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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化敌为友
文府里的谣言暂时压制下去了，文希昀却还是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太学院，跟一群小屁孩一起学习真是的没意思。
宋玉灵最近经常去侯府，也会经常入宫探望太后，只是她每次入宫都有宋老太君陪同，也算是为了避嫌。
这天宋玉灵又去了侯府，说是这几天太后身子不舒坦，想要找宋玉灵进宫陪她聊天。
宋玉灵早早地离开了文府。
文景早上要上朝，白天在衙门里，文府两大当家人都不在。
文希昀吃完早饭悠哉游哉地在院子里闲逛，不上学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了。
一阵吵闹声传打断了少女的岁月静好。女人的哭闹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
“宋嬷嬷，外面这是在闹什么？
算了，家里没有主子，还是我去看看吧。”文希昀皱着眉头问道。
文希昀的院子外面两个女人在撕扯哭喊，剩下一群女人仆妇在看戏。
其中一个女人文希昀知道，是大姨娘李氏。此刻李氏正占据上风，不但撕扯对面可怜的女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李氏的对面的女人却要弱的多，她不但气势弱，身子骨看着也单薄的很，给人一种弱不惊风的感觉。
这女人文希昀看着面生，应该是她爹的某个小妾，但上辈子和这辈子她对这个女人都没什么印象。
此刻只见那女人头发衣服一派凌乱，但女人却拼命嚎哭，并努力往文希昀的院子里闯。
李氏抓着女人的衣领就要伸手抽女人巴掌。
“住手！”一个稚嫩沉稳的声音，挽救了单薄女人寡淡的脸蛋儿。
“怎么回事？”文希昀冷声问道。
“大小姐，大小姐求您救救娟娟吧！
求求您了！
只要您救了娟娟，妾身愿为大小姐夫人日日诵经，祈求佛祖保佑大小姐夫人身体康泰，万事顺遂。”那单薄的女人冲到文希昀面前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并疯狂地给文希昀磕头。
“娟娟，文希娟？！”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直冲文希昀的脑仁。
“你是张氏！”文希昀惊讶地叫道。
“妾身张氏，娟娟是妾身所出，文府五小姐，文希娟。
大小姐妾身也不想麻烦大小姐，可是，可是娟娟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烧，府医给开的药吃了也不顶事。
现在娟娟越烧越厉害了，夫人又不在府中，妾身只能来求大小姐，求大小姐帮娟娟请太医来瞧瞧，求求大小姐了，求求大小姐了。。。”张氏一边哭求，一边疯狂给文希昀磕头。
一旁的李氏一副狗仗人势的德行，“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庶女也配请太医来医治！
如果府医治不好，那就是她命不好。
跑来求大小姐，谁给你的脸呢？”
“闭嘴！一个贱妾也敢多嘴！
宋嬷嬷去拿上母亲的名帖，请个太医过来给妹妹瞧病。”文希昀冷冰冰地看了李氏一眼后，吩咐宋嬷嬷。
“是，老奴这就去。”
“妹妹烧了一晚上了，宋嬷嬷快去快回！”文希昀叮嘱道。
宋嬷嬷转身就跑了起来。
还跪在地上的张氏看到远去的宋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太医已经去请了，张氏你快去妹妹那里守着吧，妹妹这时候最需要你了。”文希昀对面前的张氏说道。
张氏又跪直了身子给文希昀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妾身张氏和女儿文希娟将永远牢记大小姐的恩情。
自今日起，张氏必当日日在佛堂为大小姐诵经，为夫人抄写长寿经。”
张氏说完就起身往自己院子赶去。
众人一看没热闹可看了也都散了。
“等等！”文希昀开口定住了众人的身形。
“一个贱妾居然敢对父亲的贵妾动手，这样不分尊卑该如何惩处呀？”文希昀冷声质问道。
李氏心中一惊。她在府里除了怕夫人，不把任何女人看在眼里，张氏虽然是个贵妾，但并不得文景的喜欢，所以李氏压根就不怕她。
但她可以在张氏面前张狂，却不敢在文希昀的面前张牙舞爪。
“妾身，妾身是怕那张氏毛毛躁躁的惊到大小姐，呵呵。”李氏干干地说道。
“你是父亲的妾室，我也不便罚你。”文希昀淡淡地说道。
李氏心中暗喜，等到文景回来，有老爷护着，夫人都未必能罚的了她。就算夫人罚她，有老爷在，也必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可还没等李氏开心，文希昀的话又一次响起。
“你就跪在此处等母亲回来定夺吧！”文希昀看向满脸窃喜的李氏说道。
“啊！”李氏惊叫了一声。
这才早上，文希昀这是要让她在这院子外面跪上一天，这腿还不得跪断了呀。
“大小姐。。。”
“怎么，我说的话在这文府里不管用吗？”文希昀冷下脸来。
在文府里谁不知道大小姐是夫人的心肝儿，是老爷的宝贝儿。现在夫人老爷不在家，大小姐就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
两个仆妇直接过来把李氏压着跪了下去。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呀。。。”李氏哭求道。
“再弄出动静，扰了大小姐我的休息就掌她的嘴。狠狠的掌，一个贱妾，死了也就死了。”文希昀冷冷地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立刻闭上了嘴，不知道为什么，李氏总觉得文希昀刚刚看她的那一眼里满是杀气，仿佛真的想要立刻打死她一样。
“你们几个看好了她，等到母亲回来定夺。”文希昀交待完就顺着刚刚张氏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会儿后，文希昀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张氏住在哪个院子。
她身旁的仆妇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大小姐这是想要去张氏的院子吗？
奴婢给您带路。”
文希昀点了点头，跟在那仆妇的身后。可越走越偏，文希昀都不知道文府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感觉仆从住的都比这里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张氏不是个贵妾吗？
文希昀不认识张氏，也不认识她的女儿文希娟，上辈子不认识，这辈子在这之前也不认识。
但这两人的大名她上辈子却听说过，而且就因为这两个人，给她上辈子搞出极大的麻烦，着实让文希昀头疼了好一阵子。
这个张氏也是一个可怜人，她本是一个小官的嫡长女，但因为娘亲早死，所以被她继母和爹爹送给文景当贵妾。
好好的一个官家嫡女就这么成了文府后宅的一个妾，张氏在世的时候并不得文景的喜爱，只生了一个女儿，文景就不再理会她了。
这个女儿就是文希娟。
张氏是个识文断字并且心气高的女子，明明是官家嫡女却只能给人当妾，做女人矜持和骄傲让她学不会谄媚邀宠的行为。
逐渐的张氏就在文府边缘化了。
宋玉灵做为文府主母，并没有苛待张氏，只是张氏自己不争不抢，仿佛心死了一样只是守着女儿过日子。
可老天爷并没有放过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唯一的女儿因为生病耽误诊治，六岁时小小的文希娟就夭折了。
女儿死了，也带走了张氏唯一的希望，不久张氏就在佛堂里上吊自尽了。
上辈子文希昀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直到多年之后，麻烦找上门她才知道了文府中曾经有个张氏，她也曾经有个名叫文希娟的妹妹。
张氏的爹爹是个谄媚上司的软骨头，但她却有个出色的弟弟。张锦雨，大梁最年轻的督察院御史，年轻有为的言官，热血丹心的硬骨头。
上辈子，这个张锦雨可没少弹劾文希昀，他曾经是蹦跶的最欢倡导废后的人之一。
文希昀用了不少手段，拉拢，要挟，陷害。。。这张锦雨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且聪明，生命力还很顽强。
当然，最后还是文希昀胜了，文希昀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直接灭了这个大梁硬骨头。
在张锦雨临死之际，这人控诉自己残害幼妹，杀害庶母，不愧是个硬骨头的言官，临死了还能侃侃而谈，言之凿凿，如果不是自己根本都不认识张氏和文希娟，文希昀都要信了。
文希昀当然要为自己辩驳，她对敌人心狠手辣，那是因为大家敌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文希昀从来没伤害过自己人，文景的妾室，文府的庶子庶女，文希昀都没有害过，因为在她眼中这些人都是蝼蚁，根本就不值得她害，甚至都不值得她注意。
但张锦雨明显不信，当时两人已经是不死不休局，文希昀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强敌活着。
最终张锦雨还是死在了文希昀的手上，但文希昀同样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跟这个聪明的言官死磕到底，最后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而且张锦雨离奇遇害之后，文希昀的毒后名声更加响亮了，甚至皇上都开始忌惮她，毕竟世人皆知张大人死磕之人就是文皇后。
张锦雨死了，获利最大的就是文希昀。
想到张锦雨那个硬骨头，文希昀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辈子她保住文希娟的小命，让张氏守着女儿长大，自己也活的长久，这样张锦雨就不会再像疯狗一样死咬着自己不放了吧？
而且张锦雨确实是个人物，如果能通过张氏把张锦雨收归麾下。。。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更何况这还是个强大的人物。
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个萧条的小院，里面就只有一个婢女和张氏在忙活。这张氏混的也是够惨的，明明是个贵妾，却只有一个丫头。
此刻丫头正在院子里熬药，院子里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大小姐过来看五姨娘了。”仆妇大声说道。
她们这些伺候大小姐夫人的在府内可比这些不得宠的妾室说话还要大声，更别说在一个妾室的婢女面前。
那丫头连忙放下手里的蒲扇，跑到文希昀面前给文希昀磕头行礼。
屋里的张氏也听到了，连忙跑出来也要给文希昀下跪。
文希昀连忙拉住了她，“你是父亲的贵妾，这跪礼就不用行了。
妹妹怎么样了？”
笑话，这女子可是未来大梁最年轻的督察院御史的姐姐，就看张锦雨为姐姐报仇那副疯狂的样子，那家伙百分百有恋姐情节。
拉拢了张锦雨的姐姐，那个张锦雨还会死命地跟她做对吗？
文希昀都等不及想要看到张锦雨跪在自己的面前为自己所用的样子了。
张氏在最无助的时候是文希昀帮了她，不但为文希娟请来了太医，还用上了上好的药材，这才把她的女儿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张氏一直痛恨自己妾室的身份，她觉得女儿也是被自己连累的。所以在文希娟死后，她才会跟着去死。
一个没有了希望，又痛恨自己的女人，自然万念俱灰。
可现在不一样了，文希娟还在，张氏就首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一个女人。
“我来看看妹妹。”文希昀淡淡地对张氏说道。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张氏带着文希昀走进屋里。
张氏的小院子是萧条，她的屋里更是萧瑟，屋里没有任何摆设，家具也都显得很老旧。
见到文希昀皱眉，张氏连忙跪下请罪，“大小姐恕罪，这里，这里。。。实在简陋。。。”
“有人克扣你们母女的月钱吗？”
文希昀觉得自己的母亲不可能克扣一个妾室和庶女的月钱，因为母亲从来都没有把府里的任何妾室庶子庶女放在眼里。
难道是下面的人瞒着母亲干的？
”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
夫人从来没有短过妾身和娟娟的月钱，从来没有过。“张氏连忙下跪说道。
“那你这里。。。”
文希昀虽然不知道文府的财务状况，但宋玉灵嫁入文府的时候那是十里红妆。侯府是以嫁入皇家的规格准备的嫁妆。
虽然宋玉灵最后是低嫁，但侯府本就愧对女儿，更是在嫁妆上补贴宋玉灵。
所以，单单宋玉灵就给文府带来了巨额财富。
文景这些年来做官做的顺风顺水，他前院的私库必定也是肥的流油，就从李氏和她的三个儿女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文景绝对不缺钱。
张氏是文府贵妾，有月钱可以领，文希娟是文府小姐，也有月钱拿，怎么这院子如此破败，连一件像样的好东西都没有？
张氏眼见瞒不住了，也就不再瞒了，而且她把文希昀当成恩人，自然也不想骗她。
“大小姐恕罪，实在是妾室娘家有些难处，所以，所以。。。
但妾身可以保证，娟娟的银钱妾身分文未动，都给娟娟留着。
平时对娟娟的照顾也不敢有半分懈怠。”张氏跪在地上请罪道。
已婚妇人偷偷贴补娘家这可是禁忌，宋玉灵如果拿着这点发难，怎么罚张氏都占着理。
见文希昀没有说话，张氏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和盘托出。
这人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张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明明一个官家小姐，却被后娘窜笼着，被她亲爹送给文景当贵妾。
“大小姐，我就那么一个亲弟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锦雨在那毒妇手下磋磨。
锦雨自幼聪慧，妾身只盼着他将来能考上举人，混个一官半职的，这样就不用再被那毒妇拿捏了。
大小姐，妾身真的只用了自己的钱，娟娟的月钱分毫未动，如果大小姐不信，妾身这就拿给大小姐看。。。”
“行了，娘家有难帮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你弟弟既然聪颖好学，我替娘亲做主，今后每月支给他十两银子帮衬，直到他科考结束。
对了，我哥哥今年考上了秀才，不知道你弟弟考上了进士没呀？”文希昀打算把张锦雨这块良材美玉递到自己哥哥手里。
哥哥平时因为跟侯府的关系，所以总是跟武将子弟玩在一起。也是时候给哥哥添些文臣的助力了。
当年张锦雨凭借一己之力能在朝中脱颖而出，跟她一个皇后叫板也不落下风，这样的人物必定有着过人之处和出众的能力。
而且看张锦雨为张氏报仇的疯狂劲儿，这人是个知恩图报的。
给他一份天大的恩情，不信他将来不站在自己兄妹这边。有张锦雨在朝中周旋，就算今后哥哥出征，也多一份依仗。
“考上了，考上了！
锦雨去年中了会元，也正是这样，家里那个恶妇才断了弟弟的月钱，逼着弟弟去经商。
妾身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怎么能看着他被那毒妇断了前程。”张氏说的咬牙切齿的。
张锦雨是探花郎出身，没想到在进士考试中还是头名会元，看来这家伙确实有两下子。
“既然张会云满腹经纶，就让他跟我家哥哥多多接触，也让我那哥哥收收心，过两年也考个进士。
还请张姨娘从中说和，让你家弟弟好好教教我哥四书五经。”文希昀笑眯眯地对张氏说道。
张氏都蒙了，今天她是撞了什么大运了吗？
大小姐不但没有追究她私自贴补娘家的罪过，还要供她弟弟读书。
“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锦雨是个知恩图报的，只要大小姐大少爷需要，我们姐弟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大小姐，大少爷的恩情。”说着张氏直接跪下，咣咣咣地磕头。
看来这姐弟两人都是。。。文希昀一时还真找不到词来形容这对姐弟。
不过，把张锦雨介绍给哥哥，让他成为哥哥今后的助力，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文希娟小小的一只躺在床上，因为发烧脸上红彤彤的。
不过看着文希娟身上的衣着和屋里里的东西，张氏倒是没有说谎，她虽然把自己的银钱都给了弟弟，但并没有动女儿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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