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梦——笨蛋房客坏蛋房东

　　不知道是不是有猫咪肉球的加持，沈佳梦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小白早就不见了踪影，大概是从窗台那边离开了。
　　他支着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下了楼。午饭时间早就过了，张深正在冰箱前补货。看沈佳梦出现了，不由得和他对上了目光。
　　瞌睡虫一下子就从沈佳梦脑子里尽数飞走了，半点迷糊都没留下。四目相对，脖子那寸薄薄的皮肤马上又滚烫了起来。
　　“……”
　　“……”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数秒。倒是张深率先挪开了目光，稀松平常地开了口：
　　“挺能睡啊。睡醒就来找吃的？”
　　“……要你管。”
　　还会损人，看来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啃自己脖子那一口！搞半天只有自己在那胡思乱想。那一口与其说是为了解围，倒不如说是故意寻自己开心的吧！
　　沈佳梦内心莫名有点愤愤不平。他气呼呼地搬了个板凳掏出手机，准备点外卖。App刚打开，张深就在自己面前放下了一罐冰可乐，吸管也插好了。
　　“厨房里有饭菜。”
　　沈佳梦受宠若惊地抬头看了看对方，对方却下意识别开了脸，耳根竟然有点发红。
　　“煮多了的，爱吃不吃。”
　　“哦！那可不能浪费！”
　　有吃的，沈佳梦立马就不记仇了，好养活得很。厨房锅里热着一碗完整的虾仁蒸蛋和米饭，还有一碟香喷喷的炒四季豆。一口没吃过，看起来更像是特意为他做的。
　　沈佳梦盯着饭菜思索了一会儿。
　　张深大概是觉得昨晚的玩笑开得过分了，所以做好吃的给自己赔罪来了？做错了又嘴硬，不好意思承认，真跟猫一样傲娇脾气。
　　越想越觉得在理，他便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可乐喝完了还自己去续上一罐新的。等吃饱饭洗好碗出来，无所事事的沈佳梦坐在一楼发呆，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
　　一旁的张深货搬到一半，突然停下了手脚，靠在打印机旁扶着脑袋，神色有点不对劲。沈佳梦闻声看过去，对方脸色发红，嘴唇苍白，额头还冒着汗，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
　　“你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有点头晕。”
　　张深摇了摇头，又弯下身来继续搬箱子。沈佳梦见状便迅速地接了过来。
　　“你坐着歇会儿呗，我今天没课，闲着也是没事，给你搬。”说着便甩了甩头，指挥张深坐下，“去去，你坐那儿指挥我。”
　　看沈佳梦一脸不由分说，张深也不拒绝了，转头坐下。沈佳梦在对方指挥下操作了起来，这会儿才发现，张深那身匀称的肌肉还真不是白长的。平时看他那么轻松地搬来搬去，还以为很轻，实际上每个箱子里几百份印刷品重得要死。
　　沈佳梦听着指挥打印着传单，搬着货，不一会儿却突然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巨响。他转过头，大惊失色——
　　张深整个人倒在地上，浑身冒汗，晕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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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深从混沌的梦里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脑袋晕得像宿醉了一样，还有点头痛。手上隐隐传来针扎的感觉。
　　他缓缓撑起半身，床被绿色的帘子围了半圈，对面墙壁上的电视机正小声地播着傍晚的新闻。
　　是医院。他依稀记得自己晕过去了。
　　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一股焦虑感冒上心头。他翻了翻枕边，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正打算下床找，帘子被轻轻拉开了。
　　沈佳梦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乎的粥走进来。看张深半只脚下了床，紧张地放下了粥，把人拦着。
　　“干嘛呢干嘛呢？好好给我躺着！”沈佳梦把人按回床上，细致地给对方理好了输液管，又掖了掖被子，“还吊着水呢折腾个什么啊。”
　　“我没事……我得回去。”
　　张深说着又想坐起来，再一次被沈佳梦扶着肩膀按了回去。
　　“人都晕过去半天了还叫没事，躺棺材板板了才叫有事是吧？”沈佳梦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你丫的烧到快40度了，医生说你发烧还睡眠不足，疲劳过度，才晕倒的。”
　　“你就好好躺着吧。这粥是月姐让常哥给送来的，等放凉一点了你再吃。”
　　“那你总得让我找找手机吧。”
　　焦虑感止不住地涌来，张深甚至有点懊恼自己醒得太早，还不如在梦里吊完这瓶水，醒来就可以马上走。
　　“手机……来得太急了，忘了给你拿上。”
　　沈佳梦挠了挠头，回想起下午时的情景，心有余悸。一米八几的张深说倒就倒，浑身发烫还不停冒着汗，沈佳梦抬都抬不起来。亏得常哥刚好路过，两人合力才把人送进医院来。
　　“……我要回去。”
　　张深执拗地要起来，沈佳梦头都大了。
　　“不是？你几岁了？吊个水怎么事儿这么多呢？”
　　“我……有客人约了8点取照片……”张深想起来一个借口，“我得回去。”
　　“就这点事，我给你回去交货不就行了嘛！你告诉我放哪里了，人好好躺着等我回来。”
　　“……”
　　看沈佳梦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张深头还晕着，也没什么力气反抗了。只好给沈佳梦交代了一下，老实地躺了回去。
　　沈佳梦穿起外套就离开了。张深一个人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沉默地打着点滴。傍晚的新闻播完，路过的护士进来关了电视机。
　　深秋的天空早早落入了夜幕，窗外传来细微的车流声。乌鸦从夜空略过，俯瞰身下万家灯火。
　　张深捧起那碗沈佳梦送进来的粥，却食不知味。
　　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盖过了粥香，像针一样毫不留情扎进了他的毛孔，再一次闯进他那颗筑起了围墙的心。
　　一幕幕不愿回想的痛苦回忆像幻灯片一样充斥着他的脑袋，头又痛上了几分。
　　好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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