境，是修炼对自我的克制。你可心系万物，但要控制自己，不强求，不索取，不破坏。”
“你要视你如她，任其生长，顺其自然。”
“你要约束住自己的心，而不去念着约束住他者。”
“当你做到，此幻境自会消失。”
顾焕枫沉默听着，许久之后，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在刺目天光下抬眸，他踏入红尘之中。
芥子幻境的另一处。
毛绒绒的触感蹭在卫淡竹脸上，她倏然起身，赤金眼眸神采奕奕地睁开，如猛兽苏醒。
白色的猫咪被她捏着后颈提起来，她打量着它滴溜溜的黑眼睛，问道：“师兄？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随着卫淡竹苏醒的玄月的另一道神识：“……”
原来阿枫在阿竹眼里，是这种形象？
怪不得，她对她师兄没有一点尊敬……
不，既然是魔蛊的作用，恐怕所有人在卫淡竹眼里都是如此吧。玄月在心中叹了口气。她那些唐突之行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更多毛茸茸的触感传来，卫淡竹低头，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雪白的团子挤挤挨挨围在她四周，圆圆的脑袋仰着看她，神色好奇，十分可爱。
“怎么会有这么多猪咪。”卫淡竹眨眨眼，“哦，我知道了，是幻境。”
“正是如此。”玄月的声音在卫淡竹脑海中响起，“阿竹，若要堪破幻境，你便不能乱心。”
卫淡竹点点头：“我明白了，猫猫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从今天起，我就戒猫。”
玄月：“……并非要你戒掉心中所喜。只是要控制，不去强求干预……”
听完玄月的解释，卫淡竹彻底懂了：“我知道了，我喜欢摸猫，可猫不喜欢被我摸，所以人类不能放纵自己去玩弄猫猫，只要当一个尽职尽责的铲屎官就可以了，这样才能和谐相处，让自己不成为猫猫世界突兀又可怕的大魔头。最终和环境融为一体，变成不引起猫猫注意的背景板。”
玄月：“……嗯，这么理解也可以。”
“可小猫咪生来就是要被人摸的！你们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卫淡竹就做猛虎扑食状，啪叽一声，卧进大片猫猫挤成的毯子里，抱起一堆，把脸直接埋了进去。
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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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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